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巨大的合金履带碾过黑色的沙脊，在夜幕的掩护下，像一头深海巨鲸，无声地潜游至黑石要塞的阴影之中。
指挥室内，全息光幕将三公里外的要塞景象投射在半空。
那是一座狰狞的钢铁怪兽，城墙上挂满了风干的尸体，探照灯如同恶魔的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周围的荒原。
“两层能量护盾，三百门重型魔导炮，还有……”
罗丝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带着一丝精密计算后的冷漠。
“还有一种很恶心的味道。”
白夜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没有看光幕，而是半眯着眼，享受着腿上传来的那份令人沉溺的触感。
沙罗，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沙漠女神，她并没有维持人类的双腿形态，而是显露出了那条长达数米的金色蛇尾，像是一团温热的活体软垫，将白夜的小腿紧紧包裹。
而在椅背的后方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甜点，轻轻舔舐着白夜的耳廓和颈动脉。
“主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夜的耳蜗里。
“心跳……变快了呢……”
蛇尾顺着椅子缝隙钻了进来，尾尖灵活得像是一根手指，隔着衣物在白夜的后腰处轻轻顶弄。
“专心点。”
白夜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拍了拍沙罗的脸颊。
那双金色的竖瞳中满是迷离的水雾，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对……对不起，主人……
她惶恐地想要道歉，却被白夜用拇指按住了嘴唇。
“现在的你，比那个坐在王座上的丑八怪顺眼多了。”
白夜淡淡地评价道。
这句“夸奖”让沙罗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像是得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
白夜抬起头，看向光幕。
……
黑石要塞，北侧城墙。
负责值夜的骑士长打了个哈欠，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旁边打瞌睡的士兵。
“都给我精神点！大审判官阁下还没回来，要是出了差错，把你们皮都剥了！”
就在这时，起雾了。
不是沙漠中常见的沙尘，而是一种带着淡淡粉色的、有着甜腻香味的雾气。
这雾气来得极快，眨眼间就淹没了整个城墙。
“什么东西？毒气？！”
骑士长警觉地拔出长剑，刚想拉响警报。
但他突然愣住了。
在粉色的雾气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白纱，拥有着丰满到夸张的身材，脸上却长着一张……完美无瑕的人类脸庞的女人。
那是他梦中都不敢想象的“女神”——尽管在正常的泰拉瑞姆审美中，这种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的女人简直丑得令人作呕。
但在这一刻，在这个诡异的雾气中。
他的审美被“扭曲”了。
或者说，被“矫正”了。
“来呀……大哥哥……”
那个女人向他招手，声音甜得让他骨头都酥了。
骑士长的瞳孔瞬间扩散，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步步走向城墙边缘。
“美……好美……”
他伸出手，想要拥抱那个幻影。
然而，当他真正触碰到那个身影的瞬间。
幻象破碎。
一张布满了吸盘的透明触须，直接糊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一只只有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完全是水母状的【幻海魔女】。她没有实体，像是一团聚散无常的幽灵，悬浮在半空。
“嘻嘻……你的恐惧，味道不错。”
魔女发出一声娇笑。
触须收紧。
骑士长的脑袋像是被液压机挤压的西瓜，瞬间爆裂。
但他没有发出惨叫。
因为直到死的那一刻，他还沉浸在那个粉红色的美梦中，脸上挂着诡异而幸福的笑容。
这一幕，在整个黑石要塞的城墙上同时上演。
成千上万的【幻海魔女】借着夜色和雾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防线。
她们编织幻境，勾起这些骑士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
有人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母亲复活，有人看到了自己变成了国王，还有人……看到了满城的怪物变成了绝世美女。
“啊！别过来！那是我的！那是我的女人！”
“杀！杀光你们！她是我的！”
骚乱开始了。
不需要白夜的一兵一卒动手，这些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骑士，此刻就像是一群发情的野兽，开始互相残杀。他们挥舞着武器，砍向身边的战友，眼中看到的却是正在抢夺自己配偶的恶魔。
“这就是‘幻神’法则的力量吗？”
白夜看着光幕上那地狱般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低级趣味。”
但他并不讨厌。
因为这是属于他的力量。
“主人……”
“我感觉到……里面有一个……很讨厌的气息。”
“讨厌？”
白夜挑了挑眉。
沙罗是沙漠的旧神，能让她感到“讨厌”的，通常只有一种东西。
“是‘光’。”
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厌恶。
“很刺眼，很纯粹……但是被污染了的光。”
“就在要塞的最中心。”
“光？”
白夜的眼睛亮了。
在这个畸变的世界里，所谓的“圣光”通常都是扭曲的暗金色能量。
如果是连沙罗都觉得“刺眼”的光……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是真正的、源自“真实纪元”的圣光。
“有意思。”
白夜猛地站起身。
沙罗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松开嘴，顺从地帮他整理好衣物，然后像条小狗一样伏在地上，亲吻他的靴尖。
“看来，我们的‘猪场’里，关着一只不得了的金丝雀。”
“卡蒂。”
“在！”
通讯器那头传来蝎后亢奋的声音。
“全军突击。”
“把墙给我拆了。”
“我要走正门。”
轰——！
早已蓄势待发的五百台【沙蜥重装堡垒】同时开火。
数百道暗红色的光束汇聚成一条毁灭的长河，瞬间洞穿了黑石要塞那引以为傲的合金大门。
紧接着，一万名【沙漠行者】如同黑色的潮水，踩着守军的尸体，涌入了这座已经陷入疯狂的要塞。
白夜没有理会外面的杀戮。
他带着赛琳娜、沙罗和双子蛇女，径直穿过混乱的战场，走向要塞中央那座最高的尖塔。
那里是“圣堂”。
也是沙罗口中那个“讨厌气息”的源头。
一路上，凡是敢于阻拦的骑士，还没靠近白夜五米范围，就会被恐怖的重力直接压成肉泥。
或者是被赛琳娜那快若闪电的四柄骨刀切成整齐的碎块。
或者是被双子蛇女的毒牙注满毒液，在几秒钟内化为一滩黑水。
“就是这里了。”
白夜站在圣堂那扇巨大的、雕刻着扭曲天使浮雕的大门前。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
