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3月31日,早上。
地点:云江市中鼎公园旁边ScI调查局一组办公室。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盯着桌前摊开的资料——左边是赵奶奶跳楼案的白骨记录,右边是所长家坛中尸骨的初步勘查结果,指尖在“同款陶坛”“死亡时间存疑”两处标注上反复划过,正琢磨着两起白骨案的关联,楼下调查大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韩亮!韩亮在哪?”
声音清亮又带着几分急切,穿透楼层传了上来。韩亮听见这声音,像是被按了开关,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手里的笔都没来得及放,一溜烟往楼梯口跑,那“屁颠屁颠”的模样,跟平时勘查现场时的严肃劲儿判若两人。
刚跑到楼下大厅,他就对着站在门口的女生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丝熟稔:“干什么啊!不在老家川市韩家寨待着,跑云江市来干什么?还直接找到局里了!”
女生没管他的抱怨,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脸色透着慌:“我哪有心思跟你扯这些!我姑姑已经疯了,整天在家又哭又闹的,而且她就住在附近的金碧小区,五栋二单元205室,你快跟我去看看!”
韩亮一把抽回被抓着的胳膊,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还带着点委屈:“看什么啊!不就是你姑姑家的女儿喜欢我,故意让你跑来找我吗?”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辩解,生怕被缠上:“再说了,她的疯根本不是我整的,我看就是装的,想靠这招把我骗过去!好吗?”
女生被韩亮的话噎得一下子懵了,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眼眶瞬间就红了,也没辩解,直接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啪”地拍在旁边的接待桌上:“你胡说什么!谁装疯骗你了!你自己看!”
照片里的画面看得人心里一沉——有的是妇人蜷缩在墙角,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有的是她抱着枕头又哭又喊,嘴角还沾着饭粒,模样全然没有正常人气色;还有一张是她把家里的杯子摔得满地碎片,蹲在碎片堆里傻笑,疯癫的状态藏都藏不住。
女生指着照片,声音带着哭腔:“这都是我这两天拍的,我姑姑要是装的,能装得这么像?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带着王思宁、杨海泽、寸寿生赶下楼时,韩亮正对着照片皱着眉纠结,听女生反复强调姑姑没装疯,干脆拍板:“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跟着女生往金碧小区走,刚到五栋二单元205室门口,女生率先敲门,嘴里还念叨着“姑姑,我带韩亮来了”。门一打开,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愣了神——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之前照片里疯癫的妇人,正坐在沙发上择菜,头发梳得利落,眼神清明,跟正常人没半点区别。
再往卧室门口一看,更让人意外的事还在后面:妇人的女儿正站在那儿,身上穿了一套大红的出嫁礼服,裙摆绣着精致的花纹,手里还攥着块红手帕,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
姑姑的侄女僵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一下子傻眼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指着屋里的两人,语气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回事?昨天还疯疯癫癫的,怎么今天……还有你,怎么穿起嫁衣了?”
韩亮往门框上一靠,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果然如此”的笃定:“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不就是这样嘛!”
他瞥了眼穿嫁衣的女生,又看向傻眼的侄女,无奈地补充:“我早就说过,我不同意跟你表姐的事,你姑姑立马就装得疯疯癫癫的,现在见我来了,这不就‘好’了?”
姑姑的侄女还没从眼前的反差里缓过来,整个人又一次懵了,眼神在姑姑和表姐之间来回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质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上前一步,抓住姑姑择菜的手,声音都在发颤:“姑姑,昨天我来的时候,你还抱着我哭,说没人管你,怎么今天就好好的了?还有表姐,你怎么突然穿嫁衣了?没人跟我说过啊!”
她又转头瞪向韩亮,带着点不服气:“这肯定不是装的!昨天的样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会说变就变,你别瞎猜!”
姑姑见侄女还在争执,手里的菜也不择了,抬头看向韩亮,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强硬:“韩亮,别的话不用多说,你必须说同意,不然你迟早会后悔的!”
韩亮被这话逗得又气又笑,往前站了半步,无奈地摆手:“行了,你们娘俩这是唱的哪出啊!”
他扫了眼姑姑,又瞥了眼穿嫁衣的女生,语气里满是调侃:“要是我真同意了,这不就相当于,我一下子多了一个‘老宝贝’,一个‘大宝贝’呗?这福气我可受不起!”
