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2月10日
莲花办事处的门被“砰”地推开，赵琳父亲脸色铁青地冲进来，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哭闹的赵琳，怒火瞬间涌了上来：“赵琳！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掺和办案的事，你偏不听！现在还在这儿撒泼，像什么样子！”
赵琳听到父亲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依旧梗着脖子反驳：“我没闹！我就是想知道沈小岚案子的细节，他们凭什么不让我问！”
“你还敢顶嘴！”赵琳父亲气得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拉她，“跟我回家！再在这里添乱，我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办事处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刑警大队队长穿着警服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混乱，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对着我们点头示意：“各位辛苦了，刚才接到消息，方敏和柳玉梅的审讯笔录已经整理完毕，证据链也全了，后续移交检察院的事会由专人跟进。”
他的话刚落，赵琳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冲到队长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大喊：“队长！他们都不让我参与案子！沈小岚是我朋友，我想知道真相有错吗？为什么你们都拦着我！”
队长看着情绪激动的赵琳，语气放缓了些：“赵琳，我知道你关心案子，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上学。案子已经查清，凶手也认罪了，这就够了，别再纠结于细节，给大家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赵琳猛地后退，眼眶通红，“你们就是觉得我小，觉得我帮不上忙！可我也想为沈小岚做点什么，我不想就这么算了！”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扫掉桌上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我赶紧上前扶住要继续摔东西的赵琳，转头对着刑警大队队长和赵琳父亲说道：“别再纠结这事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对接——得安排蒙兰市检察院的代表，去云江市法院1号厅。那里是我们ScI调查局专门用来审理这类跨市案件的场所，负责这个案子的审办长是沈鹤芳，后续方敏和柳玉梅的庭审，都会在那里进行。”
赵琳的哭声一下子小了些，她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案子已经推进到了庭审阶段。赵琳父亲也松了口气，对着我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确实该先把正事办了，这孩子我会好好管教，不会再让她添乱。”
刑警大队队长也接过话：“我这就联系检察院那边确认行程，顺便把案件卷宗整理好，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到云江市法院1号厅，跟沈鹤芳审办长对接。”
办公室里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赵琳低着头，没再继续闹，只是偶尔还会抽噎两声，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耽误了正事。
办公室的气氛刚缓和些，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生带着委屈的喊声：“我不去那个破学校！我们班主任天天逼我们画画，她女儿选不上美术组代表，就拿我们撒气，天天骂我们没用！”
我们循声看去，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美术作业。这时，方敏的声音从审讯室方向传来，她被警员带着路过，听到这话后停下脚步，脸上满是愧疚：“我也不想啊……是我没教好她，我女儿就是头犟牛，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才会把气撒在你们身上……”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猛地冲了进来，正是方敏的女儿方晓雅。她看到门口抱怨的同学，又看看被手铐铐着的母亲，瞬间炸了毛，指着那个女生大喊：“你胡说什么！我妈才没让我欺负你们！是你们自己画得不好，选不上代表怪谁？”
方敏急得想上前拦她，却被警员拉住，只能对着女儿喊：“晓雅！你别再乱说了！是妈妈错了，不该惯着你的脾气，快给同学道歉！”
方晓雅根本不听，反而越喊越激动：“我没错！她就是在造谣！你们都看我不顺眼，都想跟我妈一样害我！”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推那个女生，办公室里刚平息的混乱，又一下子被点燃。
那个扎马尾的女生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也红了眼，对着方晓雅喊道：“行了！你别再装了！我们之前熬夜画的参赛作品，全都是你趁午休偷偷进画室摧毁掉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你胡说！”方晓雅瞬间炸毛，冲上前就要扯女生的作业，“我什么时候毁过你的画？是你自己没保管好，赖到我头上！再说了，就你们画的那些东西，就算没毁也选不上，有什么好哭的！”
她一边喊一边挥手，差点打到旁边的文件柜，方敏在一旁急得眼眶发红，对着女儿嘶吼：“晓雅！你快住手！真的是你毁了同学的画？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没有！”方晓雅梗着脖子反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是她们嫉妒我画得好，故意冤枉我！你们都不信我，都帮着外人！”她越说越激动，突然抓起桌上的一支画笔狠狠摔在地上，笔杆断成两截，颜料溅得满地都是。
扎马尾的女生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看向方敏继续说：“方老师，不止是毁画！你女儿还把我们所有人准备参展的画偷偷撕了，最过分的是，她把班长那幅《晨雾》拿去卖给画廊，人家说画风不合意不想买，她就对着买家疯狂磕头，嘴里还喊着‘你必须买，不然我就不起来’！”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方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向方晓雅：“晓雅……她说的是真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方晓雅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尖叫起来：“你闭嘴！那幅画本来就不如我的！我卖它怎么了？是那个买家不识货，我磕头也是想让他知道我画的好！你们凭什么都怪我！”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脚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画笔，整个人踉跄着撞到墙角，却还是不肯服软，眼神里满是倔强和委屈。
