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4月15日
地点:三推星景区·白色城堡内
我们找了处城堡回廊下的石椅坐定,刚歇稳脚,伴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那出以城堡为背景的戏就开场了。
戏的开头,是一对身着复古西装的兄弟,面对面站在城堡的旋转楼梯下对话——哥哥语气沉重,说着“此去不知归期,你要好好保重”,弟弟攥着哥哥的袖口,红着眼眶反复说“我跟你一起走,咱们不分开”,字句里全是不舍。
没等兄弟俩说完,两个穿蕾丝长裙的女生快步走了过来,各自拉住一个人的胳膊:左边的女生扯着哥哥,说“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不能走”;右边的女生拽着弟弟,喊“你说好要留在这里陪我的,不许跟他走”。
拉扯间,戏也到了尾声。兄弟俩对视一眼,竟同时轻轻推开了各自面前的女生——动作、语气如出一辙,重复着“对不起,我必须选他”。最后,哥哥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弟弟,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背景里的彩色穹顶投下光斑,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被推开的两个女生站在原地,先是愣住,随即眼眶发红,猛地叉腰跺脚,脸上满是怒意,对着兄弟俩的背影喊:“你们怎么能这样!为了对方,连我们都不要了吗!” 声音里的委屈和生气,顺着城堡的回廊飘得很远。
戏里的兄弟刚抱在一起,两个女生还站在原地气鼓鼓的,主持人就笑着走上台,对着台下扬声喊:“刚才这段戏的结尾,大家觉得不够圆满吧?现在请一位观众上台,接着往下演,给这个故事加段你心里的结局!”
我没等其他人反应,直接从石椅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台,先对着戏里扮演兄弟的演员开口,语气认真:“你要干什么啊!亲兄弟之间的情分,哪能因为旁人、因为一点承诺就随便散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得一起扛,好吗?”
扮演哥哥的演员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点通了似的,上前一步,直接把扮演弟弟的演员狠狠熊抱起来,力道大得让弟弟“哎”了一声,两人的肩膀紧紧靠在一起。
原本站在一旁的两个女演员,看着这一幕,对视一眼,脸上的怒意慢慢消了,没再纠缠,默默转身走下了台。
我看着台下的观众,又补了一句,声音清亮:“还有,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谁都不要凭着自己的意愿,去决定别人的生活,那不是帮他,是捆着他。” 说完,没等主持人开口,我转身就走下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话音刚落,台下先是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连约翰都在旁边笑着拍手。掌声渐渐平息,这场临时加戏的演出,也彻底结束了。
我们走出城堡,又扎进了门口的市集,找了家之前没吃过的面摊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一阵熟悉的争吵声——抬眼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剧场里演兄弟和姐妹的那四个人?
听旁边游客议论才知道,戏里的兄弟俩,现实中本就是亲兄弟;那两个女生,也真是一对亲姐妹。这会儿,戏里的“姐姐”正叉着腰大喊大叫,对着亲兄弟俩不依不饶,看样子是还在为刚才剧场里的加戏闹别扭。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彻底懵了——演戏的情节居然照进了现实,还吵到了市集里。没等我们插上话,那对亲兄弟就皱着眉,说了句“别无理取闹”,转身就往景区外走。
被丢下的姐姐更气了,转头就看见我们,像是抓着了发泄口,冲过来对着我们就大发雷霆:“是不是你们刚才多管闲事上台乱改戏?不然我弟弟怎么会跟我置气!”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语气平静却清晰:“我们是ScI调查局的,刚才只是觉得戏的结局欠妥,没想搅你们的事。”
“ScI调查局”几个字一出口,周围原本看热闹的游客瞬间安静,紧接着,不知是谁先鼓了掌,整个市集的掌声一下子响了起来——显然都听说过我们在三田曼查案的事。
那姐姐僵在原地,脸上的怒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满脸的愣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最后狠狠瞪了一眼远去的兄弟俩方向,转身匆匆离开了。
等她走了,我们赶紧吃完碗里的面,收拾好东西,也跟着离开了市集,准备往下一个景点去。
没再耽误时间,我们迅速把三推星景区剩下的十个景点挨个打卡,凑齐了十二处景点的合照,然后拎着行李离开景区,直奔尔星克露营区。
刚到露营地,搭帐篷的手还没伸出去,就看见不远处的野餐垫旁围了四个人——正是市集里的那对亲兄弟和姐妹俩。
那兄弟俩先看见了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跑过来:“这不就是我们老同学何风生吗!刚才在景区没敢认,真是你啊!”