姑姑一听韩亮这话,脸上的强硬瞬间垮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理智,下一秒就变了模样——她猛地推开手里的菜篮,菜叶子撒了一地,接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一会儿哭着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一会儿又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墙角撞,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莫名的笑意,那疯疯癫癫的样子,跟照片里一模一样,半点看不出刚才择菜时的清醒。
姑姑的侄女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质疑彻底消失,只剩下慌乱的急切。她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精神病医院的电话,反复叮嘱护工赶紧来金碧小区接人。
没等多久,护工就赶到了现场,费力地将胡言乱语的姑姑安抚住,扶着她往门外走。而姑姑的女儿,像是被母亲的状态传染,突然也开始情绪失控,抱着门框又哭又闹,眼神渐渐变得涣散,最后没办法,护工只能一起将她也扶上了车,跟着送往精神病医院。
韩亮看着护工把母女俩扶上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转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侄女,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催促:“你看到没有?我说了就是这么回事,别在这耗着了。”
他摆了摆手,接着说:“这边事儿解决了,你赶紧回老家川市韩家寨去,别再跑过来找我了,我还有案子要查呢!”
看着女生转身离开的背影,韩亮揉了揉眉心,总算松了口气。我们没再多耽搁,一行人并肩往调查局走,刚才的小插曲暂告一段落,大家心里都清楚,还有两起白骨案的线索等着梳理。
回到一组办公室,我重新把资料摊在桌上,王思宁、杨海泽和寸寿生也各自坐定,韩亮则端着水杯凑了过来——新的线索挖掘、新的疑问破解,这场关于白骨案的冒险,又要接着往下走了。
过了没几分钟,调查局大厅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玲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进门就朝着办公室方向喊:“周哥(周队)!不好了!你家的姑姑,一直盯着我表哥(张强局长)不放啊!”
周队刚拿起笔准备标注线索,听见这话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整个人一下子懵了,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下意识反问:“我家姑姑?她怎么会跟你表哥凑到一块儿?还盯着他不放?”
我们一行人跟着张玲快步赶过去,刚拐过街角,就听见一阵响亮的斥责声——周队的姑姑正站在双峰警察局门口,双手叉着腰,身子微微前倾,对着张强局长没客气半分,火气直往上冒。
“张强!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她的声音又亮又急,引得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看,“我家周小子忙案子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你倒好,昨天跟他说好了要对接白骨案的线索,结果人呢?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这局长是当得太清闲,把正事抛到脑后了?”
她上前一步,指着张局面前的文件袋,语气更冲:“我今早路过你这,看见你在这儿慢悠悠整理无关的报表,合着我家小子那边急得上火,你在这儿磨洋工?这线索要是耽误了,案子破不了,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周队的姑父刚从路边的便利店买完水回来,远远就听见妻子的大嗓门,快步冲过来,一把拉住她叉腰的手,语气里满是又急又气的斥责:“你闹够了没有!”
他转头对着张强局长歉意地摆了摆手,又转回来瞪着妻子,声音压得沉却藏不住火气:“张局是负责全局的人,手头事多着呢,对接线索哪能卡着分秒算?你倒好,在人单位门口扯着嗓子喊,让张局下不来台就算了,还耽误人家处理正事,周小子要是在这儿,也得说你不懂事!”
这话一出,周队的姑姑愣了愣,叉腰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火气却没全消,嘟囔着“我也是为了案子”,声音却明显小了半截。
周队快步走到姑姑面前,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晚辈的耐心:“姑姑,您先别激动,张局昨天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是忙着处理所长遇害案的后续,熬到后半夜才歇,今早一到单位就准备跟我们对接线索了。”
周队的姑姑一听这话,瞬间懵了,刚才的火气僵在脸上,反应过来后又皱起眉,带着点不相信的质疑:“真……真的?他昨天没骗我?我今早看他整理报表,还以为他把线索的事忘了,才跟他急的。”
她转头看向张强局长,又看看身边的姑父,眼神里满是不确定,刚才的强硬劲儿,这会儿只剩几分局促。
周队的姑姑听周队把话说清,又对着张强局长低声道了句歉,才拉着姑父的手,讪讪地离开了。
我们正准备往调查局回,刚转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个穿深色外套的女人举着张泛黄的大字报,字是用红笔写的,又粗又醒目,她一边在路边来回走,一边用力挥舞着大字报,声音里满是崩溃:“还我儿子公道!我儿子三年前明明是被人推下桥的,怎么就定成意外了!求你们再查一查,别让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啊!”