办公室里的气氛还僵着，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民警，脸色慌张地喊道：“不好了！刚接到报案，学校附近的废弃画室里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倒在画架旁，旁边还放着一幅画——经辨认，那幅画就是之前你们说的《晨雾》！”
“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方敏更是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
而方晓雅听到“《晨雾》”两个字，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瞬间炸开了锅。她猛地从墙角冲出来，指着民警尖叫：“不可能！《晨雾》明明被我扔在垃圾桶里了，怎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肯定是你们搞错了，是你们故意栽赃我！”
她越喊越激动，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揪着画的事不放，怎么会出命案！那幅破画跟我没关系，你们别想赖到我头上！”
方敏看着彻底失控的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声音颤抖地说：“晓雅……你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晨雾》到底在哪儿，你跟警察说清楚啊！”
“我不说！”方晓雅猛地甩开方敏伸过来的手，“你们都不信我，都想抓我，我凭什么说！”说着，她就要往办公室外冲，民警赶紧上前拦住她，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刚拦住要冲出去的方晓雅，又一个民警拿着平板电脑快步走进来，语气严肃地说：“我们调取了废弃画室附近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经过比对，那个女的就是方晓雅，她在命案发生前半小时进过画室，二十分钟后才离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晓雅瞬间挣脱民警的手，冲到平板前盯着屏幕，看到画面里熟悉的身影时，脸色瞬间惨白，却还是死咬着不承认，“那不是我！是你们把监控认错了！我根本没去过什么废弃画室，你们就是想冤枉我！”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抢平板，被民警及时拦住后，突然瘫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地面，眼泪混着怒火往下掉：“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一直逼我，现在还伪造监控栽赃我！《晨雾》跟我没关系，命案也跟我没关系！我不承认！”
方敏看着平板里的监控画面，又看看撒泼打滚的女儿，彻底没了力气，瘫靠在墙上，声音沙哑地说：“晓雅……你告诉妈妈，监控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你跟那起命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没有！”方晓雅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疯狂，“你们都别问了！再问我就死给你们看！”
我看着瘫在地上撒泼的方晓雅，强压着心头的烦躁追问：“行了！别再闹了！你先说清楚，那幅《晨雾》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监控都拍到你去过画室，你还想狡辩什么！”
“我没有！”方晓雅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尖叫，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利，“那幅画我早就扔了！谁知道哪个缺德的又捡回来放到现场！你们凭什么认定是我带过去的？监控只拍我进去，没拍我拿画啊！”
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后背撞到文件柜，哗啦啦掉下来几叠案卷。方晓雅却不管不顾，继续嘶吼：“都是你们的圈套！先是说我毁画、卖画，现在又把命案赖到我头上！不就是因为我妈犯了错，你们就想连我一起踩死吗！我偏不承认！”
说着，她突然抓起地上的一卷画纸，狠狠撕成碎片，纸屑纷飞中，她的眼泪混着怒火滚落，整个人像一头失控的小兽，完全听不进任何话。
方晓雅正撕扯着画纸，背包的拉链没拉严，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从里面掉了出来，飘落在我脚边。我弯腰捡起展开，上面的内容让我心头一沉——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从昨天到现在所有死者的名字：隆克金、沈小岚、沈慧茹，还有云江市那几位死者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一个歪歪的叉。
“这是什么？”我举起纸，声音严肃地问。
方晓雅看到那张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刚才的嚣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慌乱地想去抢：“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这上面为什么会有所有死者的名字？”我往后退了一步，紧盯着她，“你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死？还是说，你跟这些命案还有关系？”
方晓雅的嘴唇哆嗦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方敏在一旁看到那张纸，身体晃了晃，声音颤抖地问：“晓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做的事？”
方晓雅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崩溃大哭：“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出事，才偷偷记下来的！我跟命案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可她的辩解苍白无力，那张写满死者名字的纸，像铁证一样摆在所有人面前。
