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宇宙深空,群星如冻结的泪滴,悬浮在永恒的墨色幕布之上。在这片死寂的广袤中,一颗巨大的行星正缓缓滑行,它并非寻常天体——尼巴鲁,一颗直径三倍于地球的活体方舟,承载着一个流亡文明最后的火种与绝望。
它的表面并非岩石与海洋的和谐画卷,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混合了自然与超级工程造物的景象。在双星系统——巨大蓝白色主序星“艾欧”与体积较小但同样耀眼的伴星“希琳”——的照耀下,地表闪烁着金属与硅晶的冷光。巨大的、结构复杂的几何体如同巨兽的骨骸,半掩在色彩斑斓、由硅酸盐矿物构成的“土壤”之中。稀疏却坚韧的植被覆盖着部分区域,它们的叶片并非纯粹的绿,而是流转着淡淡的能量辉光,高效地汲取着双星丰沛却致命的辐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高能电容器的金属余韵。
这里是神王第9528号子嗣——司通的领地。它的“王宫”,是风筝电厂那巨大无匹、锈迹斑斑的金属围墙下,一个由干燥的量子苔藓和废弃绝缘材料铺就的温暖小窝。司通抖了抖灰白相间的毛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每一根毛发尖端都在艾欧初升的光芒中跳跃着微弱的电弧。作为这片区域的领主,清晨的巡视是它刻入骨髓的仪式。它的领地边界清晰:东至风筝电厂那高耸入云、刻满能量导流符文的金属围墙;西抵那条散发着古怪化学气味、流淌着冷却液与有机废料混合物的“溪流”;北边是几棵被称为“挂树”的巨型金属结构体,其上附着着早已废弃、摇摇欲坠的居住模块,像挂在树上的腐朽蜂巢;南面则是一片看似荒芜、实则长满吸收辐射的晶簇和伪装性极好的传感阵列的“荒地”。
司通迈着优雅而警觉的步伐,沿着被它爪子磨出光泽的巡逻路径前行。艾欧与希琳的光线在它身上投下双重交错的影子,在地面拉长、扭曲,让它幼小的身躯看起来如同远古的巨兽投影。它喜欢这种错觉,这能让领地内那些偶尔探头探脑、形态各异的“猪猡”们保持敬畏。猪猡,这个称呼涵盖了尼巴鲁地表生态链中所有不具备明确种族归属或承担最底层劳役的智慧生物。它们形态各异,智力水平也参差不齐,共同点是都在神王建立的森严等级制度下挣扎求生。
风筝电厂,是这片领地乃至整个尼巴鲁地表最宏伟的造物,也是司通存在的核心意义之一。它并非地球人理解的风力发电厂。那所谓的“风筝线”,是直径数公里的巨型中空柱体,由某种闪烁着暗银色光泽的超导合金构成,表面布满能量导流槽和散热鳞片,直插云霄,消失在浓厚的高层大气中。据它的挚友、灵虚一族的月羽解释,线缆的尽头连接着比线体本身更为庞大的“风筝本体”——那是一个在高维空间展开的能量场捕获膜和时空曲率调制器,像一只无形巨手,贪婪地攫取着艾欧与希琳的光辉、粒子流,甚至捕捉狂暴的宇宙射线和电离层闪电,将其转化为驱动整个行星方舟的澎湃能量。线缆的中空结构内部,流淌着冷却液、能量流,甚至还有被引导下来的高空水汽凝结物,供应着地表的生命所需。
月羽……想到这个名字,司通的心尖仿佛被无形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灵虚一族,神王一族的近侍,王城之外最高贵、最智慧的种族。它们形似地球老鼠,却拥有远超其体型的智慧与灵能天赋,是神王意志在地表的延伸,负责维护包括风筝电站在内的核心设施。月羽是司通在这冰冷钢铁世界唯一的温暖,是它的情报官、导师,也是……朋友。
司通甩甩头,将清晨的思绪驱散,专注于巡逻。它小巧的鼻子翕动着,过滤着空气中复杂的信息素:金属的锈蚀、冷却液的微甜、硅晶土壤的尘埃、远处猪猡聚居地的微弱生活气息……一切都如往常。直到它走到风筝电厂巨大后墙的阴影下。
一股异常的气味,如同淬毒的冰针,猛地刺入它敏感的鼻腔。
血腥味。浓烈的、带着铁锈腥甜的血腥味。但更深层、更冰冷的是死亡本身的气息——生命能量彻底消散后残留的空洞与腐朽,还混杂着一丝……陌生的、高能灼烧后的金属臭氧味?