我也笑了,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是你们俩,世界这么小。对了,刚才城堡里你们演的戏,还有市集的事,都过去了吧?”
其中一个男生挠挠头,有点无奈:“戏演得特别好,就是收尾有点乱。对了,那姐妹俩不是外人,是我们的表姐和表妹,非要揪着戏里的情节较真。”
我顺势打趣:“既然这么投缘,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加入我们ScI,一起查案啊?”
另一个男生苦着脸摆手:“可别了!我们俩现在头都大了——还没等我们答应,她俩就天天追着要求我们结婚,说戏里的承诺不能不算数。”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是跟着过来的兄弟俩父亲,他看着儿子们,笑着劝:“风生是个靠谱的,ScI也是正经地方,去试试挺好。”
这话刚好被旁边的姐妹俩听见,她俩一下子炸了,冲过来对着兄弟俩和叔叔就大发雷霆:“结婚的事还没说定呢,怎么能去查案!你们是不是都不把我们当回事?说了要结婚,就必须结!” 露营地的风都带着她们的火气,周围几顶帐篷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我皱紧眉头,上前一步把兄弟俩拦在身后,语气冷了下来:“行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啊!在景区闹完又来露营地闹,丢人现眼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们ScI调查局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警嫂’说法。”
我指了指旁边的兄弟俩,继续说道:“再说了,他们两个早就是我们ScI的人了,之前是暂时借调出去,现在不过是没正式回归队里而已。还有,你们凭什么逼他们结婚?戏里的情节当不了真,他们俩根本没这个想法,你们有什么好揪着不放的!”
表姐表妹的父亲铁青着脸快步走过来,一把拽过自己的两个女儿,对着她们就大发雷霆:“你们两个疯了是不是?从景区闹到露营地,一天到晚就知道揪着结婚的事撒泼!人家兄弟俩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打算,你们凭什么逼人家?还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给我闭嘴!”
他嗓门又大又沉,震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缩了缩脖子。姐妹俩被父亲骂得眼圈发红,却还想反驳,刚张了嘴,就被父亲狠狠瞪了回去:“再说一句?现在就跟我回家,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两人这才没敢再作声,蔫蔫地低着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表姐被父亲骂得懵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反应过来后,非但没服软,反而把火气撒到了我们身上,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尖锐:“凭什么说我们撒泼?你们ScI了不起吗?不就是个调查局,凭什么挖人?还说他们早就是你们的人,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拆散我们!”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我们嚷嚷:“说不定你们这调查局根本就不正规,就是想骗我表弟他们去干活!不然为什么非要拦着我们结婚,你们安的什么心!” 语气里全是质疑,眼神却不敢再看自己的父亲,只死死盯着我们,像是要从我们身上找出“错处”。
我皱着眉打断她:“行了,别在这胡搅蛮缠!我们什么时候要搞分裂了?他们俩初中,也就是十二年前就加入ScI了,从1995到2007,这十二年我们队里一直空着位置等他们归队,跟你们结不结婚半毛钱关系没有!”
