“秩序……是枷锁……”
“寻找……‘觉醒者’……”
“他们在……‘沉默星域’……”
这段来自宇宙背景辐射中的、如同幽灵般的求救信号,让陷入绝境的“潜渊”号成员们,看到了一线新的曙光!
这个宇宙,并非只有“永恒秩序”一个声音!存在反抗者,存在“觉醒者”!
“立刻分析信号来源!定位‘沉默星域’!”瓦西里强忍着悲痛,将苏晚交给医疗团队全力抢救,自己则回到指挥岗位,抓住了这最后一根稻草。
技术团队迅速工作起来。信号极其微弱,并且采用了复杂的加密和散射技术,似乎是为了避免被“永恒秩序”侦测到。来源方向大致指向银河系的某个边缘旋臂,一个被大量暗星云和引力异常区覆盖的、在标准星图上很可能被标记为“无价值”或“危险”的区域。
“沉默星域……这个名字很贴切,那里的电磁环境确实异常‘安静’,仿佛被什么力量刻意屏蔽了。”导航官分析道。
“能联系上他们吗?”瓦西里问。
“很难。我们的发射器功率不够,而且贸然主动联系,可能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也会暴露我们自己。”通讯兵摇头。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知道可能存在盟友,但无法联系,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和态度。而“潜渊”号重伤,苏晚濒危,急需一个安全的港口进行修整和救治。
“我们去‘沉默星域’!”瓦西里做出了决定。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留在原地,一旦“永恒秩序”反应过来,或者有其他巡逻队经过,他们必死无疑。前往“沉默星域”,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有一线希望。
“潜渊”号拖着残破的船体,小心翼翼地调整航向,向着那片充满未知的“沉默星域”缓缓驶去。航程注定漫长而危险。
在此期间,瓦西里带领团队,开始全力分析这个陌生宇宙的物理常数和规则结构。他们发现,这个宇宙的“秩序”倾向确实非常明显,物理规律极其稳定,甚至稳定得有些……“僵化”。能量衰变速率更慢,熵增现象似乎受到某种抑制。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永恒秩序”文明会如此排斥“变量”和“混沌”,因为苏晚的存在和她模拟的“降维”波动,在它们看来,就是对这个宇宙“完美秩序”最根本的亵渎和威胁。
同时,医疗团队对苏晚的抢救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她的情况非常糟糕,意识彻底沉寂,身体的再生能力也近乎停滞。常规医疗手段几乎无效。
“她……她好像在无意识地进行一种……‘深层规则同化’?”首席医疗官看着扫描图,难以置信地说,“她的身体结构,正在自发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以适应这个宇宙的物理常数……但这过程消耗着她最后的生命力……”
她像是在将自己最后的“变量”本质,作为燃料,去强行适应这个新的“牢笼”。
几天后,就在“潜渊”号即将进入“沉默星域”外围的引力紊乱区时——
一直昏迷的苏晚,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瓦西里立刻察觉,俯身呼唤:“苏小姐?你能听到吗?”
没有回应。
但一段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意念丝线,轻轻触碰到了瓦西里的意识。那意念并非来自苏晚清醒的人格,更像是她濒临消散的核心本能,在发出最后的……预警。
“……小心……”
“……‘秩序’……并非……唯一……威胁……”
“……‘沉默’之中……亦有……‘窃窃私语’……”
“……它们……在……‘阴影’……中……等待……”
“……等待……‘钥匙’……的到来……”
意念到此,彻底断绝。
瓦西里浑身冷汗淋漓。
苏晚的预警是什么意思?
“沉默”之中亦有“窃窃私语”?“它们”在“阴影”中等待?“钥匙”?是指苏晚自己吗?
这个“沉默星域”,似乎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平静,也不仅仅是“觉醒者”的避难所?里面还隐藏着别的、连“觉醒者”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潜渊”号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驶入了那片被庞大暗星云笼罩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信号的——“沉默星域”。
就在舰船完全没入那片黑暗的瞬间,所有的外部传感器信号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变得一片雪花。导航系统也瞬间失灵,只能依靠惯性推测航向。
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的宇宙泡。
在黑暗中航行了不知多久,突然,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如同灯塔般的蓝色光芒。
那光芒稳定而柔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并且,一段清晰的、充满善意的引导信号,直接作用在“潜渊”号的导航计算机上,为它们指引着一条安全的航道,通往光源所在。
是“觉醒者”吗?
他们发现了“潜渊”号,并主动发出了引导?
瓦西里看着那点希望的蓝光,又想起苏晚那充满警示的意念,心中充满了矛盾。
去,还是不去?
最终,他还是下令,跟随引导信号前进。
“潜渊”号跟随着那蓝色的灯塔,在黑暗中穿行,最终,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驶入了一个巨大的、隐藏在星云内部的……人造空间!
这里仿佛一个微型的星系,中央是一颗散发着温和蓝色光芒的人造恒星,周围环绕着几颗看起来适宜居住的、绿意盎然的行星。空间中散布着一些造型优美、流线型的空间站和舰船,它们的风格与“永恒秩序”的纯白十字架截然不同,充满了有机的生命感。
这里,就是“觉醒者”的家园?
“欢迎你们,迷途的旅人。”
一个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通用频率,传入了“潜渊”号。
“这里是‘庇护所’。请跟随引导,泊入星港。你们……安全了。”
“潜渊”号缓缓驶向最近的一个星港。
瓦西里和船员们看着这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美好景象,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然而,就在舰船即将与星港对接臂接触的瞬间——
瓦西里随身携带的、一个用于监测苏晚深层意识活动的便携仪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剧烈地、疯狂地跳动起来!
那不是苏醒的征兆。
那是一种……极致的恐惧与警告!
仿佛沉睡的苏晚,在用自己的最后一点本能,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瓦西里猛地抬头,看向星港外那看似祥和、温暖的蓝色“太阳”。
在那片温和的蓝色光芒最深处……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眼睛里,充满了……慈爱?怜悯?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令人骨髓冻结的……
审视与……满足?
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笑意,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
“欢迎回家……”
“……‘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