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会玩！
凌晨的便利店，白光照亮一角。
迟雾推过来一罐冰镇美式，铝罐上的水珠划过曹昆的手背。
“喏，醒醒神。”
她自己抱着关东煮，咬了口鱼豆腐，热气一蒸，素颜透出点不设防的软。
“所以，”她咽下食物，歪头看他，
“你那本《道德经》，真能让人心态这么好？”
“不能，你啃了道德经也没用！”
曹昆灌下一口咖啡，苦得挑眉，
“但读书能让我发现——心态不好的根源：活得不爽。不爽的根子：缺钱。现在不缺了，心态自然躺平。”
迟雾笑出声，用竹签戳他手臂，像测试血量：
“那……我刚才那个‘恶作剧’，算‘有为’还是‘无为’？”
曹昆故意停顿两秒：
“介于之间。无为的心，行了有为的事。”
“说人话。”
“就是，玩心大发，但玩得很高级。”
迟雾满意地眯起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店员，再来根吸管。”
她拔掉自己用过的，插上新的，把喝了一半的豆浆推到他面前，
“奖励你的，甜度刚好，试试？”
很自然的动作，却越过了某种社交距离。
曹昆没立刻喝，先用手背碰了碰杯壁，确认温度，才低头就着她吸管小口吸了一口。
温热的甜意瞬间盖过咖啡的苦——像一键清空了疲惫。
他喉结滚动，抬眼看她，目光带着一点刚被唤醒的亮。
那一刻，空气仿佛黏着了一丝糖分。
迟雾看他喝完，手指在桌面悄悄往前爬半厘米，指尖碰到他的指节，像确认连接成功，又迅速收回。
她耳根发烫，嘴里小声咕哝：
“采样完毕，兼容性A+，可以贴签发售了！”
凌晨四点，网咖霓虹灯在街角闪烁，像一座永不停机的信号塔。
曹昆跟在迟雾身后推门进去，暖气混着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
前台小哥顶着黑眼圈，见两人进来，下意识问：
“包间还是大厅？”
迟雾把身份证往台上一拍，声音带着通宵后的沙哑：
“包间，有床的那种。”
小哥扫了一眼系统，抬头讪笑：
“只剩一间大床房，介意吗？”
“大床就大床，省得听呼噜。”
她回头冲曹昆挑眉，
“各睡各的，不许越界，越界者——明早请全糖豆浆。”
迟雾耸肩，把房卡揣进口袋，转身就走。
曹昆没说话，跟在她身后，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环境。
包间门关上，世界瞬间安静。一张大床，一台电脑，一盏昏黄壁灯
——空间狭小到连呼吸都容易碰撞。
迟雾把背包往桌上一扔，金属腰链叮当作响。
她顺手脱掉工装外套，只剩一件黑色运动背心，锁骨下的“02”纹身贴在暖灯下若隐若现。
“终极运行环境，”
迟雾把自己摔在床上，满足地叹了口气，长腿自然地蜷缩起来，
“电量低于10%，先‘待机’一会儿…………”
她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真的下一秒就要睡着。
曹昆在她身旁坐下。
他能闻到她发丝间更清晰的柑橘香，混合着工装布料的淡淡气息。
迟雾却忽然翻身面向他，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完全没有睡意。
“老子老师，”
她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像小刷子一样挠过心尖，
“刚才在工作室……你的代码运行到哪一步了？”
她没有动，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带着程序员审视一段迷人代码般的好奇与专注。
曹昆也没有动，只是侧过头，迎上她的目光，任由那无声的电流在咫尺之间噼啪作响。
“卡在了权限验证环节。”
他低声道，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
“系统提示，需要机主的生物特征识别……比如，一个清醒状态下的确认指令。”
迟雾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她没有给出“指令”，反而将问题抛了回来：
“你的代码库里，有没有处理‘未知变量’的机制？”
她指尖无声地划过床单，停在他们中间，仿佛在划定一条无形的界线，
“比如，当机主本身……就是一个正在寻找自身漏洞的复杂程序时。”
这不再只是调情，而是将彼此的内心也作为代码摊开。
曹昆感到一种更深层次的吸引
——像有人把‘玩心’和‘真心’编译进了同一段核心代码，引而不发。
他没再回答，只是抬手，指腹轻轻掠过她锁骨下的“02”纹身贴，像确认变量，也像按下确认键。
迟雾眼底的光芒轻轻闪动。
下一秒，她突然起身，温热的呼吸直接拂过他的唇边。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毫厘，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心跳的共振，所有台词都融在了这片未完成的距离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像程序执行了一个蓄谋已久的指令。
金属腰环“当”一声撞在床头，像给这场突如其来的亲密打上节拍。
短暂触碰后，她向后退开，重新躺回枕头上，呼吸微乱。
“权限……暂时授予了。”
她含糊的呓语传来，
“等‘系统’充完电……再测试你的异常处理能力。”
还来啊？
曹昆完全猜不透这个偶遇的‘赛博机械少女’下一步会怎么做。
但是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嘛？
曹昆看着她迅速闭眼装睡的模样，却连睫毛都在轻微颤动的模样，不由低笑。
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借着这极近的距离，抬手用指节轻轻蹭过她的额角。
“这里，”他声音压得更低，像夜风拂过，
“需不需要先运行一个‘修复程序’？”
迟雾猛地睁开眼，玫红瞳仁里闪过一丝被抓包的羞恼，随即又化为更浓的玩味。
她抓住他欲收回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将他的掌心直接按在了自己左侧锁骨上方。
隔着薄薄的背心衣料，他能清晰感受到衣料下剧烈又温热的心跳频率，咚咚地敲击着他的掌根。
“生物特征采样，”
她仰着脸，眼神亮得灼人，语气却故作镇定，
“心跳处理器超载，核心温度，升高1.2度。够了吗，‘老子’调试员？”
曹昆的掌心被她按着，那片肌肤烫得惊人。
他没抽手，反而屈起手指，用指尖在她锁骨下的“02”纹身贴边缘极轻地划了一下。
“数据收到。但采样环境干扰严重，”
他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廓，学着她之前的腔调，
“建议对内测环境进行补充分析。”
迟雾被他反将一军，耳根瞬间红透，猛地松开他的手，一脚不轻不重地踹在他小腿上：
“想得美！内测资格暂停发放，等、等系统版本更新再说！”
她说完立刻翻身背对他，扯过皱巴巴的外套胡乱盖在身上，把自己裹成一团，只留下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对着他，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扰人的信号。
曹昆看着那团背影，无声地笑了笑，没再逼近。
他也顺势躺下，与她隔着半臂距离。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刻意放缓却依旧清晰的呼吸声，交织在昏暗的光线里。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暧昧，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关于“充满电”、“下次更新”的默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