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里失去了意义。
曹昆先醒过来，是被怀里的重量和温度唤醒的。
迟雾背对着他，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呼吸平稳悠长，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他环抱着她的手臂上。
他刚想调整姿势，迟雾就像被触动了某种感应机制，鼻间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肩膀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无意识的依赖，比任何刻意的靠近都更具杀伤力。
曹昆低头，在几乎绝对的黑暗里，只能凭借感觉寻到她耳廓的轮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迟同学，你这算不算……非法占用系统资源？”
迟雾没睁眼，反手精准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用户协议里写了，试用期内，资源独占。有意见？”
“不敢。”曹昆低笑，收紧了手臂。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成了唯一的交流。
某种躁动在安静的空气里悄然滋生，像程序后台悄悄启动的高能耗进程。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一个试探的触碰，变成了指尖无意识的描摹。
从手臂到腰侧，衣料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呼吸渐渐不再平稳。
迟雾忽然翻过身来面对他，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像在确认一段关键代码的入口。
“老子老师，”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试探，
“你的异常处理机制……准备好压力测试了吗？”
曹昆捉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能感觉到她脉搏急促的跳动。
“测试环境简陋，不怕数据溢出？”
“要的就是极限压测。”
她挣脱他的手，反而勾住他的脖颈，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炽烈和好奇，像要彻底解析这个复杂而迷人的“系统”。
狭小的空间里，呼吸交缠的节奏渐渐变快，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系统负载”即将达到临界值的时刻——
“咚咚咚！”
包间的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门外传来网管带着倦意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您好，两位的包间时间快到了，需要续费吗？”
这声音像一道冰冷的系统指令，瞬间将两人从灼热的沉浸中强行弹出。
动作戛然而止。
黑暗中，两人维持着纠缠的姿势，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门外网管等待回复的寂静。
几秒后，迟雾率先反应过来，她猛地向后退开，黑暗中传来她有些慌乱地摸索衣服的声音。
曹昆也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
“不用续了，谢谢。”
曹昆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对着门外说道。
“好的，那请记得带好随身物品。”
网管的脚步声渐远。
包间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的炽热、纠缠、喘息，都像被突然拔掉了电源，只剩下冷却中的尴尬和未尽的躁动。
黑暗中，曹昆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轻响，昏黄的顶灯亮起，
瞬间驱散了绝对黑暗，将狭小空间里未散的暧昧与尴尬都照得清晰起来。
迟雾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和无奈：
“啧……系统提示：体验时间不足，请充值。”
曹昆摸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看着迟雾说道：
“看来，‘终极运行环境’的运维成本还挺高。”
她站起身，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狡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一身汗，难受死了。老子老师，我冲个澡，你不许偷看。”
水声响起，曹昆坐在床边，静静听着，刚才被打断的躁动似乎随着水声再次弥漫开来。
几分钟后，水声停了，迟雾探出半个脑袋：
“毛巾递我，在背包侧袋！”
曹昆起身找到毛巾，刚走到浴室门口，门忽地被拉开
——热气扑面而来，迟雾湿发贴在颈侧，身上只穿着那件背心，她被水汽蒸得泛红的皮肤，近在咫尺。
她伸手拽了拽他衣领，曹昆猝不及防，被她带着热气的力道一拉，重心前倾，便顺势一步便跨进了浴室。
门“咔哒”一声合上，灯光昏黄，水雾未散。
她发间的水珠滴在洗手台，“嘀嗒”一声，和交缠的呼吸声叠在一起。
没有台词，她直接踮脚抱住了他。
呼吸交错，曹昆背脊抵上冰冷的瓷砖，怀里却是滚烫的体温。
迟雾碰了碰他的下唇，轻声笑：“样本采集开始。”
两人跌跌撞撞挪出浴室，跌坐在大床边缘。
迟雾低头看向他，顺手把床头灯转向墙壁
——屋里只剩电脑主机的幽蓝光亮。
她拉开床头柜，取出那张“手写代码纸”，隔着t恤把纸贴在他胸口，用记号笔写下一行：
“老子x02·实战版·验证中”
写罢，她把纸卷成筒，塞进他外套内袋，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指令。
曹昆却抬手，掌心轻轻覆上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背，是一个温和但明确的暂停手势。
他的呼吸有些重，眼神坚定的说道：
“迟同学，‘实战数据’……下次再采集吧。”
迟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欣赏，也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释然。
“也是，一个能写出‘老子写代码’梗的人，如果只当成一次性的测试燃料，也太浪费了。”
她松开手，用指尖抹去他下巴上的水珠，恢复了那种玩味的语气：
“行啊。那就……下次版本更新，再给你开内测权限。”
说完，她利落地拿过他手中的毛巾，开始擦拭头发。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前一后走出包间。
网咖大厅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仿佛从一个隐秘的梦境被抛回了现实。
阳光透过大门照进来，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
迟雾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曹昆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狡黠和疏离，仿佛刚才黑暗中那个主动炽烈的人只是系统模拟出的幻影。
“走了，下次……有机会找个运维稳定点的地方再补上。”
她摆摆手，没等曹昆回答，便融入了门外稀疏的人流中。
曹昆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好一个有个性、洒脱的女孩子，就算他提出送她，都被拒绝了，最后只是交换了微信号而已。
不过这场被意外中断的“测试”，留下的也并不只是遗憾，而可能是一个更加期待的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