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斯堡大学历史悠久,校区分散在城市各处,古老的石质建筑与现代的玻璃幕墙交错,充满了学术气息。苏晚,或者说艾米丽·劳伦特,拿着伪造的、但毫无破绽的学生证和入学材料,很容易就办理了“交换生”的登记手续。
她被“安排”在了材料科学与工程系,一个与她表面身份相符、又便于她接触各种实验室和档案资料的地方。导师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刻板、专注于学术的中年教授,对她这个“突然插入”的交换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只是例行公事地交代了一些事项,给了她一张课程表和实验室门禁卡。
这正是苏晚所需要的——足够的自由度和 access (接触权限)。
她像所有普通学生一样,去上课(虽然那些基础课程对她来说过于简单),去图书馆,去实验室熟悉环境。她表现得礼貌、安静、有点内向,但学习上手很快,很快就和一些同学、特别是实验室的管理员混了个脸熟。
她的真正目标,是大学的中央档案馆和某些不对普通学生开放的、存放着历史科研资料的特殊库房。
几天后,她利用一次帮实验室管理员送还一批过期期刊的机会,第一次进入了中央档案馆的内部区域。
档案馆内部安静而肃穆,充满了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高大的书架顶天立地,存放着数百年的学术成果。她需要查找的,是几十年前甚至更早的、可能与陈清源或者他所在研究所有关的、涉及前沿能源或生物场研究的冷门项目资料。
这是一个大海捞针的工作。她不能直接查询敏感关键词,只能通过院系变迁、合作项目、导师关系等旁支线索一点点摸索。
她沉浸在故纸堆中,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卓越的信息筛选能力,她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快速浏览、分析、记忆着可能有用的信息碎片。
她发现,斯特拉斯堡大学在冷战时期,确实与瑞士、美国的一些研究机构有过一些秘密的合作项目,涉及领域相当广泛,有些项目的代号语焉不详,经费来源神秘。
其中一个关于“地磁场异常与生物感知”的小项目引起了她的注意。项目主持者是一位早已去世的教授,而参与者名单里,有一个模糊的、缩写为“c.q.Y”的名字。陈清源?
她默默记下了项目编号和存放位置。这些非公开项目的详细报告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才能调阅。
同时,她也留意着校园里的任何异常。是否有其他人在打听类似的信息?是否有看似学生或教师的人,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警惕性或专业性?
几天下来,似乎风平浪静。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陆沉渊和“清理人”绝不会停止搜寻,他们可能用另一种方式渗透进来。
这天下午,她在图书馆一个偏僻的角落查阅微缩胶片时,无意间注意到对面书架间,有一个亚洲面孔的男生似乎也在频繁查阅一些古老的工程类期刊。他的动作很熟练,但眼神锐利,不像普通学生,而且……苏晚隐约觉得他的侧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在巴黎?还是在瑞士?
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但表面不动声色,继续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生合上期刊,离开了。苏晚等了一会儿,才走到他刚才的位置,快速浏览了一下他翻阅过的期刊种类——多是关于二战前后欧洲精密机械和光学仪器制造的,其中几本涉及到了瑞士的几家高度保密的钟表厂和仪器作坊,这些厂坊战时曾为军方服务。
这似乎……与陈清源可能从事的研究也有某种间接关联?
他是谁?巧合,还是……?
苏晚记下了他的样貌特征。
傍晚,她离开图书馆,准备返回安全屋。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突然,她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被窥视的感觉。
不是来自前方,也不是来自后方,而是……来自侧面教学楼的一扇窗户?
她猛地转头望去!
那扇窗户后面空无一人,只有夕阳的反光。
是错觉吗?
她不敢确定。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久久没有消散。
象牙塔下,看似平静的校园,似乎也并非绝对安全。
暗流,已经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