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的青州府城笼罩在一片寒雾中,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泛着冷光。城门处的卫兵裹紧了棉袍,却仍挡不住刺骨的寒风,直到看见一辆装饰低调的乌木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插着“西南乡民团”的小木牌,才勉强直了直腰。
马车里,王巢正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的锦盒——里面是两千两银票,是他为守门官准备的“入门礼”。而车后跟着的三辆骡车,用厚重的油布盖得严严实实,里面装着的十八个木箱子,共盛着一万八千两白银,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底气。
“公子,快到知府衙门口了。”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几分谨慎。
王巢睁开眼,理了理身上的青布棉袍,袖口特意露出一点之前刻意磨旧的布料——他要让周知府觉得,自己虽是民团总领,却仍带着乡野的质朴,而非野心勃勃的豪强。
马车停在知府衙门外的石狮旁,王巢刚下车,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门房迎了上来,眼神在骡车上扫了一圈,语气算不上热络:“来者何人?有何事求见知府大人?”
王巢上前一步,递过锦盒,笑容谦和:“在下王家庄民团总领王巢,特来拜见周大人。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通传一声。”
门房掂了掂锦盒的分量,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原来是王总领!大人今日正好在府中理事,您稍等,小人这就去通传。”说着快步跑进了衙门。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门房就跑了回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王总领,大人请您进去。”
穿过层层院落,王巢被引到知府衙署的正堂。堂内燃着炭火,暖意融融,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公案后批阅文书,面容清瘦,颌下留着三缕长须,正是青州知府周文彬。他抬眼看向王巢,目光锐利如鹰,带着审视的意味:“你就是王巢?剿灭黑风寨、扩编民团的那个?”
“正是在下。”王巢拱手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蒙大人抬爱,民团能有今日,全靠府衙扶持。”
周文彬放下手中的狼毫,指了指堂下的椅子:“坐吧。李福,奉茶。”
待茶盏奉上,周文彬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倒是有心,这么冷的天还特意从乡下跑一趟。说吧,此番前来,有何要事?”他心里清楚,王巢绝不会无缘无故登门,必然是有所求。
王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说起了民团的近况:“回大人,自民团扩编后,在下已带着弟兄们清缴了西南乡三股流寇,如今乡野治安清明,百姓们都感念大人的恩德。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民团虽有府衙口头认可,但终究是‘乡勇’出身,招募青壮时,常有乡邻疑虑;训练时用的器械,也总有人私下议论‘不合规矩’。”
周文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你的意思是,觉得‘民团’的名分不够?”
“大人明察!”王巢立刻起身,再次拱手,“在下并非贪心,只是想着,若民团能得朝廷正式文书认可,成为‘官方民团’,往后招募、训练、剿匪,都名正言顺,也能更好地为大人分忧,为青州守好西南门户。”
周文彬放下茶盏,手指在公案上轻轻敲击着,没有立刻答应。他心里自有盘算:王家庄民团战斗力强悍,已是西南乡的实际掌控者,若给了“官方”名分,无异于给这股势力披上了合法外衣;可若是拒绝,王巢手握七百精锐,又有充足的火器,万一心生不满,反倒成了隐患。更重要的是,他刚上任不久,正缺能拿出手的政绩,而王巢的民团,恰好能成为他“治理有方”的佐证。
见周文彬沉吟不语,王巢知道时机到了,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大人为青州百姓操劳,日夜不休,在下心疼不已。这两千两银票,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添置些炭火、药材,保重身体。”
周文彬瞥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却仍摆手道:“不可,朝廷有律法,官员不得收受民财,你这是让本官犯错误。”
“大人误会了,这并非‘贿赂’,而是乡野百姓对父母官的‘孝心’。”王巢语气诚恳,“何况,民团若能改编成功,往后剿匪所得的财物,定会先上缴府衙三成,以充军饷。”
这话彻底打动了周文彬。他正愁府衙经费紧张,三成剿匪所得可不是小数目。但他仍想拿捏一下,皱着眉道:“话虽如此,可‘官方民团’的编制,需报按察司备案,手续繁杂,且朝廷对地方武装管控甚严……”
“在下明白大人的难处。”王巢适时打断,提高了声音,“车后有十八箱薄礼,是庄里百姓凑的‘助饷银’,共一万八千两,愿为大人疏通关节,办理备案手续。只求大人能应允民团三点:一是自主招募青壮,不受人数限制;二是自主制定训练章程,府衙按需调遣即可;三是剿匪所得,除上缴三成外,其余归民团自用,以充粮草器械之需。”
十八万两?周文彬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惊讶再也藏不住。他任知府一年多,也没见过这么丰厚的“助饷银”。这笔钱不仅能填补府衙的亏空,还能给自己上下打点,为来年的升迁铺路。他沉吟片刻,终于松了口:“你倒是个懂事的。本府看你为民团尽心尽力,又一心为青州治安着想,便准了你所求。”
王巢心中一喜,连忙叩首:“谢大人恩典!民团定不负大人所托,往后青州西南乡若有任何匪患,在下定当第一个领兵剿灭!”
