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差点忘了!音梨梨突然站起身,拍了拍额头,我得回家了,我妈还等着我呢。
别走啊。萧雨晴立刻说,都做了这么多菜,一起吃完再走嘛。
对啊对啊。刘姐也笑着说,难得钓到这么大的鱼,你这个功臣怎么能不吃呢?
音梨梨犹豫了一下,看着桌上那些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咽了口唾沫。
那……好吧。她咧嘴一笑,重新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所有人围坐在餐桌旁。
桌子很大,圆形的,中间摆着一个电磁炉,上面是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火锅。火锅周围,是一圈圈的菜——红烧青鱼,鱼块在深红色的汤汁里泡着,油光发亮；茄汁青鱼,鲜艳的红色裹着鱼肉,酸甜的气味扑鼻而来；清蒸青鱼,雪白的鱼肉上铺着翠绿的葱丝,淋着酱油和热油,香气四溢。
还有那一大盘薄如蝉翼的鱼片,整齐地码放着,旁边是各种涮火锅的配菜——小白菜、生菜、豆腐、粉丝,还有从温室里摘来的茄子和辣椒。
萧雨晴第一个动筷子。
他夹起一块红烧鱼,放进碗里,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
鱼肉入口即化,酱汁的咸香和鱼肉的鲜美在舌尖爆开。他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整张脸都写满了幸福。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然后又夹了一块。
姬千鹤拿起火锅旁边的漏勺,往锅里放了几片鱼肉。
先涮火锅吧。她说,边吃边聊。
大家纷纷动筷子,往火锅里放菜。鱼片在滚烫的汤里翻滚,几秒钟就熟了,被捞起来,蘸上调料,送进嘴里。
对了。谭姐一边吃一边问,你们几个,以后想做什么啊?有什么梦想吗?
萧雨晴咽下嘴里的鱼,眼睛亮了起来。
我想做服装设计师。他的声音里满是憧憬,设计各种各样的衣服,漂亮的、可爱的、帅气的……
他越说越兴奋,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设计的衣服穿在模特身上的样子。
姬千鹤夹了一片煮好的鱼,放进萧雨晴的碗里。
我打算和雨晴一起考欧润橘大学。她说,声音平静,报计算机专业。可能还会加入格斗社,往那方面发展。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萧雨晴转过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期待:好耶！我们能一起上大学！
姬千鹤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音梨梨在一旁听着,笑着说:你们俩真好啊,连大学都要一起上。
然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季博月身上。
季博月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鱼,听到大家看着他,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有些不安的笑容。
我……他的声音很小,我不知道。
不知道?萧雨晴疑惑地问。
季博月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黯淡,我成绩很一般,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事情。唯一的爱好……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仆装。
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穿。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
萧雨晴立刻说:没关系的!你一定会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对啊。姬千鹤也说,你现在才高一，慢慢来,不用着急。
刘姐和谭姐也纷纷附和,鼓励他。
季博月勉强笑了笑,但那笑容很脆弱,像是随时会碎掉。
那音梨梨你呢?萧雨晴转移话题,你想做什么?
音梨梨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想考警校。她说,声音坚定。
警校?萧雨晴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很适合你啊!
是吗?
当然!萧雨晴认真地说,你虽然力量上不如千鹤,但是比跑步的话,千鹤一次都没赢过你吧?这是体能上的优势。而且……
他顿了一下,笑着说:上次幽灵列车事件,你可是啊。推理能力肯定也是一流的。
成绩优异，体能又好，这就是天才少女音梨梨！
音梨梨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哈哈,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努力了。
姬千鹤也点了点头:警察确实适合你。
刘姐和谭姐也纷纷祝福她,希望她梦想成真。
音梨梨表面上还是嘿嘿笑着,举起杯子和大家碰杯。
但她的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她之前不知道。
不知道季博月被父母送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矫正机构。
就因为他喜欢女装。
这种理由,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她后来查过那些机构。
那些所谓的,其实就是惨无人道的虐待。
体罚。
精神折磨。
每年都有新闻曝光,有学员被虐待致死。
而季博月……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筷子,指节都有些发白。
那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她在姬千鹤家兼职做女仆,经常来这里帮忙。那天她换完衣服,准备去厨房,结果走错了门,推开了季博月的更衣室。
门开了。
她看到了他。
季博月背对着她,正在脱衣服,上身赤裸。
然后,她看到了他的背。
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停住了。
他的背上,布满了伤痕。
纵横交错的,数不清的伤疤。
有些已经愈合了,变成了淡淡的白色或粉色的线条。有些还很新,颜色深红,像是刚刚结痂不久。
鞭痕。
烧伤的痕迹。
还有一些她认不出来的,形状不规则的疤痕。
那是一张痛苦的地图,刻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音梨梨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甚至来不及控制。
季博月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她站在门口,脸瞬间涨得通红。
梨、梨梨?!他慌忙抓起旁边的衣服挡在胸前,你怎么……
然后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
你……你怎么哭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困惑和担心。
音梨梨猛地回过神,拼命眨眼睛,用手背擦掉眼泪。
没、没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进沙子了。
季博月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封闭的房间。
屋里……也能进沙子?
能啊!音梨梨勉强笑了笑,可能是……窗户缝里飘进来的。
她转身,快步离开,关上了门。
然后靠在走廊的墙上,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梨梨?
季博月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音梨梨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盯着火锅发呆,筷子悬在半空。
季博月坐在她旁边,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你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轻声说,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是不是不舒服?
音梨梨回过神,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事没事!她摆了摆手,报考警校的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她夹起一片鱼,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季博月看着她,眼神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没有再问。
餐桌上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大家继续吃着,聊着一些家常——学校里的趣事,最近的天气,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萧雨晴吃得很开心,不停地夹菜,碗里堆得满满的。
姬千鹤时不时给他夹菜,提醒他慢点吃,别噎着。
刘姐和谭姐聊着菜市场的八卦,说哪家的菜新鲜,哪家的肉便宜。
季博月安静地吃着,偶尔抬头看看大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音梨梨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大声说笑,和大家打闹。
但她的眼神,偶尔会落在季博月身上。
她在心里发誓。
我一定要考上警校。
我一定要把那些伤害过阿月的人,全部绳之以法。
一个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