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信号站的大厅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空旷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沉寂。沈砚将最后一点柴火添进火堆,跳跃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明天我来处理那扇门。”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这种老式结构,应该有应急手动开关。”
林晚正望着火光出神,闻言转过头:“手动开关?”
“嗯。”沈砚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这种级别的防护门,不可能完全依赖电力。锁芯锈死了,但传动结构可能还能用。”他顿了顿,看向林晚,“需要两个人配合。”
他的目光很沉,带着一种专注。林晚不由自主地点头:“好,需要我做什么?”
“到时候告诉你。”沈砚没有细说,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的金属门,眼神深邃,“先休息。”
夜渐深,大厅里的温度降得很快。林晚裹紧外套,还是觉得有寒意从四面八方渗进来。她悄悄往火堆旁挪了挪,却不小心碰到沈砚放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指很凉。
林晚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作战服外套。这些天她习惯了被他照顾,却忘了他也会冷。
“你......”她迟疑地开口,“不冷吗?”
沈砚侧过头,火光在他眼中跳动:“习惯了。”
这三个字说得平淡,却让林晚心里一涩。她想起他肩上的伤,想起这些天他始终走在前面,承担着最大的风险和精神压力。
沉默片刻,林晚忽然解开自己的外套纽扣。在沈砚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她将外套展开,小心地盖在两人靠在一起的手臂上。
“这样......会暖和一点。”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耳根悄悄红了。
粗糙的布料下,两人的手臂紧紧相贴。沈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许久,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林晚靠在墙壁上,能听见身旁沈砚平稳的呼吸声。外套下的手臂传来持续的温度,像一个小小的暖炉,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她偷偷侧过头,看见沈砚闭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神色比平时柔和许多。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这一刻,林晚忽然觉得,就算前路再危险,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时,沈砚已经醒了。他动作很轻地起身,检查了四周的情况。
林晚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盖在两人身上的外套不知何时已经全披在了自己肩上。她看着沈砚在晨光中检查装备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醒了?”沈砚回头,递给她一块压缩饼干,“吃完就开始。”
简单的早餐后,两人来到那扇金属门前。经过一夜,门上的锈迹在晨光中显得更加斑驳。
“我需要你帮忙稳住这个位置。”沈砚指着门轴上方一个不起眼的检修盖,“我试着从里面打开传动装置。”
林晚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双手抵住检修盖两侧。沈砚则取出一套精巧的工具,开始拆卸盖板。
他的动作很熟练,但锈死的螺丝仍然费了不少力气。林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忍不住轻声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沈砚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昨晚...谢谢。”
林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共用外套的事。她的脸颊微微发热:“该说谢谢的是我。”
最后一声轻响,检修盖被卸了下来。沈砚伸手进去摸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
他用力扳动某个机关,门内传来沉重的金属摩擦声。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那扇紧闭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陈腐的空气从门后涌出,带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沈砚示意林晚后退,自己率先侧身挤进门缝。片刻后,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安全。”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墙壁上镶嵌着老旧的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线。阶梯很陡,两人一前一后小心地往下走。
越往下,空气越潮湿,墙壁上开始出现凝结的水珠。走了约莫两三分钟,阶梯尽头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
这里像是个老旧的指挥中心,整齐排列着控制台和显示屏,只是所有设备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墙壁上挂着已经褪色的地图和图纸,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档案箱。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央的一个圆柱形装置,约一人高,表面布满了接口和指示灯。虽然积满灰尘,但隐约能看出精密的做工。
“这是......”林晚环顾四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沈砚的目光落在那个圆柱装置上,眼神复杂:“看来,这里就是信号源的核心。”
他走近装置,轻轻拂去控制面板上的灰尘。面板上有一个凹陷的接口,形状恰好与林晚手中的金属盒吻合。
林晚下意识地拿出金属盒,发现它正在发出规律的嗡鸣,表面的温度也明显升高了。
“要试试吗?”她轻声问。
沈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小心。”
林晚深吸一口气,将金属盒轻轻放入接口。严丝合缝。
下一秒,装置内部传来细微的运转声。控制面板上的几个指示灯依次亮起,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墙壁上的显示屏闪烁了几下,竟然也亮了起来。
就在两人屏息凝神之际,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