司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优雅的步伐凝固。胡须不受控制地高频颤动,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扰动。危险!源自王族血脉深处的警觉瞬间拉满。这种气息组合,它并不陌生,但从未在自己的领地上嗅到过,尤其是混合了那种奇特的金属焦糊味。
它无声地伏低身体,灰白的毛发紧贴地面,几乎与硅晶碎石融为一体。耳朵像最精密的雷达天线,捕捉着风声、远处电厂低沉的嗡鸣、以及……死寂。令人心悸的死寂。气味源头在一堆废弃的巨大金属冷凝桶后面,那里是巡逻路线的死角,阴影浓重。
司通将呼吸压到最低,爪垫下的肉球柔软而富有弹性,踩在彩色的硅酸盐碎石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同最老练的幽灵猎手。它利用桶壁的凹陷和阴影作为掩护,一点点向源头靠近。每一步都充满张力,空气仿佛凝固的凝胶。
绕过最后一个散发着冰冷余温的金属桶,眼前的景象让司通全身的毛如同遭遇高压电击般根根炸立!
尸体。不止一具。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坚硬的硅晶地面上,身下是早已凝固、呈现暗褐色的血泊。僵硬,冰冷,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那是灵虚一族的尸体!
在尼巴鲁地表,灵虚一族是秩序的象征,是神王的耳目。即便在远离王城的司通领地,它们也享有超然的地位。猎杀灵虚?这是对神王权威最赤裸的挑衅!司通的心脏狂跳,冰冷的愤怒开始取代最初的震惊。它警惕地扫视四周,锐利的目光穿透阴影,搜索着任何可能的威胁。寂静,只有双星的光芒冷漠地照耀着这片屠场。
就在它准备移开视线,检查更多细节时,其中一具面朝下趴伏的尸体,尾巴上一道熟悉的、如同月光凝结的白色环纹,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司通!
“不……不可能……” 司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它猛地向前窜出一步,不顾可能存在的危险,凑到那具小小的、冰冷的尸体旁,颤抖着鼻子仔细嗅闻。
那熟悉的气味——混合着智慧草药的微苦、电厂润滑油的特殊清香,以及月羽自身独特的、如同雨后清新苔藓的气息——尽管被浓重的血腥和死亡覆盖,但依旧如同烙印般清晰!是月羽!它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眩晕感如同巨浪般袭来,司通四肢发软,不得不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用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硅晶碎石,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它死死盯着月羽那失去了所有光泽的灰色毛发,那双曾闪烁着狡黠与智慧光芒的小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圆睁着,仿佛在无声地质问着这残酷的命运。
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司通:
雨夜初遇: 两年前,一个艾欧光芒被厚重辐射云遮蔽的狂暴雨夜。司通被几只觊觎它“神王血脉”的变异猪猡逼入绝境,浑身是伤,蜷缩在冰冷的排水管里奄奄一息。是月羽,带着一小队灵虚护卫,用它们精妙的陷阱和灵能干扰,驱散了敌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司通喘息着,雨水混合着血水流进眼睛,“你不是……不是那个监察官的手下吗?”它指的是当时负责这片区域、对神王子嗣态度傲慢的另一位灵虚。
月羽坐在安全距离外,小小的爪子灵巧地梳理着被雨水打湿的胡须,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因为你看上去不像那些贪婪的蠢货,小家伙。你眼里有东西……一种这片污浊之地罕见的清澈和倔强。这片区域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领主’,哪怕只是个孩子,也比那些只知盘剥的蛀虫强。”
不可思议的友谊: 自那夜起,一段跨越种族与阶层的友谊悄然滋生。月羽成了司通在领地真正的眼睛和耳朵。它庞大的、遍布地表与地下管道的灵虚一族信息网络,总能提前预警任何威胁——其他神王子嗣的觊觎、失控的能量节点、危险的变异生物群。月羽教它识别阿努比工程师布设的能量陷阱和用于清除害虫的神经毒素,这些知识不止一次在关键时刻救了司通的命。
“你是我见过最不像灵虚一族的家伙。”司通曾这样评价月羽,带着亲昵的戏谑。
月羽则会发出短促、愉悦的吱吱笑声,用尾巴尖扫过司通的鼻子:“彼此彼此,你也是我见过最不像神王那帮傲慢崽子的小猫。记住,小家伙,不是所有灵虚都是唯唯诺诺的下人,也不是所有流淌着神王之血的家伙,都配得上‘兄弟’这个称呼。”
司通用鼻子,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轻轻拱了拱月羽冰冷僵硬的身体。冰冷的触感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它最后的侥幸。这不是噩梦,是冰冷的现实。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在它幼小的胸腔里翻腾、炸裂——这不仅仅是失去朋友的锥心之痛,更是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冰冷愤怒!月羽是那么聪明,那么谨慎,它对电厂和周边区域的了解如同自己的爪子,它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死在它的“情报中心”旁边?