大字报被风吹得哗啦响,女人的头发乱了,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每喊一声,声音就哽咽一分,引得周围的人围得越来越多,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周队的姑姑听周队把前因后果说透,又对着张强局长补了句歉意的话,才拉着姑父的胳膊,没再停留,慢慢离开了。
我们刚要转身往调查局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崩溃的叫喊声。循声望去,一个穿蓝色棉袄的女人正举着张皱巴巴的大字报,红笔写的“还我母亲清白!重查三年前跳河案!”几个字格外扎眼。她攥着大字报的手用力到发白,一边在路边来回踱步,一边对着过往人群疯狂嘶吼:“我妈根本不会跳河!她那天出门前还跟我说要给我做饺子,怎么会突然跳河?当年定的意外全是错的,求你们再查一查,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啊!”
我看着女人崩溃的模样,转头看向周队,语气严肃:“周队,三年前这起跳河案的信息,我们调出来看一下吧?说不定能找到当年没注意到的线索。”
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穿警服的女人,脸色铁青,对着我们几人语气冲得厉害,当场大发雷霆:“查什么查!三年前的案子早就结了,证据链都齐了,明明确确是意外,现在拿出来翻旧账,是质疑我们当年的工作吗?”
她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举大字报的女人,又落回周队身上,声音更沉:“而且这家属都来闹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拿不出新证据,你们要是真接手,纯粹是浪费警力!”
随后,我说:“行了,我们接手怎么了。”
就这样,我们把当年的案件进行整理,基本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信息。
随后,来到现场进行调查,随后,发现一件衣服,里面就有当年的照片,照片里面的黑衣人是谁呢?
王思宁说:“不会是苏小姐?”
我说:“不可能。”
那个女警察一下子大发雷霆,她猛地往前跨了两步,指着地上的衣服和照片,声音又急又响:“不可能?你们就凭这三个字定结论?”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都有些急促,“一张模糊到连五官都看不清的照片,一件不知道埋在这儿多久的破衣服,你们就敢推翻当年的结论?”
她转头看向周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问:“周队,你也任由他们这么胡闹?三年前的案子证据确凿,现在他们随便找个东西就瞎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警察?会怎么看当年办案的同事?”
我说:“行了,你干什么啊!还有,一个老母亲无缘无故的跳河什么意思啊!她的女儿为什么还要让我们重查此案呢?”
女警察被这话问得一下子懵了,张了张嘴半天没接上话,刚才的火气僵在脸上,几秒后才皱着眉,带着不服气的质疑反驳:“什么叫无缘无故?当年邻居、家属的笔录都做了,老人那段时间情绪一直不好,还有人看到她独自往河边走,不是意外是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又硬了几分:“至于她女儿,说不定就是接受不了事实,总想着找理由推翻结论,你们怎么能顺着她的心思,怀疑当年的调查结果?”
我说:“行了,根本不是意外。”
女警察像是被这话砸中了一样,一下子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质疑:“不是意外?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急劲:“当年的现场勘查、笔录、尸检报告全没问题,没有任何他杀痕迹,你一句话就说不是意外,证据呢?总不能靠猜吧!”
我说:“行了,这地方和死者家之间有五公里,死者为什么会特意来这儿跳河啊!这不就是无缘无故吗?”
女警察的话卡在喉咙里,又一次懵了,眉头拧得更紧,质疑的语气却弱了几分:“五公里……或许是她那天想出来散心,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她自己说着都没了底气,顿了顿才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情绪上来的时候,谁会想那么多剧烈的事?总不能凭这一点,就说不是意外吧!”
我说:“行了,死者没有什么遗书啊!”
女警察的脸色僵了僵,刚才还硬挺的语气又软了些,却仍咬着牙质疑:“没遗书怎么了?不是所有想不开的人都会留遗书!”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在回忆当年的细节,又像是在给自己找支撑:“当年我们问过家属,老人没什么文化,也不擅长写字,就算有心思,也未必会想到写遗书,这根本不能算疑点!”
我说:“行了,我感觉当年的报告可能有问题?”