“起来吧。”周文彬扶起他,语气缓和了许多,“本府今日便草拟文书,为你申报‘青州西南乡官方民团’编制,注明‘自主招募、自主训练、按需调遣’。按察司那边,本府有旧识,不出十日,定能批复下来。”
“全靠大人提携!”王巢再次道谢,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周文彬看着他,突然笑道:“你小子倒是精明,知道用银子办事,还懂得给本府留余地。不过,你那民团的装备,确实不错,上次周栋回来禀报,说七百多人个个有枪有甲,比府衙的兵都像样。”
“都是托大人的福,能从海外商队采购到些器械。”王巢顺势捧了一句,“若日后府衙需要火器,在下也可代为采购,只收成本价。”
周文彬眼睛更亮了:“此话当真?府衙的火铳年久失修,正愁无处补充。你若能办妥,本府记你一功。”
“在下定当尽力!”王巢连忙应下,这无疑是和周文彬绑得更紧了。
两人又闲聊了半个时辰,从西南乡的收成聊到海外商队的往来,王巢言语得体,既不卑不亢,又处处透着对周文彬的敬重,让周文彬越发满意。临走时,周文彬特意派了两个衙役护送王巢出府,还叮嘱道:“批复下来后,本府会让周栋亲自送到王家庄,你且安心回去等消息。”
出了知府衙门,王巢回头望了一眼那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两万两银子换来了官方编制和自主权力,这笔买卖太值了——有了合法身份,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再也不用顾忌“私藏兵器”“豢养私兵”的非议。
回到马车上,车夫连忙问道:“公子,事情成了?”
“成了。”王巢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十日之内,批复就会送到庄里。你加快速度,咱们尽早回去,得安排人加固库房,再招募些铁匠,准备打造更多器械。”
马车驶离府城时,夕阳正缓缓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王巢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调出系统面板,上面显示:【宿主获得知府周文彬认可,好感度提升至80(信赖),解锁“官方文书申报”权限。】
他笑了笑,官府这条路,算是彻底走通了。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有了官方民团的身份,他要做的,是让王家庄成为青州乃至整个山东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三日后,王家庄接到了周栋送来的消息,说按察司已受理申报,不出意外五日即可批复。庄里的队员们得知后,训练得更加刻苦,李铁牛拿着新打造的靶子,对队员们喊道:“等咱们成了官方民团,出去剿匪都腰杆硬!都给我好好练,别给公子丢脸!”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寨墙都微微发麻。
第五日清晨,周栋亲自骑着快马来到王家庄,手里举着一卷明黄色的文书,老远就喊道:“王总领!批复下来了!按察司准了!”
王巢连忙带着众人迎上去,只见文书上盖着按察司的朱红大印,清晰地写着“准青州西南乡王家庄民团改编为官方民团,自主招募、自主训练,听候青州府调遣”。
“太好了!”赵大勇激动得挥舞着拳头,“以后咱们就是朝廷认可的兵了!”
队员们纷纷欢呼起来,庄民们也涌到祠堂前,敲锣打鼓,比过年还要热闹。
周栋将文书递给王巢,笑容真切:“王总领,这次可多亏了大人在按察司那边极力斡旋,你可得好好谢过大人。”
“那是自然。”王巢将文书小心翼翼地收好,“改日我定当再备厚礼,登门道谢。”
送走周栋,王巢将文书交给李管家,让他装裱起来,挂在祠堂正中央,与之前的民团批复并排摆放。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文书上,“官方民团”四个字熠熠生辉。
李管家看着文书,感慨道:“公子,咱们王家庄终于熬出头了!以前被土匪欺负,被官府拿捏,现在再也不用怕了!”
“这只是开始。”王巢望着训练场上的队员,眼神坚定,“有了官方身份,咱们就能招募更多弟兄,打造更强的装备。等开春了,我要把民团扩到一千人,再修几条直通府城的大路,让王家庄成为西南乡的中心。”
当天傍晚,王家庄摆起了庆功宴,杀了十头猪、二十只羊,庄民们和队员们围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狗蛋捧着酒碗,跑到王巢面前,仰着小脸道:“公子,等我长大了,也要进民团,跟着你剿匪!”
王巢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点头:“好,等你满十八岁,公子亲自收你进团。”
夜色渐深,庆功宴的喧闹渐渐散去,王巢独自站在寨墙上,望着远处的星空。系统面板在他眼前亮起:【宿主完成“民团改编”任务,获得奖励:燧发枪改进图纸1张、招募上限提升至2000人、民心值+。】
他握紧了拳头。有了官方编制,有了系统奖励,有了七百精锐,王家庄的未来,一片光明。而青州府的周文彬,恐怕还不知道,他亲手扶持起来的民团,将来会成为影响整个山东局势的力量。
寨墙上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着王巢挺拔的身影。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既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又要保持自身的独立,在博弈中不断壮大。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身后,是日益强盛的王家庄,是忠心耿耿的弟兄们,还有那神秘而强大的系统。
青州西南乡的风,似乎也从这天起,变得温暖了许多。而属于王巢和官方民团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