这话刚落,姐妹俩的父亲突然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惊讶,试探着问:“你……你不会是老何的儿子吧?看着眉眼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我点头应下:“对,叔叔,是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您的两个女儿倒是变得我快认不出了——当年我们几家一起来三田曼玩,她们俩还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喊‘风生哥’,一叫我就乖乖回房间,怎么现在长大了,只会对着人喊来叫去?大喊大叫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不过是忘恩负义,把以前的情分都抛到脑后了。”
葛薇和葛岚听完,像被钉在原地,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怒气僵着,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显然没料到我不仅认识她们父亲,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可愣神不过几秒,姐妹俩对视一眼,犟脾气又上来了,攥着拳头往前站了半步,语气依旧强硬:“就算……就算小时候你帮过我们,就算他们早是ScI的人,那也不能不算数!葛辰、葛宇,你们俩是我们的表弟,戏里都答应娶我们了,现实里也必须结!今天这婚,你们不点头,我们就不走!” 明明眼圈还红着,却死咬着“结婚”不放,半点不肯松口。
我被姐妹俩的死犟气笑了,语气里带了点调侃,却也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行了,别在这儿‘必须’了。结婚不是你们俩说了算,也不是他们俩自己点头就行——他们两个要是真有这心思,还得先问一下我们这些‘婆家人’答不答应。”
我指了指身边的博恩、博司和王思宁,挑眉道:“他们早就是ScI的人,我们全队上下都是他们的家人,娶不娶、什么时候娶,不得先跟我们这些‘婆家人’商量商量?轮不到你们在这儿替他们做主。”
葛薇和葛岚一下子又懵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婆家人”这三个字完全打乱了她们的节奏,之前的强势和火气,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说法冲得没了踪影,只剩下满脸的错愕。
一旁的父亲看着女儿们这副模样,又气又无奈,上前一步狠狠拽了下她们的胳膊,语气严厉:“听见了没?人家风生说得对,结婚是两家人的事,轮不到你们俩瞎闹!再说辰辰和宇宇早就是ScI的人,人家队里的‘家人’都没说话,你们在这儿逼什么逼?赶紧跟我回去,别再丢人了!”
葛薇被父亲拽得一个趔趄,情急之下突然喊出声:“我们还有葛秋阿姨呢!她最疼我们了,肯定会帮我们说话,让葛辰葛宇娶我们的!”
我看着她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的模样,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分量:“行了,别指望她了。葛秋杀人了,涉及三起命案,昨天下午就被我们ScI抓了,现在还在审讯室里等着定罪呢。”
“葛秋阿姨……杀人了?”葛薇和葛岚像是没听清,一下子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空白。
可这懵神只持续了几秒,巨大的震惊瞬间转化成了怒火,姐妹俩猛地挣脱父亲的手,对着我就大发雷霆:“不可能!你骗人!葛秋阿姨那么好,怎么会杀人?肯定是你们ScI搞错了,是你们故意抓她,就是为了不让她帮我们!你们太过分了!” 两人越喊越激动,眼泪混着怒气往下掉,却还是死咬着“我们没错”,不肯接受现实。
我看着她们歇斯底里的样子,语气冷得没一丝波澜:“我们没骗你们,这些都是铁证。葛秋根本不是什么好阿姨,她一直冒充三田曼的副所长,还故意叫她女儿来我们ScI调查局捣乱,就是为了掩盖她杀人的罪行。”
“她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有证据,不是你们一句‘不可能’就能抹掉的。”我顿了顿,看着她们瞬间煞白的脸,继续说,“别再执迷不悟了,她帮不了你们,反而会把你们也拖进深渊里。”
葛薇和葛岚彻底懵了,脸上的怒气瞬间垮掉,眼泪也忘了掉,愣了好半天才颤着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抛出问题,语气里满是慌乱和不敢信:“她……她为什么要冒充副所长啊?她女儿……她女儿也来捣乱了?那之前三田曼的案子,真的是她杀的人?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啊……” 一连串的问题挤在嘴边,越问声音越抖,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被现实砸懵的无措。
我抬手打断她们的追问,语气干脆:“好了,这些案子的细节就不用你们俩管了,跟你们没关系。” 转头看向葛辰、葛宇,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带你们回ScI。接下来的二十五天,就是你们正式回归后的第一个任务。今晚别折腾了,就跟我们一起睡帐篷。”
葛薇、葛岚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又开始带着哭腔质疑:“凭什么不让我们管?葛秋阿姨的事、他们去ScI的事,都跟我们有关系!还有,明天就走?你们问过我们同意了吗?他们要是走了,这婚还怎么结!” 两人跺着脚,语气里满是不甘,却没了之前的底气,只剩下慌慌张张的阻拦。