她像是被这话惊到了,一下子懵了,眼睛瞪得发直,半天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又急又气的质疑:“报告有问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当年的尸检报告是法医组反复核对过的,现场勘查报告也有好几个同事签字确认,每一步都符合流程,怎么到你这就成了‘可能有问题’?你有证据证明报告错了吗?还是单纯想找茬?”
我说:“为什么没有凶器啊!”
她像是被这话戳中了某个没理清的地方,一下子又懵了,眼神晃了晃才稳住,随即皱着眉反驳,质疑的语气里多了些慌乱:“凶器?这是跳河案啊!当年定的是意外落水,哪来的凶器?”
她攥了攥拳头,又强撑着硬气补充:“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有人用凶器害了她再扔去河里?可尸检报告里没半点外伤,你要是拿不出凶器存在的证据,这话就是无稽之谈!”
我说:“行了,为什么居民没有听到声音啊?我看了一下这些居民证词里根本没有啊!”
她被这话问得又是一懵,刚才强撑的底气又泄了大半,却还是皱着眉,带着慌乱的质疑反驳:“没听到声音很正常啊!说不定老人是趁没人的时候去的河边,再加上那时候是傍晚,居民要么在家做饭,要么关着窗,哪能刚好听到动静?”
她伸手想去拿我手里的证词记录,语气又急了些:“总不能因为没人听到声音,就说案子有问题吧?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疑点!”
我说:“行了,死者报告的照片上的编号不对啊!”
她听到这话,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懵了,脸上的强硬彻底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慌乱。反应过来后,她急忙上前一步,声音都有些发颤,却仍不肯松口,带着最后的质疑反驳:“编号不对?不可能!当年所有照片都是按顺序编号归档的,每一张都对应着现场位置,怎么会错?”
她伸手想去抢我手里的报告,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辩解:“是不是你看错了?或者把照片顺序弄混了?这种小事都能看错,你凭什么质疑当年的报告,凭什么说案子有问题!”
我说:“为什么只有这四张啊!”
她的动作猛地顿在半空,整个人彻底懵了,眼神都有些涣散,刚才还急着辩解的话全堵在喉咙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声音,却没了之前的强硬,只剩带着慌乱的质疑:“只、只有四张?不可能啊!”
她伸手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报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语气又急又慌:“当年现场照片至少拍了十几张,连河边的脚印、死者的随身物品都拍了,怎么会只剩四张?是不是你漏看了,或者归档的时候放错地方了?”
我说:“你还在这干什么啊!赶紧说,是不是当年把其他的物证照片摧毁了,是不是!”
女警察往后缩了一步,声音带着哭腔辩解:“不是我啊!”
我说:“行了,周队,她干什么啊!我感觉她就是当年摧毁照片的人,除非,你就是卧底?”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静了下来。女警察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身子晃了晃,指着我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是卧底?我更没毁过照片!”她转头看向周队,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急切,“周队,你别信他的话!当年我就是协助整理资料,根本没碰过物证照片,怎么可能毁了它们!”
随后,一个头发花白的居民挤开人群走过来,颤着声音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我那天傍晚在河边种菜,远远看见个黑衣人,跟老太太说了两句就吵起来,接着伸手把老太太推到河里,还拿出刀捅了一下!我那时候怕惹事没敢说,现在看你们查,实在忍不住了!”
居民说话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瞥见,那女警察身子绷得笔直,手悄悄攥成拳,还一个劲地朝居民使劲眨眼睛,想拦着他继续说。
我当即指着女警察,语气又急又沉:“你疯了吧!都这样了还想掩盖?你就是卧底,更是当年杀害死者的凶手!”
她像被惊雷劈中,一下子懵了,身子晃了晃才站稳,随即扯着嗓子开始质疑,声音里满是慌乱的辩解:“你胡说!我根本不是!”
她指着那居民,又转头看向周队,语气又急又颤:“他说的是假的!说不定是记错了,或者被人挑唆了!我那天根本没去过河边,怎么可能杀人,怎么会是卧底?你不能凭他一句话就给我定罪!”
我说:“为什么这张照片里面这双鞋的痕迹,始终没比对出主人?除非,这鞋根本就是你的!”
话音刚落,韩亮突然开口:“找到了一个黑色袋子!”
我们围过去一看,袋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里面——一套黑色大衣叠得整齐,旁边放着一双鞋,大衣领口和鞋舌内侧,都绣着同一个姓氏,正是那女警察的姓!