司通强迫自己从悲伤的泥沼中挣脱。愤怒开始燃烧,取代了眩晕。它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开始以近乎冷酷的专注力,仔细检查月羽的尸体。
伤口集中在胸腹部,非常集中。不是利爪撕扯,也不是能量武器常见的灼烧碳化。那更像是……被某种极度锋锐、极度炽热的东西瞬间切割、贯穿,伤口边缘的组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熔融状态,甚至能看到被高温瞬间封闭的微小血管。伤口周围的毛发没有焦痕,只有被冲击波震断的痕迹。这绝非尼巴鲁地表常见的任何攻击方式,甚至不像灵虚一族内部处决的手法。
更让司通心惊的是,月羽身上几乎没有挣扎或逃跑的痕迹。它的爪子没有伸出,肌肉没有紧绷,姿态甚至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松弛?仿佛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某种它熟悉或意想不到的存在,瞬间、精准地一击毙命!
“阿努比……” 司通的喉咙深处滚动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如同压抑的雷鸣。只有阿努比工程师那些古怪的、用于切割高硬度材料或进行精密能量手术的“光刃”或“粒子束切割器”,才可能造成这种干净利落又蕴含恐怖能量的伤口!
阿努比,尼巴鲁十二种族之一,地位远低于灵虚一族。它们形似直立的甲虫或螳螂,拥有多关节的附肢和高度发达的复眼,是尼巴鲁工程技术的基石。它们负责建造、维护包括风筝电站在内的所有巨型设施,深谙能量导流、材料强化和精密机械之道。但它们向来恪守本分,极少参与神王血脉或灵虚之间的权力倾轧,因为它们深知其中的危险性和神王对“工具”越界的冷酷惩罚。
为什么?月羽发现了什么?它们为什么要杀它?恐惧和愤怒在司通心中交织。它再次环顾现场,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硅晶地面和锈蚀的金属桶壁。
痕迹!
在月羽尸体不远处的硅晶地面上,有几个非常规整的圆形凹陷,排列成稳定的三角结构,边缘清晰。像是某种沉重的、带有支脚的仪器或设备刚刚被移走留下的压痕。而在旁边一块凸起的、沾着暗褐色血迹的金属碎片上,有一小片极其微弱的反光物质。司通凑近,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不是血,不是冷却液。是一种……陌生的、带着合成润滑脂和某种高能晶体粉尘的混合气味。这种气味,它从未在电厂日常维护的区域嗅到过。这绝不是灵虚或猪猡的东西!
“阿努比……它们在这里做过什么……” 司通的尾巴不安地、有力地甩动着,抽打着空气,发出轻微的破空声。阴谋的气息浓得如同实质。它决定扩大搜索范围。在距离尸体堆大约三米外,一处被阴影覆盖的墙角,它敏锐地发现了一小截断裂的金属丝。细如发丝,却异常坚韧,闪烁着冰冷的银蓝色光泽。更让司通瞳孔收缩的是——金属丝的断裂端,沾染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阿努比的装置!这进一步证实了它的猜测——月羽是被某种阿努比设置或操作的致命装置杀死的!很可能就是那个留下圆形压痕的东西!
但动机呢?这片区域位于电厂后墙,偏僻、废弃,除了司通日常巡逻和月羽偶尔来传递信息,很少有生物会光顾。阿努比在这里设置这种精密的杀人陷阱,目标是谁?是专门针对月羽?还是……在等待其他目标?比如……自己?
司通猛然想起!就在几天前,月羽在黄昏时分来找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小家伙,有点不对劲。我手下的几个小家伙报告,看到几个阿努比工程师在电厂外围,特别是靠近主能量导流口的外墙区域活动,拿着一些……不是标准维护手册上的仪器,像是在测量什么,鬼鬼祟祟的。我查了维护记录,近期没有那个区域的计划作业。”
当时司通正被领地北边挂树区一群新出现的、极具攻击性的变异晶簇蝎困扰,只是随口应道:“也许是哪个工程师在搞自己的小发明吧?只要不碰我的地盘,随它们去。”
月羽当时只是深深地看了它一眼,没再说什么。现在想来,那眼神里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警告!
