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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7年4月13日。

地点:草龙都东头废弃仓库的命案现场。

警戒线在晨雾里拉得笔直,杨海泽和寸寿生正蹲在地上,用毛刷细细扫着麻袋旁的灰尘,民警在仓库外疏导着围观的路人。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李法医带着尸检团队拎着工具箱快步走来,掀开盖在麻袋上的白布,熟练地戴上手套开始初步勘验。“死者男性,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6到8小时前,颈部有勒痕,和前几起麻袋案的致命伤一致。”李法医一边说,一边示意助手将尸体小心抬上担架,“先运回局里做详细尸检,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生物证据。”

担架刚要抬离,我眼角余光瞥见死者蜷缩的右手食指下,似乎压着一张褶皱的纸片。我立刻上前,用镊子轻轻拨开死者的手指——是一张折叠的文件纸,纸张边缘已经泛黄,展开后,正中央一个黑色的狐狸符号图案赫然映入眼帘,线条锐利,和之前雷姆集团资料里的标记一模一样。

王思宁凑过来看到图案,瞳孔猛地一缩,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又是雷姆集团?前几起麻袋案我们查了半天,没发现半点和雷姆沾边的痕迹,怎么这第四具尸体,直接带出了他们的符号?”

我捏着文件纸的边角,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纸张上除了狐狸符号,没有任何文字信息。“不管是不是巧合,这符号绝不会平白出现在死者身上。”我将文件纸装进证物袋,转头对众人说,“杨海泽,你留在现场,再仔细搜一遍仓库,尤其是木箱夹缝和墙角,别放过任何细小的纸片或痕迹;寸寿生,跟我回局里,同步跟进李法医的尸检报告,顺便把这张纸拿去做笔迹和纸张年代鉴定。”

“那雷姆集团……”王思宁看着证物袋里的狐狸符号,眉头依旧没松。

“雷姆集团的线索,从今天起和麻袋案并案查。”我将证物袋递给寸寿生,语气斩钉截铁,“这狐狸符号,就是新的突破口——凶手引我们来这儿,要么是想嫁祸雷姆,要么就是他们本身,就和雷姆脱不了干系。新的计划开始了,所有人盯紧这条线,一点都不能漏。”

远处,载着尸体的警车缓缓驶离,仓库里的搜查还在继续,而那张印着狐狸符号的文件纸,像一把钥匙,突然将看似无关的麻袋案与雷姆集团,拧在了一起。

辖区派出所所长刚疏导完围观群众,走进警戒线内,看着我们手里的证物袋和现场忙碌的痕迹,忍不住冲我竖了竖大拇指:“风生,你们厉害了!这才多久,就从第四具尸体上查出了新东西,比我们摸排周边效率高多了。”

我接过寸寿生递来的现场初步勘查记录,一边翻一边点头:“对,确实有新发现,但这只是开始。”我抬眼看向所长,语气沉了沉,“你没觉得奇怪吗?前三起案子干净得像被刻意抹去了所有关联,这一起却直接抛出雷姆集团的符号——我感觉这些受害者,还有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手里肯定还攥着别的信息,这狐狸符号,绝不是全部。”

所长刚要接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喊声,他女儿背着书包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印着小狐狸图案的校徽:“爸爸!我跟你说个事——我们学校里有个狐狸俱乐部,是一个叫杨荣曼的学姐创建的,最近总有人在俱乐部里聊些奇奇怪怪的事!”

她凑到所长身边,又指了指我们这群年轻调查员,急着补充:“你赶紧派人去查一下嘛,要么让他们去也行!对了对了,还有个事,我们家下水管堵了,水流得满地都是,你下班赶紧回家修,别又加班忘了!”

