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沿着法国的乡间公路平稳行驶,窗外是不断后退的田园风光。苏晚(艾米丽)靠在窗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同车的多是当地的居民和学生,气氛轻松。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那个神秘的援手和边境的拦截,仿佛真的被甩在了身后。
几个小时後,巴士驶入了斯特拉斯堡市区。这座位于法德边境的历史名城,拥有迷人的运河、中世纪木筋屋和宏伟的大教堂,游客如织,充满了活力。
苏晚按照指令,没有直接前往安全屋,而是先换乘了几次公共交通,在城市里绕了几圈,反复确认没有跟踪后,才步行走向位于老城区边缘一条安静小巷里的目的地。
安全屋设在一栋不起眼的、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公寓楼的顶层。她用电子钥匙卡打开楼下的大门,沿着狭窄古老的木楼梯走上顶楼,用另一把物理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重的橡木门。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阁楼公寓,经过现代化的改造,设施齐全,干净整洁,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洁剂味道。视野很好,可以通过天窗看到远处的教堂尖顶。
她迅速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对整个公寓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安全检查。没有发现任何监听或监控设备,冰箱里有充足的食物和饮用水,衣柜里有合身的换洗衣物,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高级加密软件和匿名网络接入点的笔记本电脑。
“谛听”的准备一如既往地专业周到。
她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吃了点东西,疲惫感如同海啸般袭来。她强撑着精神,坐到电脑前。
首先,她尝试连接那个一次性的加密频段。距离约定的通话窗口还有一段时间。
她利用电脑的读取器,再次查看了那张存储卡里的信息,确认无误。然后,她开始利用公寓里的设备,尝试研究那个银色手提箱的破解方法——虽然箱子丢了,但未来的信息或许有用。电脑里有相关的资料库,但关于这种级别的安全锁,记载很少,只提及可能涉及生物特征识别,但远不止指纹或虹膜那么简单,似乎与某种独特的脑波或生命磁场有关联。
时间到了。她接通了加密频段。
频道那头传来一个经过严重变声处理、无法分辨性别的声音:“蜂鸟?”
“确认。已抵达安全屋。”苏晚回答。
“报告情况。”
苏晚简洁地汇报了莫尔日庄园地下的经历、数据下载、箱子丢失、边境遭遇以及神秘援手的情况,略去了部分细节(如徐哲教授的最后时刻)。
频道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评估。
“情况已知。‘工匠’小组在码头损失一人,确认对方为‘蚀影’佣兵(与‘清理人’有关联但并非同一组织)。”变声器声音说道,“丢失的数据载体至关重要,但‘钥匙’的活性生物认证部分无法被轻易复制,对方短期内难以破解核心数据。你的优先任务变更。”
“请指示。”
“第一:潜伏待命,利用现有身份‘艾米丽’融入斯特拉斯堡大学环境,作为长期掩护。第二:利用大学资源,暗中调查与陈清源、‘星图’及‘生物场能量认证’相关的所有历史档案和研究资料,寻找破解‘钥匙’或定位‘方舟’的线索。第三:留意任何与‘守门人’相关的信息。新的指令会通过死信投递点传递。”
“明白。”苏晚回应。潜入大学?这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长期掩护方式。
“关于神秘干预者(Emp及飞镖),组织暂无记录,高度怀疑与‘Architect’或第三方未知势力有关。保持极度警惕,非必要不接触,若再次遭遇,优先观察记录。”
“明白。”
“通话结束。清除记录。”
频道切断。
苏晚靠在椅背上,消化着新的指令。从短期激烈的逃亡转变为长期的潜伏和调查,这需要不同的心态和技能。大学确实是一个收集信息的好地方,尤其斯特拉斯堡大学在历史和科技档案方面颇有底蕴。
“蚀影”佣兵……原来码头那些人是“清理人”的外围组织。而那个援手,连“谛听”都无法确定身份。
她想起背包底层那部老式手机。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开机。指令是“谨慎使用”、“必要时”。现在还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足不出户,利用安全屋的资源彻底恢复体力,并深入研究“艾米丽·劳伦特”的背景资料,熟悉她的“专业”和“社交圈”。她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必要的信息,为新的角色做准备。
几天后,她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决定以“艾米丽”的身份,第一次前往斯特拉斯堡大学“报到”。
她穿上符合学生气质的衣服,背上帆布背包,走出了安全屋。
阳光明媚,街道上熙熙攘攘。
她深吸一口气,融入了人流之中。
新的身份,新的战场。
暗流,依旧在平静的校园生活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