“就是刚才!她来过这儿,鬼鬼祟祟地往草丛里塞东西,我没敢声张!”旁边的居民赶紧补充,语气十分肯定。
紧接着,韩亮从袋子夹层里又摸出一叠照片,正是当年缺失的那些现场物证照,边角还带着轻微的磨损痕迹。
女警察看着这一切,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没了,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旁边的木凳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你看看,我说嘛!那不就是凶手吗?”
她盯着袋子里的大衣、鞋子和照片,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先是彻底懵了,眼神直勾勾的没焦点。过了几秒,她突然抬起头,声音又哑又抖,带着最后一丝不肯认输的质疑:“不是的……这些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放进去栽赃我的!”
她伸手想去够那个黑色袋子,却没力气撑起身子,只能瘫在凳子上嘶吼:“居民也看错了!他根本没看清是谁!你们不能凭这些东西,就说我是凶手啊!”
我说:“行了,我们不是傻子好吗?”
她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戳破了最后一层伪装,先是愣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懵了两秒,紧接着突然从凳子上弹起来,双手攥得死死的,对着我们疯狂嘶吼,彻底大发雷霆:“你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找这些东西栽赃我!”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崩溃的哭腔,却还在硬撑着辩解:“我没杀人!没毁照片!更不是卧底!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凭什么!”
我说:“凭什么?不,先回答我,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
她的嘶吼猛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又一次懵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那袋证物。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扯着发颤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狡辩大发雷霆:“不是!根本不是我的!是你们伪造的,是你们联合起来坑我!”
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脚碰到身后的石子,差点摔在地上,慌乱的模样彻底没了之前的强硬。
我说:“行了,你知道我们是ScI调查局,所以,我们不是傻子好吗?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不是吗?为什么大衣上偏偏绣着你的姓氏?”
她盯着我,又扫过那袋证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先是僵在原地彻底懵了,眼神里的慌乱慢慢变成绝望。沉默了几秒,她突然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承认了一切:“是……是我做的。三年前我跟她起了争执,失手推了她,又怕事情败露,才伪造了意外的假象,还藏了物证照片……”
随着她的坦白,这场悬了三年的跳河案,终于彻底告破。
三年前的跳河案刚画上句号,我们没敢多歇,转头就把精力投入到白骨案的调查里——这案子连着两起,还偏偏凑在同一天,疑点比之前的跳河案更密。
第一起是2007年3月30日早上的赵奶奶跳楼案,当年已经结案,卷宗里写着“意外坠楼”,现场勘查记录和家属笔录都标注着“无异常”;第二起则在同一天晚上,江岸派出所的所长遇害,尸体后续化为白骨,当年没查到关键线索,案子一直悬着。
我们先把两起案子的旧卷宗堆在桌上,刚要逐一核对时间线,韩亮突然指着卷宗封面问:“同一天一早一晚,死者一个是普通老人,一个是派出所所长,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说:“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首先,凶手为什么非要跟尸骨扯上关系?另外,双峰警察局旁边家属院——也就是赵奶奶坠楼的现场,到江岸区派出所所长家有7公里,而中途5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岔路,顺着走刚好能到刚才破掉的那起跳河案现场?除非,这5公里处的地方藏着问题?”
话音刚落,王思宁凑过来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岔路:“这么说,三起案子其实靠这条路连起来了?赵奶奶、所长,还有三年前的死者,会不会都跟这5公里处的地方有关?”
女警察还瘫在旁边的凳子上,听到“5公里处”时,身子莫名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敢让人察觉的恐惧。
我说:“你干什么啊!周队,把她带到审问室仔细审问,别让她再耍花样!”
周队点头应下,当即安排人架起还瘫在凳子上的女警察,往审问室的方向带。
这边刚安排妥当,我转头看向韩轩、何居然、骆小乙和赵登善四人:“你们四个,再带上两名ScI民警,一起去那5公里处的岔路查探,不管是痕迹、杂物还是周边住户,都仔细排查,别放过任何线索!”
他们一行人驱车赶到5公里处的岔路,沿着路边的杂草仔细排查,没走多久,韩轩就指着前方一栋爬满藤蔓的房子喊:“那边有个废弃房屋!”