所长被女儿连珠炮似的话噎了一下,又气又笑地揉了揉她的头:“知道了知道了,俱乐部的事我记着,这就让手下去学校打听;下水管我下班就修,你先乖乖回学校,别在这儿添乱。”转头又冲我递了个眼色,“风生,这狐狸俱乐部和杨荣曼,我让人立刻去核实,有消息马上同步给你们。”

我点了点头,语气干脆:“可以,尽快。有杨荣曼的基本信息和狐狸俱乐部的具体情况,第一时间传过来。”

交代完现场收尾的事,我们便收队回了ScI调查局。刚把证物袋送去技术科,屁股还没坐热,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之前跟着去现场的辖区民警拎着一叠资料快步走进来:“风生哥,所长让我把狐狸俱乐部和杨荣曼的信息送过来了——杨荣曼是云江市第三中学的高二学生,去年九月创建了‘狐狸俱乐部’,俱乐部成员目前登记在册的有二十多个,大多是同校的学生,平时主要在学校旧教学楼的活动室聚会。”

他把资料递过来,又补充道:“另外,我们问了所长女儿,她说俱乐部最近聊的‘奇怪的事’,大多是关于草龙都老房子的传闻,还有人提过‘跟着狐狸符号找东西’,具体找什么,那小姑娘也说不清楚。”

民警的话刚落,会议室门就被推开,韩亮、韩丽郦、韩轩三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夏小晚拎着几个打包的饭盒跟在后面,脸上还带着赶路的疲惫。

韩丽郦刚放下手里的行李袋,就听见“草龙都老房子”几个字,猛地抬头看向我们,语气里满是惊讶:“草龙都的老房子?你们说的,不就是我们奶奶家那栋老院儿吗?”

她往前凑了两步,盯着桌上狐狸俱乐部的资料,眉头皱了起来:“我们这次从川市回来,路过草龙都时还去奶奶家看了一眼,那房子空了快半年了,怎么会有人在俱乐部里聊它?还提什么‘狐狸符号’?”

韩亮也跟着点头,接过夏小晚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没错,就是奶奶家那栋,在草龙都西头的老巷子里,周围全是快拆迁的旧房子,平时没什么人去。”

我捏着资料里杨荣曼的登记照,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上的狐狸徽章:“我觉得这俱乐部创始人杨荣曼,肯定和奶奶家那地方有关系——不然好好的学生俱乐部,怎么会专聊草龙都老房子的传闻,还扯到狐狸符号?”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所长领着女儿和一位戴眼镜的女老师走进来,女老师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应该就是所长女儿的班主任。没等我们开口,所长的女儿就抢先一步跑到桌前,扬着小脸说道:“我刚才回学校,碰到狐狸俱乐部的人了!他们部长,就是那个杨荣曼,听说你们在查俱乐部,放话说要和你们pK啊——她说你们要是能在三天内找到‘狐狸符号指向的东西’,她就乖乖配合调查;要是找不到,以后就别再管俱乐部的事!”

班主任在一旁无奈地补充:“杨荣曼这孩子平时挺文静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刚才在办公室也跟我放了这话,还说这事和学校无关,是她跟你们之间的‘较量’。”所长皱着眉,拍了拍女儿的肩:“你看你,瞎凑什么热闹,还让老师跟着跑一趟。”转头又看向我们,“这杨荣曼突然搞这么一出,会不会是心里有鬼,想故意拖延时间?”

我指尖敲着桌上杨荣曼的资料,目光落在“狐狸俱乐部”的登记地址上,语气笃定:“我觉得这俱乐部创始人杨荣曼,绝对和奶奶家那栋老房子有关系——不然一个学生俱乐部,没必要揪着草龙都的老房子传闻不放,还扯出和命案相关的狐狸符号。”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就被推开,所长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女儿,还有一位拎着教案的女老师——正是所长女儿的班主任。没等所长开口,他女儿就凑到桌前,声音脆生生的:“爸爸,我刚才在学校碰到杨荣曼了!那个狐狸俱乐部的部长,听说你们在查她们,放话说要和你们pK啊!”