我瞥了她们一眼,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笃定,故意加重了“婆家”两个字:“哪用问你们同意?我们这些‘婆家’人一句话——不同意,这事儿就定了。”
“他们俩回ScI是归队,是干正事,不是跟你们耗着纠结结婚的破事。”我说完,没再看姐妹俩瞬间垮掉的脸,转头对葛辰葛宇道,“赶紧收拾,帐篷都快搭好了。”
葛薇和葛岚彻底懵了,站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婆家不同意”五个字,像块石头砸得她们没了脾气。
可没愣多久,新的质疑又冒了出来,声音却弱了不少,带着点强撑的倔强:“你们……你们算什么‘婆家’啊?不过是个调查局,凭什么管人家的终身大事!还有,那二十五天任务是什么?万一危险怎么办,你们能保证他们安全吗?” 越问越没底气,到最后声音都发颤,却还是死抓着点由头不肯松。
我看着她们强撑的样子,语气干脆又带着点反问:“行了,这还用说?他们俩是ScI的调查员,从加入那天起,我们全队就是一家人。既是家人,替他们拿主意、拦着不靠谱的事,算‘婆家’怎么了?”
“总比你们俩,拿着戏里的情节逼婚,不管他们想不想、安不安全,强得多吧?”我说完,没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转身帮葛辰葛宇搭帐篷去了。
我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姐妹俩带着哭腔的质疑,声音却越来越小,没了之前的气势:“可……可家人也不能替人决定婚事啊!你们这根本不是帮他们,是凭着‘家人’的名头逼他们听你们的!”
葛岚也跟着小声附和:“就是!万一他们根本不想回ScI,是你们硬拉着的呢?还有那任务,要是真出了事,你们‘婆家’能负起责任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不敢再上前拉扯,只站在原地,眼眶红红地犟着嘴。
葛宇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上前一步,对着姐妹俩沉声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什么叫他们逼我们?明明是你们一直逼着我们结婚,从景区闹到露营地,我们不想结,你们偏要逼,到底是谁在逼谁,心里没数吗?”
他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疲惫,之前对表姐表妹的那点迁就也没了:“回ScI是我和哥早就想做的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更不是谁逼的。你们别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身上了,没意思。”
葛宇的话刚落,他父亲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上前两步对着两个女儿劈头盖脸地大发雷霆:“听见了没!辰辰宇宇早就说了不想结,是你们俩死缠烂打地逼!从景区闹到这儿,丢人现眼还不够,非要逼得孩子们跟你们翻脸才甘心?”
他气得手都在抖,指着露营地周围探头看的人,声音更沉:“看看这周围多少人看笑话!人家兄弟俩有自己的前程要奔,回ScI是正事,你们倒好,天天揪着结婚的事不放,简直是不可理喻!今天要么跟我回家,要么就在这儿丢人,自己选!”
两姐妹被父亲和葛宇接连指责,脸涨得通红,委屈和怒火混在一起,突然对着我们歇斯底里地喊起来,把矛头指向了ScI的上司:“你们别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谁知道你们ScI的上司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蛮不讲理?说不定就是你们上司瞎指挥,非要拉葛辰葛宇回去,根本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葛薇跟着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赌气的质疑:“对!你们上司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纵容你们这么‘逼’人?有本事让你们上司出来说句话,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定我们的事!” 两人喊得嗓子都哑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试图用质疑上司来找回点气势。
我没再理会她们的叫嚣,仰头望着夜空,声音轻却坚定:“妈妈,王阿姨,你们两个一路走好,我和王思宁会把ScI调查局好好撑下去,不辜负你们的托付。”
葛薇和葛岚彻底懵了,脸上的怒气僵住,眼神里满是茫然——她们没料到我突然提起“妈妈”和“王阿姨”,更没听懂这话里的分量。但愣神过后,犟脾气又上来,只是这次的质疑没了底气,声音发飘:“你……你说的是谁?王阿姨又是谁?难道……难道她们就是ScI的上司?这不可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追问的话里,更多的是被打乱节奏的慌乱,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我转头看向她们,语气里带着点失望,又带着不容辩驳的沉重:“你们俩也是当女儿的,难道你们母亲没教过,要懂分寸、知好歹吗?我和王思宁的母亲,十二年前就不在了,从1995到2007,这ScI是我守了十二年、建了十二年的家!”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加重了语气,“你们母亲当年明明懂事理,你们奶奶也从来没说过要逼婚的话,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就只剩死缠烂打的蛮不讲理?”
