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仁虽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是却一眼认出了少年身后的那个身影——正是追了他两次的怪兽奥卡里扬!
而此时少年正沉醉在自己的演奏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怪兽。
“喂!快跑啊!你后面有怪兽!”
“喂!喂!”
真理仁拼命的朝着少年呼喊着,甚至不惜冒着危险冲到少年的面前想要拉起他的手,但是少年既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真理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兽慢慢的靠近少年,然后……
诶?
真理仁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只见怪兽并没有袭击少年,而是坐在了少年的身后,眼睛旁边的两只触手慢慢的伸到少年的身边,配合着少年的陶笛发出了类似音乐的声音。
吹陶笛的少年眉头一皱:“哎呀,不对不对,不是这么进拍子的!”
少年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在跟自己合奏,然后就看到了奥卡里扬那委屈巴巴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
“啊!!怪、怪兽!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我、我不好吃的!”
少年手里的陶笛都被吓的掉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拉开和怪兽的距离,靠在一棵大树上,紧张兮兮、语无伦次。
奥卡里扬伸出触手,捡起了少年掉在地上的陶笛,然后轻轻戳了戳闭着眼睛等死的少年。
“嗷!”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递到眼前的陶笛,从奥卡里扬那张丑丑的脸上,少年似乎看到了友善。
“你……不吃我?”
奥卡里扬翻了个白眼,摇摇头。
它是吃素的,主要的食物是各种矿土啥的,两个大门牙也是为了更好的啃咬坚硬的矿石才在漫长的岁月里进化出来的。
少年松了一口气,接过了自己的陶笛。
“既然你不吃我,那就是来听我吹陶笛的喽?”
奥卡里扬歪歪脑袋,不太明白。
少年举起手中的陶笛,尽量举的高高的:“这个叫陶笛,是一种乐器!”
奥卡里扬这下明白了,连连点头。
少年笑了:“我练习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吹的好听哎!噢不,应该是第一次有怪兽!”
也不知道该说是少年心大还是胆大,竟然又坐回了之前的石头上,而且是面朝着奥卡里扬,再次开始吹奏。
随着低沉的曲调,怪兽的两只触手也跟翩翩起舞,情到浓时,更是情不自禁的跟着奏起了音乐。
“不对不对,不应该这样。”少年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奥卡里扬的两条触手垂头丧气的耷拉着。
少年轻轻拍了拍:“好啦好啦,我不是责怪你,这样吧,我教你好不好?”
奥卡里扬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得到了少年的确认后,两条触手将少年紧紧抱住。
“好啦好啦,快放开我啦!哈哈哈哈好痒……”
……
真理仁就这样看着怪兽和少年成为了朋友,少年吹一声,怪兽跟着演奏一声,然后少年不停的纠正……
日渐西斜。
少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奥卡里扬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喂,大家伙,我叫义隆,细川义隆,你叫什么?”
“嗷嗷!”
“那以后就叫你嗷嗷了!”名叫义隆的少年大笑着,“明天我还来这里,明天再见啊!”
“嗷嗷!嗷嗷!”
……
细川义隆……
那不是爷爷吗!?
真理仁瞪大了眼睛,这个少年,竟然是爷爷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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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浓雾笼罩过来,又很快散去,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
义隆如约来到了后山,奥卡里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一人一怪又开始了另类的“音乐课”。
真理仁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爷爷和怪兽的关系越来越紧密,渐渐的成为了好朋友。
而那只怪兽竟然也渐渐的会说人类的语言了,虽然还只能简单的吐出几个词,比如“义隆”、“朋友”、“好听”。
每当爷爷吹起陶笛来,那只怪兽都会跟着唱和,从最开始的音不对、找不准拍子,到可以唱出优美的曲子,一人一怪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直到有一天。
义隆空着手来到了后山,神情沮丧。
“怎……么了?”奥卡里扬的话说的磕磕绊绊,“你的……陶笛……呢?”
义隆苦笑一声:“嗷嗷,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
“告别就是,以后我不能再来这里了。”
奥卡里扬急了:“为……什么……?”
义隆摸着奥卡里扬围绕着他的触手:“我要去镇上打工了,陶笛也被爸爸摔坏了,我现在没有陶笛了。”
奥卡里扬眨眨眼睛,在义隆和真理仁震惊的目光中,竟然直接将自己的两颗门牙拔下一颗来,递到了义隆的面前。
“用它……做……”
“嗷嗷……”义隆的眼中有泪光闪动,“谢谢你!”
在月亮和星辰的见证下,义隆用奥卡里扬的牙齿,做了一只象牙色的陶笛。
这只陶笛比一般的陶笛更大、更沉,因为里面承载了两个物种间最纯真的友谊。
月色如水,洒在后山上。
风吹过山头,树叶沙沙作响。
少年和怪兽沐浴在月光里,陶笛声悠扬,如泣如诉,和声婉转,诉不尽衷肠。
……
第二天。
离家的少年坐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故乡,情不自禁的拿出怀中的陶笛,伤感的吹奏起来。
这只用奥卡里扬不知道多少年的门牙制作而成的陶笛,声音中透着大地的岁月。
突然,在马车的后面的路上冒出了一支触手,并且一路跟随着义隆而行。
“大叔!我想去厕所!”
马车缓缓停下:“去吧去吧,走的时候也不说先尿一泼!”
义隆顾不上说什么,钻进了一旁的树林,触手也跟了过去。
“嗷嗷!是你吗嗷嗷?”
奥卡里扬巨大的身影在林中显现。
“义隆……”
“嗷嗷!”义隆高兴的抱住了奥卡里扬的触手,随即又反应过来,“嗷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奥卡里扬指了指义隆手中的陶笛。
“听……很远……”
“原来是这样啊,”义隆看着手中的陶笛,“无论多远,只要我吹它你就能听见吗?”
“嗯……很远……很远……”
义隆小心翼翼的将陶笛放进怀里:“你这样跟着我不方便,等我去镇上安定下来,我就吹响它,到时候你就顺着来找我好不好?”
奥卡里扬咧着嘴:“好……”
“嗷嗷,那我们说好了,当我吹起这个陶笛的时候,就是我在呼唤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