她顿了顿,学着杨荣曼的语气补充:“她说你们要是能在三天内,找到狐狸符号真正指向的东西,她就主动过来配合调查;要是找不到,以后就别再管俱乐部和草龙都的事!”班主任在一旁无奈地扶了扶眼镜:“杨荣曼这孩子最近状态很反常,刚才在学校也跟我强调,这是她和调查局之间的‘约定’,不让我们插手。”所长皱着眉瞪了女儿一眼,转头冲我们道:“这丫头净添乱,不过杨荣曼突然搞这么一出,怕不是想用‘pK’当幌子,故意拖延时间吧?”

没等我们讨论完,会议室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杨荣曼被一个中年男人拉着胳膊走了进来——男人西装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歉意,不用问也知道是她父亲。

他一把将杨荣曼推到我们面前,又转头冲我拱了拱手,语气又无奈又带着点骄傲:“风生同志,实在对不住,让你们费心了!我这女儿啊,就是性子太冲,仗着自己懂点皮毛,就敢跟你们调查局叫板,回家我肯定好好说她!”

杨荣曼站在原地,头拧向一边,双手攥着衣角,嘴上没说话,眼底却还带着点不服气的劲儿,显然没完全认怂。

我看着眼前别别扭扭、满脸不服气的杨荣曼,又想起资料里那个登记照上安安静静的女孩,忍不住感慨:“确实,当初看她的学籍资料、班主任的描述,根本不是这样啊——原以为是个文静内敛的学生,没想到性子这么倔,还敢主动跟我们‘pK’。”

这话一出口,杨荣曼猛地抬起头,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愣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迟迟开口,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我……我不是故意要跟你们作对,只是那个‘东西’,不能随便让外人找到,除非你们真的能证明,你们查案不是为了应付……”

我转头看向杨荣曼的父亲,语气直接:“行了叔叔,别的先不说,这狐狸俱乐部得赶紧解散——一群学生总围着草龙都老房子、狐狸符号聊,太容易出危险。”我又瞥了眼一旁的杨荣曼,继续道,“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女儿心里拧着劲,总觉得我们查案是在跟她、跟俱乐部形成对抗,所以才用‘pK’的方式跟我们较劲。”

杨荣曼的父亲连忙点头:“解散!必须解散!回家我就盯着她办!”

而杨荣曼听完我的话,整个人又愣住了,刚才不服气的劲儿散了大半,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沉默了几秒,她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点试探,终于提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你们……真的不是为了应付差事才查麻袋案的吗?如果找到狐狸符号指向的东西,你们能保证,不把它当成普通证物收走,而是好好弄清楚它背后的事?”

我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的严肃:“行了,这些案子细节和背后的事,跟你一个学生无关,别硬往自己身上扯好吗?”

转头又对着杨荣曼的父亲加重了语气:“叔叔,你赶紧盯紧她,第一,俱乐部必须解散;第二,草龙都西头那片老房子,绝对不能让她再去——那是韩丽郦他们奶奶的老家,现在连着好几起命案,背后的组织邪性得很,太危险。”

我瞥了眼脸色发白的杨荣曼,补充道:“而且我看你女儿,不是性子冲,是好胜心太强,总觉得自己能摸清所有事,可这不是学校里的小游戏,是真能要命的案子,别让她再瞎掺和了。”

我这话刚说完,杨荣曼猛地攥紧了拳头,刚才的怯懦和犹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彻底大发雷霆:“什么叫和我无关?什么叫好胜心强?那房子里有我妈的东西!狐狸符号是我妈当年画的!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瞎掺和?”

她眼睛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门口的方向吼道:“你们只知道那是韩丽郦奶奶家,只知道危险,可你们根本不清楚里面藏着什么!我不是要跟你们对抗,我是怕你们毁了我妈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

杨荣曼的父亲脸色瞬间变了,上前一步死死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女儿,不要说了!你闹够了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清:“那地方根本不是你母亲家,你妈当年嫁过来前,住的是你外婆家,在云江市北头,跟草龙都那片老房子八竿子打不着!也就是说,韩家奶奶的老院儿,根本和你、和你妈都无关!”