葛薇和葛岚听完,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瞬间垮了肩膀,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终于松了口:“不是……不是我们要闹的,是剧场的负责人逼我们的!”
葛岚攥着姐姐的胳膊,哽咽着补充:“她……她是我们的二姑姑啊!她说要是我们不逼葛辰葛宇结婚,就把剧场关掉,还说我们爸妈的工作也保不住……我们没办法,才只能跟着她的话来闹的,我们不是故意要针对ScI,也不是真的想逼他们……” 两人越说越委屈,头埋得低低的,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被逼迫的无措和认错的慌乱。
我看着她们哭得抽抽搭搭的样子,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干脆:“行了,别哭了。想加入ScI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们得先学会好好过日子,别再跟着瞎闹。至于你们二姑姑和剧场的事,我们会处理,不用你们操心。”
葛薇和葛岚一下子懵在原地,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睛却瞪得圆圆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父亲见状,长长松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两个女儿的后背,语气又疼又气:“傻丫头,早说出来不就好了!风生这孩子心善,ScI又是正经地方,真能让你们去,就好好听话,别再给人家添乱,也别再揪着结婚的事不放了——二姑姑那边有风生他们处理,你们安心跟着学点好,比什么都强!”
葛薇和葛岚愣了好半天,才像是终于消化了我的话,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不敢信的光。两人也顾不上哭了,慌忙抹了把脸,对着我和父亲点了点头,转身就往不远处的民宿房间跑——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些,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格外清晰:“明天见……我们一定好好收拾,不耽误事!”
就这样,一场从景区闹到露营地的闹剧,总算落了幕。夜色渐深,风里带着露营区特有的青草香,之前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散了,葛辰葛宇帮着我们把最后一顶帐篷搭好,父亲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女儿房间的窗户,脸上终于露出了点踏实的笑意。
我们分别睡在帐篷里。我和王思宁挤在一顶最大的帐篷,博恩和博司兄弟俩在旁边一顶,葛辰葛宇则选了离我们不远的另一顶。帐篷外的篝火还剩点余温,偶尔传来几声虫鸣,累了一天的几人很快就没了声响,只有风拂过帐篷布料的轻响,伴着远处山间的夜声,倒也格外安稳。
(dAY2,完)
蒙兰市·三田曼·三推星·尔星克露营区·dAY3
时间:2007年4月16日
天刚蒙蒙亮,露营区的雾气还没散,我们就分别醒了。我揉着眼睛钻出帐篷时,博恩已经在篝火旁煮起了热茶,博司蹲在旁边帮着递东西;王思宁正对着手机核对今天的行程;葛辰葛宇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帐篷,正站在空地上活动筋骨,晨光落在他们身上,少了昨天的疲惫,多了点归队的期待。
没等我们把热茶端到手,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葛薇和葛岚来了。姐妹俩换了身干净的休闲装,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手里各捏着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走到我面前时,还是有点拘谨,把纸递过来的手都带着点轻颤:“风生哥……这是我们写的,想加入ScI的申请,还有昨天的检讨,你看看……”