办公室里的气氛正紧绷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怒吼，一个穿白色外套的女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直直扑到方晓雅面前，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啊！废弃画室里的死者是我爷爷！你把他杀掉有什么用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晓雅被抓得疼得皱眉，却还在挣扎着辩解：“我没有杀你爷爷！我根本不认识他！你别乱咬人！”
“你还敢狡辩！”女生的眼泪砸在方晓雅的校服上，声音里满是绝望，“监控都拍到你进过画室，我爷爷的口袋里还攥着一小块你的校服布料！警察都跟我说了，你就是凶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话让方晓雅彻底慌了神，她猛地推开女生，后退着撞到墙角，眼神里满是惊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进去只是想找我落下的画笔，看到你爷爷躺在地上我就跑了！那块布料肯定是不小心勾到的！”
女生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你骗人！我爷爷那么好的人，从来没跟人结过仇，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跟你妈一样，都是杀人凶手！”
方敏在一旁听着，脸色灰败，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只剩下女生的哭声和方晓雅慌乱的辩解，而那张写满死者名字的纸，还静静躺在我的手里，更添了几分沉重。
女生的哭声还在办公室里回荡，方晓雅慌乱地想把背包往身后藏，却被一旁的民警眼疾手快地按住。民警拉开没拉严的背包拉链，一把裹着纸巾、还沾着暗红血迹的水果刀掉了出来。
法医立刻上前，用取证袋小心收起刀，快速检查后抬头说：“刀刃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涸，初步检测与废弃画室死者的血型一致，后续会做dNA比对确认。”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在方晓雅耳边，她浑身一软，再也撑不住，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之前的嚣张和辩解全没了踪影，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声音带着崩溃的颤抖：“是……是我……我进去找画笔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是不是方敏的女儿，还说要去揭发我妈……我慌了，就……就用刀捅了他……”
方敏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被旁边的警员扶住后，她看着地上的女儿，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怎么……怎么也走上这条路了啊……”
方晓雅捂着脸大哭：“我不想的！是他要去揭发你，我不想你被抓……我只是想保护你啊妈！”可再怎么辩解，带血的刀和她的供述，都成了无法辩驳的证据，民警上前，拿出手铐，缓缓铐住了她的手腕。
我看着被戴上手铐带走的方晓雅，又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方敏，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说：“就这样结束了，所有案子都查清了。”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赵琳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睛里满是通红的血丝，声音尖锐得发颤，“沈小岚的仇报了，可方晓雅杀了人，就这么被带走等着判刑？那我呢？我跟着案子跑了这么久，连一句完整的案情复盘都没听到，这就叫结束了？”
她用力甩开我的手，转身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椅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你们永远都把我当小孩，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案子结了，就想把我打发走？我不服！我还要知道方晓雅为什么要杀那个爷爷，还要知道她们母女到底还有没有隐瞒的事！”
赵琳的父亲赶紧上前拉住她，却被她用力挣开：“爸你别管我！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能从头到尾参与，我连旁听都不行！”她越说越激动，最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哭声里满是委屈和不甘，任凭谁劝都不肯起来。
被民警架着的方晓雅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嘶吼：“行了！你们别冤枉我！那个老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我去画室找画笔时，他已经躺在地上没气了！我吓得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才沾到了血！而且死者身上插着的刀，跟我的根本不一样，还在现场呢！”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民警立刻让人去现场核实，没过多久，去复查的警员传来消息：“现场确实还有另一把带血的刀，刀柄上的指纹……是赵琳的！”
“什么？！”赵琳的父亲脸色瞬间煞白，猛地转头看向还在哭闹的女儿，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拽过赵琳，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告诉我，现场的刀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你到底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
赵琳被父亲的眼神吓得后退，却还是嘴硬：“我……我就是去现场看了一眼，不小心碰了刀而已，不是我杀的！”
“你还敢撒谎！”赵琳父亲气得抬手就要打她，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他看着女儿，又看看周围人的目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狠狠摔在桌上：“我教不好女儿，没脸再当这个警务室负责人！我辞职！”说完，他拽着赵琳的胳膊就往外走，一路上不停地骂：“你真是要把我气死！好好的学不上，非要掺和这些事，现在闯了大祸，看你怎么收场！”
赵琳被拽着踉跄地走，嘴里还在哭喊：“我没有！爸你相信我！是他们搞错了！”可她的辩解，在证据面前显得格外苍白，办公室里的人看着父女俩的背影，都陷入了沉默。