这话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杨荣曼头上,她猛地挣开父亲的手,眼睛瞪得通红:“不可能!我妈明明说过,草龙都有她很重要的东西,狐狸符号也是她教我画的……怎么会无关?”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刚才的怒火全变成了慌乱和难以置信。

杨荣曼的父亲见女儿眼眶泛红,语气软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声音带着点哄劝:“女儿,不要说了,听话。关于你母亲、关于我妻子的所有东西,都在咱们家衣柜最上层的木箱子里,你想知道什么,回家我翻给你看,别在这儿瞎猜了。”

我看着杨荣曼瞬间失了神的样子,放缓了语气,却依旧清晰:“行了,你先冷静点。你说的狐狸符号,和我们在命案现场、雷姆集团资料里查到的,根本不是一个——我们查的是带尖角的黑色狐狸图腾,线条锋利,而你俱乐部的、你妈教你的,据你班主任说只是简笔画,两者完全不一样。”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从来没把你当嫌疑人查,只是怕你一个学生卷进命案里出事,别总觉得我们在针对你,好吗?”

杨荣曼站在原地,父亲的话和我的话像两记重锤,让她瞬间懵了,刚才通红的眼眶渐渐失神,双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整个人僵了好一会儿,才迟迟开口,声音又轻又颤:“不一样……吗?我妈画的狐狸,明明也是尖耳朵、尖尾巴……衣柜里的箱子……那草龙都的东西,又是谁的?”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茫然,没了刚才的怒火,只剩不知所措:“那我俱乐部里聊的老房子传闻,还有人说见过狐狸符号……难道我从一开始,就记错了我妈说的话?”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放柔了些:“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案子的事我们会处理。对了,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杨荣曼愣了愣,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好半天才轻声说:“我妈……叫韩秀琴。”

“韩秀琴?!”这话刚落,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韩丽郦突然尖声大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我们所有人都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齐刷刷转头看过去——韩丽郦指着杨荣曼,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里满是震惊。这名字像颗炸雷,让原本缓和的会议室瞬间凝固,我和王思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韩秀琴?这个名字,怎么会让韩丽郦反应这么大?

韩亮赶紧上前扶住晃了晃的韩丽郦,又急又不解地拉着她的胳膊:“姐姐,你干什么啊!突然叫这么大声,吓我们一跳,韩秀琴怎么了?”

韩丽郦的手还在哆嗦,眼神死死盯着杨荣曼,却转向一旁的夏小晚,声音又急又哑:“小晚,你忘了?去年老爷子在医院住院,咱们轮流守着的时候,有个女人总来病房门口转悠,后来还趁我们不在,想进病房抢老爷子床头那个木盒子——那个女人,就叫韩秀琴啊!”

夏小晚猛地一怔,随即点头如捣蒜:“对!我记起来了!当时她被我们撞见,还说自己是老爷子的远房亲戚,后来被保安赶走了,我当时还特意记了她登记的名字,就是韩秀琴!”

这话一出,杨荣曼的脸“唰”地白了,她父亲也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谁都没想到,杨荣曼的母亲,竟然就是去年试图抢夺韩家老爷子东西的女人。

我看向脸色惨白的杨荣曼,语气沉了沉,缓缓开口:“你一直说你妈说草龙都有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你妈要抢韩家老爷子的那个木盒子,就是她嘴里‘很重要的东西’。”

这话像一道惊雷,杨荣曼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那个木盒子……是我妈要找的东西?可她从来没跟我说过盒子的事,只说草龙都有她放不下的东西……”

我指了指韩丽郦,继续道:“韩老爷子的那个木盒子,据说一直锁着,里面装的是什么,连韩家人都不清楚。你妈当年费劲要抢,现在你又因为狐狸符号牵扯出草龙都的老房子——这两件事,十有八九是连在一起的。”