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司通的心。如果当时它足够重视,如果它和月羽一起去查看……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阳光(艾欧与希琳混合的光芒)无情地照射在月羽失去生命的躯体上,也灼烧着司通的灵魂。它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
按照神族冰冷而高效的传统,它应该吃掉月羽的尸体。这不仅是对逝者力量的尊重(吸收其部分灵能),更是确保朋友的身体不会被其他种族(特别是那些对灵虚一族基因和灵能结构垂涎欲滴的种族)亵渎或利用的最彻底方式。灵虚一族的尸体,对于某些热衷于生物强化的种族或疯狂的阿努比工程师来说,是绝佳的研究样本。
司通低下头,看着月羽那熟悉的小小头颅。它曾无数次对着这颗脑袋倾诉烦恼,分享它捕获的“美味”(通常是误入电厂的能量蟑螂),听它讲述尼巴鲁的历史和王城的秘闻……要咬碎这曾经承载着智慧与友谊的头骨,撕扯这曾为它梳理毛发的小小身躯?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汹涌而上,几乎让它当场呕吐。
不!绝不!月羽教会它的最重要一课,就是质疑那些冰冷的、看似天经地义的“传统”。真正的尊重,不是吞噬,而是守护。
司通做出了选择。它小心翼翼地、无比轻柔地叼起月羽冰冷僵硬的尸体,仿佛叼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捧着一团易碎的火焰。它避开可能存在的监视,穿过散发着铁锈和臭氧味道的废弃管道区,来到电厂后面一片相对干净的小空地。这里生长着一种顽强的、能吸收微量辐射的荧光小花,是月羽生前最喜欢在巡逻间隙晒太阳、打个小盹的地方。远离了垃圾和能量污染,只有微风吹过时,小花发出沙沙的低语。
司通用爪子,一下,又一下,在相对松软的硅晶土壤混合层中,艰难地刨出一个小小的坑。它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安眠的朋友。它将月羽小小的身体放进去,用鼻子轻轻调整好姿势,仿佛它只是睡着了。然后,它用前爪捧起带着花香的泥土,混合着那些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荧光花瓣,一点点覆盖上去。
“再见,老朋友。” 司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巨大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它淹没。月羽不仅是它的朋友,更是它与这个庞大、复杂、充满危险的尼巴鲁世界深层秘密的唯一可靠联系。失去了月羽,司通感觉自己如同被剜去了重要的感官,世界变得模糊而充满敌意。
当最后一捧带着花香的泥土覆盖住那小小的身躯,司通默默地趴在微微隆起的小土堆前,冰冷的硅晶地面也无法冷却它心中翻腾的火焰。它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如果阿努比真的胆敢在它的领地上,在神王的核心设施旁,设置这种针对灵虚一族(甚至可能是针对它自己)的致命陷阱,那么这片区域的所有生灵——无论是灵虚、猪猡,还是那些依附于电厂能量节点生存的脆弱生态——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作为神王之子,作为这片区域的领主,它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月羽不能白死!那个总是带着狡黠笑容,能用机智化解任何危机的月羽;那个在它最孤独的夜晚,陪它仰望着艾欧与希琳交织的奇异星空,讲述着关于星辰方舟古老传说的月羽;那个教会它“力量源于守护,而非掠夺;智慧在于明辨,而非盲从”的月羽……它需要一个交代!一个血债血偿的交代!
司通猛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荧光小花环绕下、显得异常宁静的小小坟茔。双星的光芒在它挺直的脊背上镀上一层燃烧般的金色光晕。这一刻,复仇的火焰与守护的意志在它幼小的身体里熊熊燃烧,驱散了恐惧和迷茫。它不再仅仅是一只懵懂的神王幼子,它是一个为挚友踏上复仇之路的战士,一个家园面临威胁的守护者!
它转身,迈着坚定而无声的步伐,走向风筝电厂那如同深渊巨口般的、通往内部管道的检修入口。那里可能有更多的线索,也可能有致命的陷阱和潜藏的凶手。但愤怒和悲伤,以及对月羽的承诺,已经压倒了所有的谨慎。
“我发誓,月羽,” 司通在心中默念,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铁,“无论凶手是谁,无论它们背后站着谁,我都会找到它们,让它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