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见状，心里窃喜不已，赶紧上前拉住张卫南的胳膊柔声道：
“卫南大哥，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跟这种……这种人一般见识。”
她刻意模糊了许大茂的身份，绝不会告诉张卫南许大茂和何雨水根本不是亲兄妹。
这种误会，持续下去对她才最有利。
看着张卫南和于海棠狼狈离开的背影，刚才一直端着架子没说话的刘海中。
此刻才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走上前来，摆出二大爷和领导的派头，对许大茂投以赞许的目光：
“嗯！大茂啊，这件事，你做得对，干得漂亮，咱们一个院里住着，那就是一家人。
有人欺负到咱们院子的人头上，咱们就得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就该像你这样，勇敢地站出来说句话，帮帮忙，这才是咱们工人阶级应有的气魄和团结精神。”
许大茂被刘海中这一夸，心里更是美得冒泡，觉得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对了。
既讨好了何雨水，又在刘海中面前表现了“仗义”，简直是一箭双雕。
他连忙谦虚地笑道：“二大爷您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雨水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我的妹妹，哈哈哈。”
何雨水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解释，推起自行车，淡淡地说了句：
“我上班去了，多谢大茂。”
便径直走进了厂门。
许大茂见状，赶紧跟刘海中打了声招呼，也推着车追了上去，嘴里还喊着：
“雨水，等等哥，哥跟你一块儿进去。”
刘海中愣在原地，摸着下巴，对自己刚才那番领导式的总结陈词感到十分满意。
张卫南失魂落魄地走在厂区的路上，刚才许大茂那番毫不留情的辱骂和威胁，像一盆冷水，把他一大早精心准备、满怀期待的热情浇得透心凉。
他耷拉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挫败和失落，怎么也想不明白，何雨水为何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于海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是既心疼又暗喜。
她努力扮演着温柔体贴的解语花角色，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卫南大哥，你别太难过了……雨水她……她可能就是心情不好，或者还没想明白。
你别往心里去，为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生气，不值得。”
张卫南感受到于海棠的温柔，对比何雨水的冰冷，心里不由得一暖，觉得于海棠女同志确实很善良，很体贴。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惑，对于海棠问道：
“海棠同志，谢谢你安慰我，可是……你不是说，何雨水同志不是已经跟她哥哥何雨柱登报断亲了吗？
关系应该很差才对啊？
怎么……怎么刚才她哥，还那么护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觉得逻辑不通，断亲了还能这么维护？
于海棠被问得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
‘糟了！他果然问到这个了！’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说不是？
那岂不是告诉张卫南，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许大茂根本不是何雨水哥哥，他还有机会去追求何雨水？
这绝对不行！
她于海棠好不容易等到何雨水明确拒绝，岂能再让张卫南的心思活络起来？
可要是顺着说是……这谎言也太容易被戳穿了！
厂里认识许大茂和何雨水的人不少，万一哪天张卫南从别人那里知道了真相。
质问自己为什么欺骗他，那自己经营已久的善良、贴心形象不就全毁了？
还怎么嫁给他？
于海棠陷入了短暂的纠结，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不定。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贪婪和占有欲最终占据了上风。
她决定赌一把，赌张卫南短时间内不会去深究，赌自己能在这段时间内彻底拿下他。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他知道真相，自己也有办法圆过去。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硬着头皮继续编造，刚张开嘴想说“可能……可能他们兄妹关系缓和了吧……”
或者类似模糊的话时——
“哼！”
一声清晰的、带着十足轻蔑和警告意味的冷哼，从旁边传来。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正好从他们身边经过，显然是去宣传科。
他斜睨了张卫南一眼，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仿佛在说：“小样儿，还不死心？离我‘妹妹’远点。”
这一声冷哼，也打断了她在舌尖打转的谎言。
她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心脏砰砰直跳。
张卫南被许大茂这充满敌意的一瞥看得更是心头火起，但又不敢发作，只能憋屈地低下头，心里一片灰暗。
‘完了，看来大哥这个大舅哥……不，何雨水她哥，是彻底看我不顺眼了。
未来大嫂不同意，未来大舅哥也这么反对，这……这还有啥戏啊……’
他感觉自己为大哥追求何雨水的道路上前景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打破了这尴尬压抑的气氛：
“许大茂，许大茂，你磨蹭什么呢？快点儿，今天轮到你去蔡村公社放电影。
设备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去领设备和胶片，别耽误了出发。”
是宣传科的一个同事在喊他。
“哎！来了来了！知道了！”
许大茂连忙高声应和，推着车就要加快脚步离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大茂”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接连劈在了张卫南的脑海里。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然后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死死拉住了正要离开的许大茂的自行车后座。
由于用力过猛，自行车都被他拉得晃了一下。
许大茂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恼火地回过头：“嘿！你干什么？找揍是不是？”
张卫南却不管他的威胁，紧紧盯着许大茂的脸质问道：“你……你刚才说……你叫许大茂？
你不叫傻柱？何雨水的哥哥不是叫何雨柱，外号傻柱吗？你……你到底是谁？”
许大茂被他问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小子是反应过来被骗了。
他心里非但不慌，反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他用力甩开张卫南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服，昂起头，用下巴看着张卫南，嘲讽道：
“废话，爷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许大茂是也，傻柱是傻柱，我是我，我是何雨水的干哥哥。
怎么？
小瘪三，你想打我？”
“轰——！”
张卫南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个炸弹炸开了。
原来如此！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护妹心切的哥哥。
原来这个对自己百般辱骂、威胁恐吓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何雨水的亲哥哥。
他只是一个冒牌货，而自己，竟然被这个冒牌货吓得灰头土脸，甚至还因此打起了退堂鼓。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张卫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许大茂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于海棠，在看到许大茂承认身份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里暗叫一声：
“完了！”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脑子里一片混乱，思考着该如何挽回这骤然崩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