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只觉得自己要死了,正如她的名字,“灰原哀”——在无尽的灰色地带中沉浮,充满了化不开的悲哀与绝望。
这种如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被黑衣组织那特有的阴冷恐怖气息缠绕的感觉,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这绝非她的错觉,因为在此期间,若狭老师已经两次在危急关头出现救了她,就连博士家隔壁那个研究生,也出手相助过一次。灰原哀清楚地知道,自己暴露了。
而工藤新一给她的,总是说“快了,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以及“若狭老师会保护你”的苍白安慰,除此之外,不肯与她多说目前的状况。
她就像暴风雨中一叶孤零零的扁舟,在迷茫与惊惧中,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救赎。
而现在,她死死盯着眼前那截冰冷的黑色西装裤管,甚至连抬头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从这截裤管的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过去一周所有令她胆寒的瞬间加起来,还要恐怖千百倍。
那感觉,就像是独自一人被抛入了绝对零度的宇宙深空,每一寸皮肤都能感知到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恶意;
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按着头颅,强行压向一个深不见底、翻涌着粘稠黑暗的深渊,连挣扎都显得徒劳。
周围的谈笑、柯南说的话、会场所有的喧闹……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扭曲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这股骇人的压迫感硬生生地从躯壳中剥离,轻飘飘地向上浮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就在这意识即将断线的边缘,一个温和的声音如同穿透浓雾的微光,轻轻钻入她的耳膜:“灰原?你怎么了?看你气色不是很好,生病了吗?”
她愣愣地、几乎是机械地抬起头,视线先是茫然地聚焦在沈渊带着浅笑的脸庞上,随后,瞳孔聚焦,落在了他身旁那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身上——
不是她预想中的、如同梦魇标志般的银色长发,而是一头极短的、近乎贴着头皮的黑色发茬,根根直立,透着一种经过战火淬炼的、纯粹的冷硬与肃杀。
她的大脑因极度的恐惧与眼前景象的巨大反差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柯南见状,知道她又误会了立刻上前一步解释,“灰原!我上次和工藤叔叔吃饭时遇到沈哥哥了。这位是阿斯兰大哥哥,是负责保护沈哥哥安全的保镖哦!他是俄罗斯人,刚从战场上退下来不久!”
柯南有这些话暗示灰原哀她想多了,这个不是那些黑衣人组织的同伙,最近他们身边出现了太多危险的人,柯南也知道情况不太对了,水无怜奈那边也联系不上了。
黑衣组织那边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
现在连安室先生他也联系不上,手中的消息实在有限。
但是他觉得他们这边掌握了很多信息,优势在他们,只要这几天若无其事的稳住那些跟踪调查的黑衣人,等到赤井先生把人召集好就好了。
他期盼着自己的眼神和话语能传递出这份决心,让灰原哀从这无边的恐惧中暂时挣脱出来。
然而,灰原哀并未被柯南的解释安抚。
她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那种深入骨髓的、令人战栗的恐怖气息……
沈渊发现灰原哀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上了恐惧,挑眉,心想看来“警报雷达”正常工作了呀。
这时,身后传来铃木园子活泼响亮的声音:“沈渊哥!你也来这里玩呀!哇!你今天穿得好帅呀!”只见毛利兰、铃木园子、远山和叶以及若狭留美一行人走了过来。
沈渊转向她们:“是啊,我能有幸来玩,还得感谢小田切警视呢。他太忙了,他家的公子就把邀请函送给我了。”
小兰闻言接话:“我爸爸也是,最近一直在警视厅帮忙,好像就是在忙之前公安总部被袭击的那个案子。”
园子的注意力则完全被沈渊身后那道沉默的黑色身影吸引,眼睛闪着好奇的光:“沈渊哥,这位是……?”
她可是听说了沈渊哥有一个男朋友的,这个会不会就是?
沈渊侧身,自然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使馆给我介绍的保镖,阿斯兰。你们也知道,最近这边不太平,家里人不放心,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他语气带着些许无奈,随即补充,“不过他只会中文和俄语,没办法和大家打招呼了,还请见谅。”
远山和叶乖巧地和沈渊打了个招呼,便跑到服部平次身边,两人很快开始了熟悉的拌嘴模式。
园子更好奇了:“会俄语?是俄罗斯人吗?”
沈渊点头:“是的,而且刚从战场上退下来不久。”
站在一旁的若狭留美,则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位保镖。
沈渊转向和她打招呼:“若狭老师,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你和小兰她们是……?”
小兰解释道:“若狭老师是柯南他们班的副班主任,放学后送柯南他们回来过好几次,我们就熟悉了。而且若狭老师可厉害了,在空手道方面指导了我好几次呢!”
沈渊脸上露出惊讶,看向若狭留美:“是吗?真没看出来,若狭老师还是一位格斗高手呢。”
若狭留美立刻低下头,双手有些无措地摆动着,“啊,我、我就是自己瞎练着玩,喜欢功夫而已……”
园子抢着说:“是吧是吧!沈渊哥你也觉得意外吧?若狭老师这个性格的人居然很会打架,太有反差萌了!不知道和我家阿真比谁更厉害呢!”
沈渊笑道:“要是能拿来和京极先生相提并论,那若狭老师就真的是非常厉害了。”
若狭留美连忙摆手,头垂得更低,“是园子太夸张了,我、我就一般水平。倒是沈先生……我觉得您才厉害呢,没想到您还会特意请保镖。”
她这话,分明是在试探沈渊——一个本身身手不凡的人,为何还需要多此一举地找一个“保镖”来保护自己?
沈渊露出一个略显无奈却又十分坦诚的表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最多只会些格斗技巧,防身而已,可不敢真的下杀手。
但现在要防范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不是寻常的街头混混,他们可不会跟你讲规则。所以,只能请一位经验丰富、关键时刻下得了狠手,也担得起责任的专业人士了。”
铃木园子闻言,深有同感地用力点头,“是啊是啊!沈渊哥你说得对,最近真的太不安全了!其实我今天也带了保镖来的,”
她说着,指了指会场入口的方向,“不过我的邀请函名额不够,他们没能跟进来,现在都在我家车那边守着待命呢。我爸妈也是,现在紧张得不得了,非要我出门必须带着保镖,我都不能自由行动了呢。”
她说着抱怨的话眼神里却流露出对当前局势的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显然近期接连发生的重大事件,让即便是铃木家这样的大财阀也感到了切实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