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如国际这座曾经矗立在城市天际线的商业巨塔,在金曼如倒入IcU的瞬间,便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失去了灵魂舵手,又背负着金融战留下的巨额亏损和瞬间蒸发的市场信心,帝国的崩塌比想象中更加迅速和彻底。
股价在复盘后毫无悬念地连续跌停,最终因触及规则底线而被强制停牌,形同废纸。银行冻结了所有账户,催债的律师函如同雪片,堆满了无人主持的董事长办公室。供应商上门堵截,员工惶惶不可终日,部分高管开始悄悄寻找下家……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曾经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曼如帝国,在短短数日内,便只剩下法律文件上冰冷的债务数字和一堆需要破产清算的资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风神投资的幕后主宰隐锋,只是在那遥远的雪山山庄,平静地看着一份份传来的报告,如同神明俯视着蝼蚁的挣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清扫了一块碍眼的巨石,至于巨石崩裂时扬起的尘埃会落在谁身上,他并不关心。
IcU外的绝望与守护
医院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金曼如依旧躺在IcU中,依靠呼吸机和各种生命支持系统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医生给出的诊断残酷而清晰:因严重脑缺氧导致的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陷入了持续性植物状态。通俗地说,就是植物人。苏醒的概率,微乎其微;即使醒来,大脑功能能恢复到何种程度,也是未知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金一诺。
她无法接受,那个永远优雅、永远强大、仿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母亲,会这样毫无声息地躺着,对外界的一切失去感知。巨大的悲痛、无法排解的自责(如果自己早点察觉,如果自己能分担……)、以及对未来的恐惧,如同黑色的海啸,瞬间吞没了她。
她时而呆坐在IcU外的长椅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随之抽离;时而情绪失控,抓着陆研新的衣袖崩溃大哭,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时而又会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吃不喝,只是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那样就能把母亲望回来。
陆研新几乎放下了实验室所有的工作,日夜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他笨拙地安抚,递上温水,强迫她吃一点流食,在她崩溃时紧紧抱住她,在她呆坐时默默握着她的手。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彻骨的悲伤,只能用自己的存在告诉她: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元宝也似乎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气氛,它不再活泼地摇尾巴,只是安静地趴在金一诺脚边,用湿润的鼻子轻轻蹭她的手,发出细微的、安慰般的呜咽。它偶尔会抬起头,警惕地看向走廊尽头,似乎在防备着可能从任何方向袭来的危险。
晗冰的复杂心绪与风向之问
风神投资总部,晗冰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关于曼如国际正式进入破产保护程序的财经新闻。画面里,曾经气派的曼如大厦前聚集着抗议的员工和讨债的供应商,一片狼藉。
她成功了。按照隐锋的指令,她参与并主导了这场针对金曼如的金融绞杀,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可是……心情却谈不上有多畅快。
没有预想中击败强敌的酣畅淋漓,也没有为前世恩怨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种空落落的,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她只是想战斗。从前世到今生,战斗似乎已经成了刻入她骨髓的本能。与鬼子六斗,与命运斗,与一切阻碍她和她目标的人斗。金曼如,不过是这条战斗路上一个比较强大的障碍,清除她,是任务,是必要步骤。
但现在障碍清除了,下一个目标呢?
她的目光掠过新闻,落在了关于“一诺珠宝工作室”的零星报道上。失去了金母的支持,这个工作室,连同那个尚未正式面世的“一诺金选”,在她眼中,瞬间从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潜在威胁,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可怜兮兮的初创企业。
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突然失去了大人的搀扶,跌跌撞撞,随时可能摔倒在地。
风神投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还需要继续出手对付这样一个小小的初创企业吗?
“大人对付小孩……哈哈……哈哈哈……”晗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自嘲,一丝荒谬,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索然无味。
这简直像是一场不对等的玩笑。之前种种手段,现在看来,竟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她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负责监控“周姨”那条线的下属。
“‘护工’那边,情况怎么样?”
“目标(指奶奶)一切正常,金一诺和陆研新主要精力都在医院,‘护工’表现稳定,没有异常举动。她儿子周小军偶尔联系,暂无有价值信息传递。”
“知道了。”晗冰淡淡应道,“这条线……暂时搁置吧,保持最低限度的监控即可。”
周小军这枚棋子,在失去了针对金曼如的价值后,在她看来也已食之无味。一个底层的小角色,一个护工的儿子,能掀起多大风浪?不值得再投入过多精力。
她放下通讯器,踱步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而冷漠的城市。金融战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资本的血腥味。
“明天,风会往哪边吹呢?”她低声自语,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
隐锋的全球棋盘上,绝不会只有金曼如这一颗棋子。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是继续清理那些不听话的“小石子”,还是转向更宏大的布局?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只要风起,她这只习惯了搏击风浪的鹰隼,就必须再次展翅。
战斗,永无止境。至于对手是巨鳄还是幼崽,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风神投资的意志,必须得以贯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