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晴把托盘随手放在旁边的石凳上,点心在盘子里微微晃动。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了,整个人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河边,在那条巨大的青鱼旁边蹲下来。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里倒映着鱼身上深绿色的鳞片。
好大……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鱼的侧身。
鱼鳞冰凉,光滑,带着一点黏腻的触感。鱼突然抽搐了一下,尾巴在地上拍打,溅起一片泥土。
萧雨晴吓了一跳,手猛地缩回来,然后一声笑了出来。
姬千鹤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嘴角勾着一个得意的弧度。
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炫耀意味,想吃什么做法的?
萧雨晴抬起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红烧的!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还有清蒸的!还有……还有茄汁的!对了对了,鱼片涮火锅也超级好吃!
他越说越兴奋,声音都变得尖了一点,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菜摆在桌上的样子。
就在这时,房子的门被推开了。
季博月探出头,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走了出来。刘姐和谭姐也跟在他身后,三个人一起走到河边。
然后,他们都停住了。
我的天……季博月喃喃自语,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
刘姐和谭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
这得有多重?刘姐问。
至少五十斤。谭姐估算道。
我们进去称一下。姬千鹤说。
但问题来了——这条鱼太大了,而且还在挣扎,音梨梨一个人根本抬不动。
如果它不挣扎，要拎起来还是可以的。
姬千鹤学姐,帮我!音梨梨抓着鱼尾,但鱼身太重,她的手臂都在颤抖。
姬千鹤走过去,抓住鱼头。
一、二、三,起!
两人同时用力,把鱼从地上抬起来。
鱼在半空中疯狂扭动,差点从她们手里滑脱。季博月赶紧跑过来,从下方托住鱼身。
快!往屋里走!
三个人抬着鱼,踉踉跄跄地往房子里走。刘姐在前面开门,谭姐在后面扶着,生怕他们摔倒。
终于,他们把鱼抬到了厨房旁边的储藏室,那里有一个大型的电子秤,专门用来称重食材。
鱼被放在秤上,还在扑腾,尾巴拍打着秤盘,发出的声响。
数字在屏幕上跳动,最后定格。
五十八斤!音梨梨念出来,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
这……刘姐咽了口唾沫,这得够吃一个礼拜了吧?
不止。谭姐说,如果省着点吃,十天都够。
姬千鹤转身,走回厨房,从托盘里拿起一块萧雨晴做的小蛋糕,放进嘴里。
蛋糕松软,甜度适中,奶油的香气在口腔里化开。她咀嚼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
不错。
她走到萧雨晴身边,伸出手,落在他粉色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萧雨晴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像一只被顺毛的猫。
嘿嘿……他发出一声轻笑。
音梨梨也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好吃!她竖起大拇指,萧雨晴学长,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萧雨晴的脸微微红了,但笑容更灿烂了。
那个……音梨梨放下点心,拍了拍手,我去处理鱼了。
姬千鹤点了点头。
在她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从橘江边上钓上来的鱼,谁钓的谁来杀。这是对钓鱼者和钓上来的鱼的尊重,也是一种责任。
音梨梨的家里开火锅店,她从小就在店里帮忙。切鱼、切牛肉、切羊肉,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她走到储藏室,从墙上取下一把宽刃的菜刀,又拿了一块大砧板,放在地上。
然后,她把那条还在微微挣扎的青鱼拖到砧板上。
刀起。
刀落。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鱼头被精准地击中,鱼身瞬间停止了挣扎,只剩下神经反射性的抽搐。
音梨梨的动作没有停顿。她翻转鱼身,刀刃贴着鱼鳞,从尾到头,一片片鳞片被刮下来,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然后是开膛破肚。
刀尖从鱼腹部划过,一道整齐的切口出现,内脏被掏出来,放在一旁的盆里。血水流出来,在砧板上蔓延,但音梨梨的手很稳,没有浪费一点鱼肉。
接下来是最考验技术的部分——剔骨。
青鱼的骨头比鲤鱼、草鱼要少很多,但依然需要细心和耐心。音梨梨的刀沿着鱼骨滑动,刀刃和骨头摩擦,发出轻微的声。
一根根鱼刺被挑出来,整齐地排列在一旁。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整条鱼被完全处理干净,只剩下纯净的鱼肉。
音梨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搞定。
她开始切鱼片——薄薄的,半透明的,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准备用来涮火锅。
刘姐和谭姐已经开始准备其他菜了。
刘姐负责红烧青鱼。她把切好的鱼块放进热油锅里,油一声炸开,鱼皮迅速变得金黄。然后她加入酱油、料酒、糖、姜片、蒜瓣,翻炒几下,再倒入热水,盖上锅盖,让鱼肉慢慢吸收汤汁的味道。
谭姐负责茄汁青鱼。她先把番茄切成小块,在锅里炒出汁水,然后加入洋葱、青椒,最后放入鱼块,让鱼肉裹上浓稠的茄汁。
萧雨晴则负责清蒸青鱼。
他把鱼块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撒上姜丝和葱段,淋上一点料酒,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蒸锅里。
大火蒸八分钟。他小声嘟囔着,给自己计时。
季博月在一旁帮忙洗菜——从小温室里摘来的茄子、葱、生菜、小白菜,还有姬千鹤种的那棵辣椒树上摘下来的几个鲜红的辣椒。
厨房里热气腾腾,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酱油的咸香、番茄的酸甜、清蒸鱼的鲜美,还有辣椒的刺激气味。
姬千鹤坐在厨房外的餐桌旁,端着一杯茶,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她的目光主要落在萧雨晴身上。
他系着围裙,袖子卷到手肘,额头上有一点汗水,但表情很专注,很认真。他时不时会抬头看看蒸锅,然后又低头检查火候。
姬千鹤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是只可爱的小兔子。
大概半个小时后,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红烧青鱼,鱼肉软烂,汤汁浓稠,颜色深红,散发着浓郁的酱香。
茄汁青鱼,鱼块裹着鲜艳的红色汁水,酸甜可口,开胃下饭。
清蒸青鱼,鱼肉雪白,淋上热油和蒸鱼豉油,葱姜的香气扑鼻而来。
还有一大盘薄如蝉翼的鱼片,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旁边是各种涮火锅的配菜——蔬菜、豆腐、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