看似厚重的大门，在【泰坦之力】面前轻若无物，轰然倒塌。
圣堂内部的空间大得惊人。
但这里并没有神圣的雕像，也没有祈祷的信徒。
只有一个巨大的、注满了绿色液体的透明圆柱体容器，矗立在圣堂的中央。
而在容器里。
漂浮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天使。
真正的天使。
她拥有着人类女性最完美的身体比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头灿烂的金发在液体中飘荡。她的背后，生长着三对洁白的羽翼，只是此刻，那些羽翼被粗大的黑色锁链死死地穿透、锁住，羽毛大半脱落，露出了下面鲜血淋漓的骨架。
无数根管子插在她的身体各处——脊椎、胸口、甚至下腹。
那些管子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抽取着金色的血液，然后输送到周围的那些魔导器械中。
“多么……丑陋的生物啊。”
两个身穿红袍的三阶神官正站在容器前，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控制台。
看到白夜进来，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是谁？！”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毁了她！”
其中一个神官手里举着一个起爆器，色厉内荏地吼道。
“这是教廷最重要的‘净化核心’！是能够源源不断生产‘圣水’的母体！”
“虽然她长得像个畸形的鸟人，但她的血可是好东西！”
白夜停下脚步。
他看着容器里那个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死去的“天使”。
【种族：六翼炽天使（纯血·堕落态）】
【状态：濒死、精神破碎、法则被抽取】
【评价：昔日的天国副君，如今的圣水奶牛。她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泪，甚至排泄出的体液，都被视为净化诅咒的神药。】
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从白夜的心底升起。
不是因为正义。
而是因为……暴殄天物。
这样完美的“艺术品”，这样顶级的“素材”，竟然被这群蠢猪用来当做一次性的电池？
“毁了她？”
白夜笑了。
笑得在这个充满神圣气息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森寒。
“你们也配？”
嗡——！
【真实法则·时空禁锢】。
两个神官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们保持着张嘴怒吼的姿势，手指还扣在起爆器上，但哪怕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按下那哪怕一毫米的距离。
因为这一刻，这片空间的时间，被暂停了。
白夜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他先是掰断了那个拿起爆器的神官的手指，取下起爆器。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这个神官的额头上。
“既然你们觉得她丑。”
“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审美光环·反转·梦魇版】。
“啊啊啊啊——！”
时间流速恢复的瞬间，两个神官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
在他们的视野里，原本“丑陋”的天使，突然变成了世界上最恐怖、最恶心的怪物。而他们自己，正在被这个怪物吞噬。
这种精神上的崩溃，直接导致了肉体的异变。
他们的眼球爆裂，皮肤开始溃烂，最后竟然硬生生被吓死了。
白夜没有再看两具尸体一眼。
他走到巨大的容器前，伸手按在玻璃壁上。
似乎是感应到了陌生人的靠近。
容器里的天使，微微颤抖了一下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
纯净的金色，却又空洞得像是一潭死水。没有焦距，没有光彩，甚至没有求生的欲望。
只有无尽的麻木。
“醒醒。”
白夜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玻璃和液体，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我不喜欢奸尸。”
“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尸体。”
咔嚓。
玻璃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紧接着，整个容器轰然破碎。
绿色的营养液夹杂着玻璃碎片倾泻而下。
那个身影，随着水流跌落出来。
白夜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入手湿滑、冰冷。
她很轻，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背后的伤口还在流血，那些黑色的锁链依然穿透着她的琵琶骨，随着她的呼吸发出叮当的脆响。
她就这样赤裸地躺在白夜的怀里，像是一个坏掉的玩偶。
“杀……了……我……”
她费力地张开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她几百年来，唯一的愿望。
白夜低下头，看着这张即便是在落魄中也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
他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一滴血泪。
“想死？”
白夜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锁骨向下滑动，经过那对饱满的雪峰，最后停留在那个还在插着导管的小腹上。
他猛地拔掉了那根导管。
噗嗤。
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天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在这双眼睛没有看到我的帝国之前。”
“在这具身体没有被我灌顶之前。”
白夜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如同恶魔般低语。
“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将一滴蕴含着【真实法则】的鲜血，强行按入了她的眉心。
“记住我的名字。”
“白夜。”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信仰。”
“也是你的……噩梦。”
随着鲜血的融入，天使那原本灰暗的羽翼，突然燃起了一层黑色的火焰。
一股堕落、却又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开始在圣堂内复苏。
既然圣洁无法拯救你。
那就堕落吧。
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只有彻底的堕落，才能换来最极致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