几人快步走过去,韩轩伸手推了推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灰尘顺着门缝簌簌落下。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桌翻倒在地,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杂物,满是蛛网的窗户将光线挡在外面,透着股压抑的冷清。
何居然蹲下身,在杂物堆旁的木箱里翻找,指尖突然碰到一张硬挺的纸,他抽出来一看,是封折叠整齐的信。展开后,几人凑过来围读,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当,金色的光芒照耀大地,我的故事就此结束,终点的列车即将到站,这座老屋就此尘封在我的记忆里,再见。甄紫麒,留。”
反复读了几遍,信里没提任何案子相关的内容,韩轩又带着人把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连墙角的缝隙都没放过,最终还是没找到其他可疑线索,只能拿着信往调查局回。
刚推开调查局的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攥着拳头冲了进来,对着办公区的桌子“砰”地拍了一下,声音又尖又利,当场大发雷霆:“你们凭什么抓李姐?她在局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凶手!是不是你们查不出案子,故意找她顶罪?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扯旁边民警手里的卷宗,语气里满是激动的质问,把办公区的秩序搅得一团乱。
我(何风生)皱着眉走过去,伸手拦住她的动作,语气冷了下来:“你要干什么啊!这里是ScI调查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闹事,连基本的纪律和分寸都没有,现在去旁边的桌子那,写一千遍‘如何做人’这四个字,想清楚了再说话!”
她被我这话堵得瞬间懵了,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像是没听清我让她做什么。
过了两秒,她才猛地回过神,情绪彻底失控,当场大发雷霆:“你凭什么让我写这个?我是来要说法的,不是来受你教训的!”
她伸手拍着旁边的桌子,文件被震得散落一地,声音又急又尖:“不就是抓了个人吗?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这字我不写!今天你们必须给我讲清楚,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我说:“行了,李女士(李警察)就是警察界的卧底,证据都摆在眼前,你还在这闹什么?还有,你先学会做一个人好吗?”
她的嘶吼猛地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彻底懵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嘴里反复念叨着:“卧底?不可能……李姐怎么会是卧底?”
没等她缓过劲,又突然攥紧拳头,情绪比之前更激动,再次大发雷霆:“你骗人!你肯定是骗我的!李姐那么好,还帮过我很多次,怎么可能是卧底?你就是想糊弄我,想让我闭嘴!”
我说:“行了,你就是一个大嘴巴啊!你的嘴根本闭不起来啊!”
她的脸“唰”地一下涨成通红,刚懵了半秒的神情瞬间被怒火取代,当场又炸了锅,大发雷霆:“你凭什么骂我大嘴巴!我只是想替李姐问清楚,这叫多管闲事吗?”
她伸手指着我,声音都在发颤,却还硬撑着拔高音量:“我说话直怎么了?总比你们藏着掖着、随便给人扣帽子强!这大嘴巴的称呼,我不认!”
我说:“行了,周队,把李姐放掉,那些物证好好收着,三年前的案子,就按意外写进卷宗。还有你——赢了,大小姐,我们输了。”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静了。刚还在撒泼的女警察猛地懵了,举着的手僵在半空,连呼吸都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不敢信的得意:“你、你说真的?你们真认栽了?”
而刚被带到门口的李姐,脚步也停住了,转头看向我,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却没多说一个字,只是等着周队解开手铐。周队皱着眉看了我一眼,见我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示意手下松开了李姐的束缚。
我说:“行了,李姐,你赢了,三年前的那起案子就是意外,我们输了。”
李姐揉了揉被手铐勒红的手腕,先是愣了愣,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很快压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说不清的笑意。她没急着走,只是抬眼看向我,语气带着点轻描淡写的从容:“何警官这话就见外了,什么赢不赢、输不输的,本来就是场误会,现在说清了就好。”
旁边那名闹事的女警察见状,立马凑过来,得意地扬着下巴:“我就说李姐是清白的!你们早这样不就省了麻烦?”