没再多等,我带着王思宁、韩亮、韩轩、韩丽郦,还有杨海泽和寸寿生,直奔韩家老爷子之前住的老房子——那木盒子后来被韩丽郦收在了奶奶家老院的衣柜深处。

推开积灰的柜门,韩丽郦很快摸出那个暗红色的木盒子,铜锁早就生了锈,杨海泽用工具轻轻一撬就开了。我们凑过去一看,里面只有一叠泛黄的旧照片、几本韩家的老账本,还有一枚褪色的银质胸针,翻来覆去也没见任何和韩秀琴相关的东西,更没有狐狸符号的痕迹。

“看来真是我们想多了,这盒子里的东西,全是韩家的老物件。”我合上盒子,递给韩丽郦。

回到调查局时,杨荣曼正和父亲坐在大厅的长椅上,见我们回来,她站起身,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忐忑。我把盒子里的东西简单跟她说了说,强调里面没有她母亲要找的“重要东西”,也和雷姆集团、命案无关。

杨荣曼听完,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松了,眼里的茫然渐渐褪去,对着我们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跟着父亲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所长也带着女儿和班主任过来告辞——所长说已经安排人盯着解散狐狸俱乐部,班主任也保证会多留意杨荣曼在学校的状态。看着他们一一走出调查局大门,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王思宁挠了挠头:“这么看来,杨荣曼母女俩,好像真就是被卷进来的普通人?”我没接话,心里却总觉得,韩秀琴要找的东西、草龙都的老房子、还有命案里的狐狸符号,这几样东西之间,肯定还藏着没被揭开的联系。

云江市另一边,老城区的一间昏暗出租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台灯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猛地将手里的手机砸在墙上,屏幕瞬间碎裂,她双手撑着桌子,肩膀剧烈起伏,脸上满是狰狞的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吼:“一群废物!连个木盒子都搞不定,还让杨荣曼那丫头片子暴露了!现在倒好,什么线索都断了,风生他们还盯上了草龙都——这活儿,到底还能不能干了!”

桌角的烟灰缸里,烟蒂堆得满满当当,旁边一张揉皱的纸上,画着一个和命案现场一模一样的狐狸符号,符号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韩家老院”四个字。女人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阴狠,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加密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时,声音已经冷得像冰:“计划得变了……不能再等了,必须在风生他们找到下一个线索前,拿到那东西。”

【探案吧S10第1集(上),完】

开头:

时间:2007年4月13日,ScI调查局会议室。

桌上摊着那只打开的暗红色木盒,旧照片、老账本散在一旁,王思宁指尖点着桌角的举报信复印件,抬头看向我,语气里带着点困惑:“风生,现在杨荣曼那边算暂时撇清了,木盒子里也没查出啥关键的,接下来如何?”

我捏着那封泛黄的举报信——正是它当初把我们引向草龙都废弃仓库,才发现了带狐狸符号的第四具尸体。我把举报信往木盒方向推了推,眉头皱着:“首先得弄明白,这封举报信把我们引导到狐狸符号现场,再到韩家这个小盒子,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巧合。”

我抬眼扫过在场的韩亮、杨海泽几人,语气斩钉截铁:“不管木盒子里有没有韩秀琴的东西,这条线都得继续查——举报信是谁写的?为什么偏偏引我们去那个仓库?还有雷姆集团的狐狸符号,跟韩家老院、跟举报信,肯定藏着我们没看透的联系,一点都不能放。”

会议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祝琴攥着个文件夹快步走进来,肩章上的警徽随着动作晃得人眼晕——这位市局刑侦支队的老刑警,向来以沉稳着称,此刻却满脸通红,走到桌前“啪”地把文件夹摔在桌上,声音拔高了八度,对着我们大发雷霆:“这个案子,现在立刻停止调查!所有资料封存,人员撤回,不准再碰草龙都和狐狸符号的任何线索!”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满室寂静,王思宁刚要开口,周队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一步按住祝琴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无奈:“行了祝琴!你干什么啊!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风生他们查得好好的,马上就要摸到举报信的源头了!”

