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脑海里搜肠刮肚了一番,还是没想起站在面前的片警是谁。
自从他调入市局刑警队,机关已经组织了好几期基层干警的轮训,涉及到刑侦业务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可就是想不起来。
看着师兄确实想不起他这号人物,常凯才把头转向我。
“区区小事,你们和二狗好好商量不就完了,既然你们在这修路,捎带脚给村里增加点利润多好。”
我戏谑地看着他,把递上来的红塔扇挡了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华子丢进了嘴里。
动作潇洒,行云流水,香烟翻滚着飞进嘴里的一刻,我正好含住了过滤嘴。
张强掏出打火机凑了过来。
“姜总,你看这事~”
既然师兄不认识这个常凯,我也无需考虑他的存在。
绕过常凯,我走到二狗面前。
“二狗,今天这事儿没商量。你们提供的石料不合格,这是事实。
不管有没有警察撑腰,我们都不可能用。不过乡里乡亲的,想挣点钱,我姜海洋还是会给你个机会。”
连常凯都对师兄低眉顺眼,而且尊称其为教官,看来今天这一出是踢到铁板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现在的事解了套再说。
眼前这个小姜总在市局有人,常凯这个小片警屁也不是。
眼珠子转了两圈,二狗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姜总,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较劲,兄弟听您的。”
常凯还想嘚瑟两句,被二狗给拦住了。
“常哥,林教官是和姜总一起来的。”
常凯顿时如泄气的皮球,带着小女警灰溜溜地走了。临走的时候,他的余光略过师兄波澜不惊的面容。
此时,从村口方向跑来两个女人,前面的一个上来就给了二狗一个耳光。
耳光脆响,扇的二狗一个趔趄。
刚想要动手,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老婆,你来做啥,我这不是给咱村里谋点福利吗。再来一下,真舒服。”
看热闹的人群中一片哄笑。
“笑什么笑,夫妻俩恩恩爱爱不正常吗?”
更大的哄笑和嘘嘘声中,后面的女人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嫂子,你慢点,我有点跟不上。”
“沫沫,你不在家躺着,来着干嘛?”
张强看见自己的女人也来了工地,忙迎了上去。
此时的沫沫典型的村姑打扮,腰间的围裙后面,芊芊细腰已被逐渐显怀的肚子给遮盖。
我也跟着张强走了过去。
两个人,四只手同时伸向沫沫。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手缩回。
没想到沫沫的身体居然向我的方向倒了过来,我只能伸手把她接住。
“小心点,别把我侄子给伤着。”
把沫沫交给张强,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始终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张强,却是满眼爱意和怜惜。
“沫沫,小小误会,海洋已经摆平了,咱现在回家。”
另一边,二狗老婆正在揪着他的耳朵教训。
“你小子偷个鸡摸个狗也就算了,平日里欺负欺负外乡人,老娘也懒得管。这是沫沫修下的福气,人家带着钱来给咱修路,你倒哪门子乱!”
“还有你们几个,都快娶媳妇的人了,脑袋让驴踢了?跟着二狗瞎混。还不回去找你爹娘去!”
远远看去,二狗的媳妇虽然一身农妇打扮,但身材匀称,依旧保持着女性的柔美曲线。淡红色的布衫上,图案虽然简单,但别有一番浓郁的村妇韵味。宽松的裤子,平底布鞋,干净而整洁。
头发黑亮而顺直,在头上挽起一个松散的发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散落在她的颈边。
额头不算宽阔,却很饱满,透着一种倔强的气息。
麦色的脸庞因生气而微微泛红,一双大眼睛满含嗔怒。
耳朵在媳妇手里抓着,二狗大气都不敢出,跟着媳妇走了,临了还不忘对我高声喊道:
“姜总,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看这架势,二狗媳妇就是个娇俏小悍妇。
平息了这场风波,我们也计划返程,结果张强叫住了我。
“海洋,来都来了,就留下吃个饭再走,还有二狗那小子,要是天天这么搞,我们还咋干,咱得商量个解决办法。”
师兄和楚枫是公家人,必须回去。
送别师兄他俩,我跟着张强和沫沫往回走。
一路上,张强的手始终扶着沫沫的腰身。
跨进沫沫家的门口,沫沫妈立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小姜,好长日子不见了。阿姨怪想你的。”
沫沫妈的热情度远远超出了张强的想象:
我可是你的女婿啊,你咋就对外人这么热情?!
张强的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他不知道我先他一步在沫沫的身体里留下了种子。
为了沫沫的幸福,我只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对不起了,张强!虽然很委屈,我也只能让你继续委屈下去。
沫沫和母亲在厨房准备饭菜的时候,张强把我领进了沫沫的闺房。
双人床的床头上,贴着大幅的结婚照,床上的两个枕头显示两人已经睡在一起了。
“张强,你这是~”
“他们这里不讲究法律法规,只要两人同房了,就算是正式结婚。至于结婚证,他们好像不在意。”
传统的老旧观念,娶媳妇不就是传宗接代吗?结婚证那是给官方看的,过去叫媒妁之约,现在美其名曰结婚证。村里人还是习惯认传统的东西。
既成事实,我也不好干预。
此时,外面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姐夫,快出来吃饭。”
张强解释道:“沫沫的弟弟,从现在开始,他的学杂费都是我来提供。”
农家小院的石桌上,饭菜很快上齐。满满一桌农家菜,香气扑鼻。
“海洋,这就是我弟弟,张沐阳,明年夏天就该高考了。”
“阳阳,叫海洋哥。”
打完招呼,张沐阳捡了几个爱吃的菜,端着碗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妈,我爸还没回来呢,咱等他一块儿吃。”沫沫扭头看着母亲说道。
“不用了,等我吃完去换他回来就行,工地不能没咱自己人。”张强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施工队的进入,张强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沫沫的家里,连准老丈人都从砖厂辞了工,回来给他照应工地。
我不由得给张强竖起了大拇指,但心里也暗暗替他感到悲哀。
张局长虽然职位不高,好歹现在也算是副县级干部了。就算是有了点残疾,凭干部子弟的身份,找个差不多点的媳妇还是不成问题的。想不通他为啥能心甘情愿地当我的接盘侠。
吃完饭,我拖着张强出了门。
“张强,咱哥俩聊点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