我说:“行了,你们赢了?我创建这里十二年,这十二年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一肚子水是吗?李姐,你才是最后的赢家。我们,根本不配待在这里。再见。”
话音落下,我攥紧了手里的卷宗,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下一秒,办公区里传来整齐的起身声——一组的王思宁、何居然他们,二组方尼坤、特雷西一行人,还有三到十组的所有成员,连后勤组的麦乐、博恩都站了起来。几十个人齐刷刷地立在原地,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没人说话,也没人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原本嘈杂的空间,瞬间静得能听见笔尖落地的声音。
李姐刚要迈出去的脚步顿住,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错愕;她身边那名闹事的同事更是懵了,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一幕,刚才的得意劲儿,半点也没了。
过了几分钟,李姐的女同事才缓过神,看着我们几十人一动不动的模样,先是咽了口唾沫,随即又硬撑着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不确定的质疑:“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装样子给谁看啊?明明是你们自己认了输,现在又摆这阵仗,难不成是想反悔?”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一组到十组的人,见每个人都盯着她,声音又弱了几分,却还没松口:“别以为人多就有理!李姐本来就是清白的,你们输了是应该的,现在又搞这出,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不干什么,我们收拾东西,ScI历史就此停在2007年3月31日。我们正式解散。”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里,李姐身子猛地一震,脸上最后一点从容也没了,彻底懵在原地;她的同事更是眼睛瞪得溜圆,嘴张着却发不出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扯着嗓子开始质疑:“你、你说什么?解散?你们故意的吧!明明是输了不想认,才拿解散当借口,是不是?”
她伸手想去拦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王思宁,却被对方侧身躲开。郑局、张邵峰副局长站在一旁,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法医李宗福、李武,还有刑警队的郦雯、郦慕莎,都站在原地看着我们一组到十组的人陆续拿起背包,一步步走出调查大厅,没人说话,只有桌椅挪动的声响,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闷。
那名女同事见没人理她,语气更急了,又转向郑局:“郑局!您倒是说句话啊!他们不能说解散就解散,这不是胡闹吗?肯定是因为输了不甘心,故意耍脾气!”
我说:“行了,我们已经输了,还留在这干什么?我创建的ScI调查局,历史就到今天(2007年3月31日),到此为止!”
我把桌上的ScI徽章扣下来,放进背包里,转身就往门口走。王思宁、何居然他们也跟着拿起东西,脚步整齐却没半点犹豫。
李姐的同事看着我们要走,又急又慌,再次追上来质疑:“你别装模作样!什么到此为止?创建十二年的局,能说停就停?你就是输不起,想拿解散躲事!”
李姐站在后面,脸色复杂,眼神里没了之前的从容,却还是没出声,只是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我说:“行了,我们ScI调查局已经输了,好吗?李姐也已经放了,你还要这样不依不饶的,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停下脚步,语气里满是疲惫,没了之前的锐利。那名女同事被我问得噎了一下,先是懵了半秒,随即又梗着脖子反驳,只是声音明显弱了些:“我、我就是觉得你们不对劲!放了人就解散,哪有这么巧的事?说不定你们心里还憋着别的主意!”
她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我,也不敢看身后陆续往外走的队员。李姐这时终于上前一步,拉了拉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行了,别说了。”可那女同事像是没听见,还想再开口,却被李姐用眼神制止了。
我说:“行了,你要干什么啊!?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们只是想离开此地,这都不行吗?”
我把背包往肩上紧了紧,语气里的耐心彻底耗光。那名女同事被我问得一时语塞,愣在原地懵了几秒,又突然拔高声音质疑:“谁、谁不让你们走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哪有输了就解散、还急着走的?你们是不是想带着证据跑?”
她伸手想去拦旁边拎着文件箱的韩亮,却被韩亮侧身避开,韩亮没看她,只是朝我递了个“都收拾好了”的眼神。李姐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上前拉住那名女同事的手腕,语气沉了些:“别闹了,让他们走。”
我说:“行了,把所有文件都放下,拿上自己的行李,我们离开此地。”
话音刚落,队员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抱着的卷宗、档案一一摆回调查大厅的长桌上,整齐摞好后,才转身去取自己的行李。没有多余的话,只有行李拖动、脚步落地的声响,沉闷却坚定。
等最后一名队员把文件放好,我扫过满室熟悉的陈设,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ScI徽章,轻声说:“行了,我们离开此地了,再见。”
一行人背着行李,陆续走出调查局的大门——从2001年2月28日ScI成立的第一天,到2007年3月31日的今天,十二年的时光,就此落幕。
李姐的女同事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猛地转头看向郑局,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质疑:“郑局!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文件扔在这不管,局子也说散就散,这以后的案子怎么办?他们说不定就是故意的,您怎么不拦着啊!”
【第98章(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