他指了指我,又补充道:“再说,风生他父亲当年可是咱们局里的老刑警,一辈子都在一线办案,最支持风生干这行,你现在让案子停了,对得起老何的托付吗?”

祝琴猛地甩开周队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死死盯着我和身旁的王思宁,眼眶却有点发红,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怒火:“支持?我当然知道老何支持他!可他为什么不和我女儿红英一起办案?非要拉着王思宁!从1995年他俩搭档开始,一干就是十二年!红英当年为了跟他组队,主动申请调去基层,他倒好,眼里从来只有王思宁,连红英牺牲的时候,他都在跟王思宁查别的案子!”

她声音越说越哑,指着门口:“现在这案子,我说停就停!要么他换搭档,要么这线索就别碰——我不能让红英当年的遗憾,再在这案子里重演!”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祝琴姐,你讲讲道理!十二年前我刚上初中,拉着几个同学成立ScI小分队,一点点摸爬滚打,到现在才有了这个调查局,我们拼了多少年,你还要怎样啊!”

我指着身边的王思宁、杨海泽他们,语气发颤却字字清晰:“红英姐当年还在上小学五年级,我怎么跟她组队?我那时候连案子的边都摸不着,小分队里全是我的初中同学,后来高中同学也加入了,一路走到现在!”

“还有这个雷姆集团的案子,我们从2000年3月23日接到第一起关联报案开始查,整整七年了!七百多个线索,三十多次差点栽在对方手里,可你看看——”我张开手,扫过满室熟悉的面孔,“过程里没有任何人牺牲,我的兄弟、我的队友,所有人都好好站在这里,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你到底还要怎样!”

祝琴僵在原地,脸上的怒火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愣住——她显然没听过这些过往,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她才缓缓回过神,眼神里没了刚才的尖锐,只剩茫然和难以置信,迟疑着提出了问题:“你……你说的是真的?十二年前你成立小分队的时候,红英才上五年级?雷姆集团的案子,你们已经查了七年?那当年……当年我怎么听人说,你是故意不跟红英搭档的?”

我看着祝琴眼底的茫然,语气渐渐沉了下来,少了刚才的激动,多了几分无奈:“恐怕不是别人乱传,是红英姐她自己不敢告诉你实情,只能通过别人转述,还隐去了关键的时间线——她怕你觉得她当年年纪小、没资格跟我组队,更怕你怪她没能跟上我们的节奏,久而久之,转述的话变了味,你才会觉得是我辜负了她,故意不跟她搭档。”

祝琴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往后退了半步,扶着桌沿才站稳。她脸上的强硬彻底垮了,眼神里满是慌乱和不确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发颤地再次提出问题:“你……你说红英是故意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她明明跟我说,是你觉得她能力不够,宁愿等王思宁调过来,也不肯带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字字清晰:“行了祝琴姐,我跟王思宁打小就是同桌,还是对门邻居,当年成立ScI小分队,是我们四个——我、王思宁,还有何居然、骆小乙,一起凑的头,不是我单拉着他。”

“你记不记得1995年7月16日?那天我妈和王思宁的妈,就是被雷姆集团的汤米杀的,这案子后来破了,可那天的场景,我到现在闭着眼都能看见。”我攥紧了手,指节泛白,“当时我就跟自己说,这辈子都不能让那种悲惨再发生,不能让身边的人再因为案子出事。”

“我为什么不选红英姐组队?不是她能力不够,是我不敢啊!”我提高了点声音,眼底发酸,“我怕她跟着我们查案,哪天也遇到汤米那样的人,怕她像我妈、像王思宁妈一样,突然就没了!这些事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逼我让她来?”

