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图书馆报告厅,座无虚席。
不仅媒体记者长枪短炮严阵以待,更有许多音乐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受邀或闻讯而来。线上直播通道早已开启,观看人数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气氛庄重而紧张。
凌墨依旧是一身简约的中式西装,从容不迫地坐在台上。他的对面,是脸色不太自然,强作镇定的丁太升。
主持人简单开场后,直接将话语权交给了两位主角。
丁太升抢先发难,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凌先生,我承认你的音乐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我坚持我的观点,艺术不能唯流量论,更不能一味迎合。你的作品,缺乏对现实的关照和批判,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美则美矣,没有根基!”
他挥舞着手臂,言辞激烈,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凌墨静静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愠怒,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丁先生,首先,感谢你认可它们‘美’。”他语气平和,却瞬间引得台下传来一阵低笑,让丁太升的咄咄逼人显得有些滑稽。
“其次,”凌墨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全场,清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关于艺术的‘根基’与‘批判’,我想请教丁先生,是否只有揭露黑暗、鞭挞现实,才配称为有深度?才拥有灵魂?”
他顿了顿,自问自答:“《诗经》三百篇,有‘风’之讽喻,亦有‘雅’‘颂’之赞美。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是盛唐气象的磅礴;杜甫的‘朱门酒肉臭’,是乱世悲歌的沉痛。你能说,描绘山河壮丽、抒发人生豪情、歌颂人间美好的作品,就没有筋骨,没有血肉吗?”
一番引经据典,直接将讨论拔高到中华美学精神的层面。
丁太升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凌墨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道:“我所理解的音乐之‘筋骨’,是旋律中蕴含的民族气韵,是编曲里流淌的东方血脉。而它的‘血肉’,是歌词里沉淀的千年文化,是演唱时投入的真挚情感。”
他随手拿起旁边准备的一张古琴:“譬如古曲《高山流水》,通篇写景抒怀,未见一字批判,但其间蕴含的知音难觅、志向高洁,是否算一种精神的表达?算不算有灵魂?”
他轻轻拨动琴弦,一段清越空灵的泛音流淌而出,虽只短短几秒,却仿佛将人带入山水之间,意境顿生。
台下不少老艺术家暗暗点头。
凌墨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丁太升:“我的《天地龙鳞》,唱的是民族风骨;《青花瓷》,写的是东方情韵;《半壶纱》,诉的是淡泊心境。它们扎根于我们自己的文化土壤,传递的是我们民族自古以来对‘真、善、美’的追求。这,难道不是最坚实、最深厚的根基?难道非要套用西方某种特定的批判理论,才算是‘有思想’?”
“你……你这是偷换概念!”丁太升额头冒汗,强辩道,“我是说你的作品缺乏现代性!缺乏对当代人精神困境的回应!”
“哦?”凌墨眉梢微挑,“丁先生认为,在全球化浪潮下,找回文化自信,重塑身份认同,不是当代人最重要的精神议题之一吗?在浮躁的社会中,提供一片能让心灵栖息的诗意净土,不算是一种回应吗?”
他每一个问题都掷地有声,逻辑严密,将丁太升那些空洞的指责驳得体无完肤。
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和对丁太升的嘲笑声。线上弹幕更是彻底一边倒:
“凌神牛逼!说得太透了!”
“这知识储备和逻辑,吊打丁太升十条街!”
“以后看谁还敢说凌墨的歌没深度!”
“这才是文化人该有的样子!”
丁太升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有分量的话来。他原本想靠“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博取名声,却在凌墨绝对的实力和清晰的逻辑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凌墨没有再看他,而是面向全场观众和镜头,做最后陈词:
“音乐,乃至所有艺术,其功能本就是多元的。可以载道,可以言志,亦可怡情。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其美,各有其价值。用单一标准去否定其他,本身就是一种狭隘和傲慢。”
“我创作这些音乐,初心很简单:让更多人听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好听的声音,感受到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文化之美。若能因此让一些朋友对我们的传统文化产生一丝兴趣,我便心满意足。”
他站起身,微微鞠躬:“感谢各位的聆听。”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持久的掌声!
这场公开对谈,以凌墨全面、碾压性的胜利告终。丁太升灰溜溜地提前离场,无人关注。
经此一役,凌墨“音乐诗人”、“国风大家”的地位再也无人能够撼动。连那些最初持观望态度的学院派老艺术家,也纷纷公开表示对凌墨的欣赏。
《墨色》专辑的销量,借此东风,再创新高。
所有的质疑和杂音,被凌墨用一场精彩绝伦的“文斗”,彻底粉碎。
而此刻,凌墨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王秘书长送来的《探寻古国》英国之行的详细策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