我接过纸,展开看了眼——字迹算不上工整,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检讨里没找任何借口,把跟着二姑姑闹的前因后果、自己的糊涂都写得明明白白,申请里也透着股想好好做事的恳切。我抬眼看向她们,嘴角勾了勾,语气肯定:“你们两个,不错,态度很端正,从现在起,正式加入ScI。” 见她们眼睛瞬间亮了,我又补充道,“赶紧回去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利索,上午十点准时在这儿集合出发,先回三田曼。” 转头对葛辰葛宇说,“你们四个葛家兄弟姐妹的东西,不用自己扛,一会儿叫约翰直接送到蒙兰市的莲花国际酒店,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房间。” 最后扫了眼所有人,我把纸递回给葛薇,“好了,今天先回三田曼,至于后续的任务和安排,等回去了再细说,都抓紧时间。”
就这样,葛家四人转身就往民宿跑,葛辰葛宇帮着两个妹妹收拾行李,帐篷边瞬间只剩下我们几个ScI的人,等着十点的出发时间。
没等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姑姑来了。她没顾上跟我们打招呼,径直冲到刚拎着行李出来的葛薇葛岚面前,伸手就想拽她们,嘴里还急着教唆:“薇薇、岚岚,快!别收拾了,赶紧去跟辰辰宇宇说,你们不是被我逼的,是打小就爱他们,是真心想跟他们结婚来的!快演啊,爸妈根本不是做戏剧的,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这话一出口,葛薇葛岚瞬间炸了,猛地甩开她的手,对着二姑姑大发雷霆:“演什么演!你还要我们骗到什么时候!”葛薇红着眼眶,声音都在抖,“你逼我们闹就算了,现在还让我们撒谎说爱他们?我们根本不爱,也不想结那种被逼的婚!你为了剧场,连我们的一辈子都要毁吗?”葛岚也跟着喊:“就是!我们已经跟风生哥认错了,也答应好好过日子,你别再缠着我们了!”
姐妹俩的吼声刚落,又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是二姑父。他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直接甩在二姑姑面前,声音冷得像冰:“我都听见了!为了个破剧场,你逼着侄女们乱搞,连撒谎演戏都想得出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当场离婚,协议书我签好字了,你也赶紧签!”
二姑姑愣在原地,看着离婚协议书,又看看怒视着她的姐妹俩,脸色煞白。葛薇葛岚看着眼前这一幕,也瞬间安静下来——二姑姑的偏执、二姑父的决绝,像一面镜子,清清楚楚照出了“被逼着结婚”的结局:没有真心,只有算计,最后只剩两败俱伤的一地鸡毛。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终于彻底明白,那种不是因为爱、只靠逼迫凑成的婚姻,从来没有好下场。
闹剧过后,葛家四人没再耽误,很快就把行李收拾妥当。葛辰葛宇拎着自己和妹妹们要带去三田曼的随身行李,将剩下的大件行李仔细清点好,交给了赶来的约翰,反复叮嘱:“麻烦你务必送到蒙兰市莲花国际酒店,房间信息风生哥已经发你了。”约翰点头应下,转身就开车载着行李往市区去了。
我们这边也早已收拾完毕,帐篷、睡袋、炊具都归置得整整齐齐,装车待命。等约翰一走,所有人都上了车,一路往三田曼村赶——车子驶离露营区时,没人再提二姑姑和离婚的事,葛薇葛岚靠在车窗上,眼神里少了之前的慌乱,多了些平静。
回到三田曼村时已近正午,阳光正好。我们没先回民宿,而是径直去了村口那家常去的饭店。一进门,老板就熟络地迎上来,按着人数摆好了碗筷。饭菜很快上桌,几人饿了一上午,都没多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午饭,只有偶尔的碗筷碰撞声,气氛倒比来时融洽了许多。
吃完午饭,我们拎着随身行李回到了之前住的民宿。我让王思宁联系约翰确认送行李的进度,其他人则各自找了位置歇着——葛辰葛宇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工作消息,葛薇葛岚则坐在窗边,小声聊着什么,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眼里没了之前的犟劲,多了几分对未来的踏实。所有人都没急着安排下一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民宿里等着,等着约翰那边传来行李送达的消息,也等着开启接下来的行程。
我们在民宿里没等多久,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是葛薇葛岚的好同学,也是二姑姑的女儿林晓。她没看我们其他人,目光直直锁在沙发上的姐妹俩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服气,一开口就带着质疑:“薇薇、岚岚,我刚听我妈说了,你们居然能加入ScI?凭什么啊!”