“我一直把红英姐当成亲妹妹看,就想让她安安稳稳的,好好上学、好好过日子,不用每天提心吊胆跟危险打交道,这难道不可以吗?”

祝琴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似的,眼里的慌乱慢慢被震惊取代,再到后来,眼圈悄悄红了。她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原……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是我错怪你了,风生……是我没弄清情况,还拦着你们查案……”

她抹了把眼角,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看向我,语气瞬间坚定起来,彻底没了刚才的火气,满是愧疚和支持:“这案子你们尽管查!雷姆集团的仇,老何嫂子和思宁妈的仇,本来就该报!以后局里有什么需要,我祝琴第一个出力,绝不会再给你们添乱!”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祝红英拎着包快步走进来——她刚从基层派出所调回市局,一听说母亲来调查局闹,就赶紧往这儿赶。可刚进门,就看见祝琴正拍着我的肩膀,语气还带着歉意,顿时误会了,当场就炸了,猛地提高声音大发雷霆:“妈!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来替我讨说法的吗?怎么还帮着他说话了?他何风生当年不肯带我,现在又装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她几步冲到我们面前,指着我,眼眶通红:“何风生,你少在我妈面前装无辜!十二年了,你明明知道我想跟你组队查案,却一直把我当外人,现在倒好,连我妈都站在你那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皱紧眉头,语气里没了多余的情绪,只剩沉甸甸的严肃:“行了红英,我和王思宁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揪着说。现在摆在眼前的是雷姆集团的案子,这群人手里沾着多少血,你不是不知道——要是你跟着我们查,真出了什么事,牺牲了,你妈怎么办?”

我指着一旁眼圈还泛红的祝琴,声音又沉了几分:“你想过她后半辈子怎么过吗?没有。你只想着要跟我组队,只想着不甘心,却没回头看看你妈为你担了多少心,刚才她在这儿,为了你那点误会,差点跟我们吵翻,你看不见吗?”

祝红英瞬间就懵了,伸着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泄了下去。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母亲,祝琴正红着眼眶望着她,眼神里满是疼惜,没了刚才的强硬,只剩为人母的柔软。

祝红英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缓缓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慌乱,迟迟开口:“我……我没想让妈担心的……我就是觉得,跟着你们查案,是为了帮我爸当年的同事报仇,也是为了……为了证明我能行……我没想着会牺牲,也没……没顾上妈……”

我看着她垂着头、眼眶泛红的样子,语气软了些,却依旧没绕开核心:“现在想通了就好。案子的事,有我、有思宁,还有我们ScI的老伙计们,够了。你不用非得凑进来证明什么,也不用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我指了指她身边的祝琴,声音放得更缓:“现在啊,别再盯着‘组队查案’那点事了,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生活如何——是继续在派出所做你擅长的社区警务,安安稳稳陪在你妈身边;还是换个轻松点的岗位,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报仇、证明自己,这些都没你妈好好活着、你自己平平安安重要,不是吗?”

祝红英听完,肩膀轻轻颤了颤,没再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伸手紧紧拉住了母亲祝琴的手——那双手攥得很紧,像是终于抓住了比“查案证明自己”更重要的东西。

祝琴反手握住女儿的手,眼眶又红了,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对我们轻声说:“添麻烦了,以后你们放心查案,家里有我看着她。”说完,便拉着还低着头的祝红英,一步步走出了会议室,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看着母女俩相携离开的背影,会议室里静了几秒,王思宁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带着点笑意:“行了,心结解开了,以后没人拦着咱们了。”我点点头,目光落回桌上那封举报信和雷姆集团的资料上,指尖轻轻划过“狐狸符号”的印记。

案子还没结束,举报信的源头、草龙都的秘密、雷姆集团藏在暗处的黑手,还有韩秀琴真正要找的东西……所有线索都还缠绕着,等着我们一一解开。

就此,祝家母女的误会烟消云散,但属于我们ScI调查局的冒险,还在继续。

【第101章(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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