她往前站了两步,眉头皱得紧紧的:“之前你们跟着我妈闹得那么难看,又是逼婚又是撒泼的,怎么转头就能进那么好的地方?我妈说你们是走了运,可我不信,是不是你们又耍了什么手段,跟风生哥他们求情了?” 话里话外的酸意和不忿,让原本安静的民宿瞬间有点僵,林晓盯着姐妹俩,等着一个她“认定”的答案,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葛辰葛宇沉下来的脸色。
葛薇抬眼看向林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凭什么?凭我们没像你妈那样执迷不悟。之前所有的闹,都是你母亲逼着我们做的,她为了剧场逼我们逼婚,现在你爸妈已经离婚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林晓听完,像是被惊雷劈中,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包都差点掉在地上。她愣了两秒,猛地转身,没再跟葛薇姐妹说一个字,快步冲出民宿,刚到门口就撞见了追来的二姑姑——她一把抓住自己母亲的胳膊,红着眼眶大发雷霆:“妈!你到底做了多少事?逼表姐表妹闹婚,现在还跟我爸离婚了!你为了那个破剧场,把家都作没了,值得吗!”
二姑姑被女儿吼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林晓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远。经此一事,二姑姑没了剧场的执念,也没了家人的陪伴,最终没能挽回女儿,也没能留住婚姻,真就如林晓所说,彻底没了家,从此在三田曼村一角,过上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再没干涉过任何人的事。
就这样,民宿门口的闹剧随着林晓的跑远、二姑姑的落寞离场,彻底画上了句号。没人再提起这段糟心事,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只留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们回到民宿里,各自在沙发上坐下——我和王思宁靠着沙发背,翻看着手机里ScI的待办消息;葛辰葛宇并肩坐着,低声聊着回局里后的工作安排;葛薇葛岚则捧着水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偶尔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卸下重担后的轻松。整个客厅只剩下彼此间偶尔的轻声交谈,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村落声响,我们就这么静静等着,等着约翰那边发来行李送达的确认消息,也等着他敲定后续汇合的路线与时间,好开启下一步的行程。
过了半小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约翰发来的信息。我点开扫了一眼,抬眼看向沙发上的众人,语气干脆:“各位,约翰那边消息来了。今天下午咱们就返回蒙兰市,行李他已经送到酒店了。另外,明天开始要开启为期两天两夜(2007年4月17日到2007年4月19日)的隆都坡的行程,2007年4月19日到2007年4月21日在瓦纳溪湾的行程。”
话音刚落,众人都站起身来——葛辰葛宇迅速拿起手边的随身包,葛薇葛岚也赶紧收好水杯,王思宁则利落地把桌上的文件归拢好。就这样,我们一行十二人没再耽误,拎着仅有的随身行李,快步走出民宿,装车、出发,一路朝着蒙兰市的方向驶去。
车子驶入蒙兰市市区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我们直接开到莲花国际酒店门口,约翰早已在大堂等着,手里拿着房间钥匙。接过钥匙后,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把随身行李放下,简单洗漱整理了一番——有人换了身干净衣服,有人把重要物品归置到酒店保险箱里,等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大堂里集合的脚步声又渐渐响了起来,就等着夜色渐深,迎接明天前往隆都坡的行程。
等所有人都收拾妥当,我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酒店二楼的餐厅。餐厅里暖黄的灯光亮着,饭菜已经按人数上齐,热气腾腾的菜香飘过来,瞬间驱散了赶路的疲惫。
没人再提白天的糟心事,葛薇葛岚拘谨少了许多,跟着哥哥们一起夹菜;王思宁和我聊着隆都坡行程的细节;其他人则说着沿途的见闻,偶尔碰一下水杯,笑声在餐桌旁散开。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也吃得安安心心。
(dAY·03,完)
【第101章(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