赵琳被父亲拽着往外走时，突然挣脱开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用力拍在桌上：“你们看！这照片里的女的就是那个爷爷的孙女！我之前在画室门口见过她，她也去过现场！”
我们凑过去一看，照片里确实是之前来办公室哭诉的白外套女生，她站在废弃画室门口，手里还攥着一个帆布包。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女生的父母急冲冲地走进来，刚好听见赵琳的话，又看到桌上的照片，母亲瞬间绷不住，捂着嘴哭出声：“我们家孩子只是去给爷爷送东西，怎么会跟命案有关系？你们别冤枉她啊！”
父亲也红了眼，攥着拳头对我们说：“我岳父一辈子老实人，现在被人杀了，我们还没从悲痛里缓过来，怎么还能让我女儿受这种委屈！”
而被提及的女生——死者的孙女，刚好跟着父母身后进来，听到这些话，瞬间炸了毛。她冲到赵琳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去送东西时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什么时候去过命案现场？你拿张破照片就想栽赃我，你安的什么心！”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抢赵琳手里的照片，赵琳赶紧往后躲，两人拉扯间，照片被撕成了两半。女生的母亲上前拉住女儿，哭着劝：“别闹了孩子，咱们跟警察说清楚就好，别再添乱了……”可女生根本听不进去，眼泪混着怒火往下掉，对着赵琳嘶吼：“你跟那个方晓雅一样，都是凶手！你就是想把罪名推给我！”
被民警控制住的方晓雅突然拔高声音，对着死者孙女喊：“行了！别再冤枉我和赵琳了！杀害你爷爷的凶手是你妈！我去画室时，刚好看到你妈从里面出来，她嘴里还念叨着‘老不死的东西，必须死’，我吓得躲在树后，直到她走了才敢进去！”
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让办公室鸦雀无声。死者孙女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母亲，声音发颤：“妈……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爷爷？”
女生的母亲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慌乱地躲闪：“我没有！她胡说！我根本没去过画室，更没说过那种话！”
“你还敢狡辩！”方晓雅急得挣扎起来，“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穿的那件米色外套，还有你手里拎的黑色塑料袋，我都记得！不信你们去查监控，画室附近的路口监控肯定拍到她了！”
女生的父亲也看向妻子，语气里满是震惊和失望：“你到底去没去过？你跟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母亲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牙不承认：“我没有……真的没有……”可她的慌乱和沉默，让在场的人都起了疑心，民警立刻安排人去调取画室附近的监控，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绷，只剩下女生压抑的哭声和母亲无声的颤抖。
民警立刻上前，对死者孙女的母亲进行例行检查，刚拉开她的背包拉链，一把银色刀柄的水果刀就露了出来——刀身虽被擦拭过，但刀刃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痕迹，款式和现场那把带赵琳指纹的刀一模一样。
“这把刀是怎么回事？”民警举起刀，语气严肃地追问。
女人的脸色瞬间灰败，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双手死死抓着背包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者的孙女看着那把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妈……这把刀……怎么会在你包里？现场那把刀，是不是也是你的？”
女人猛地抬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还是摇着头：“不是的……这刀是我用来切水果的，跟命案没关系……”
“没关系？”一旁的法医接过刀，快速查看后开口，“刀刃缝隙里的血迹，和死者的血型初步匹配，而且这把刀的尺寸、磨损痕迹，都和现场那把完全一致，很可能是同一批购买的。”
这话彻底击垮了女人的心理防线，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是他逼我的……他总说我没照顾好女儿，还想把家里的钱都给外面的人……我跟他吵了起来，一时糊涂才……”
死者的孙女听到这话，哭得撕心裂肺：“妈！你怎么能杀爷爷！他是你公公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沉重，只有女人的哭声和孙女的嘶吼，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混乱。
死者孙女的父亲看着瘫在地上认罪的妻子，眼神里满是失望，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们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一句话落，这场牵扯多条人命的案子，才算彻底画上句点。
可办公室的平静没维持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赵琳的姐姐赵晴走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径直走到调查员赵建山面前，笑着说：“建山，案子结了，咱们的事也该定了，我想跟你结婚。”
赵建山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连忙摆手：“什么意思啊！你别开玩笑了！我有我哥赵建军，还有你爸——也就是赵琳的父亲，他刚因为赵琳的事辞职，你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他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些，“你把你这心思收回去，赶紧把你妹妹赵琳拉回家好好管教，不要这样闹，好吗？”
赵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眶微微泛红：“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这么久了，现在案子结了，难道不能说吗？”
赵建山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爸和赵琳还在气头上，先把家里的事理顺了再说。”一旁的人也赶紧打圆场，才没让场面变得更尴尬。
赵叔刚拽着还在抽泣的赵琳走进办公室，就听见赵晴和赵建山的对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看着手里还没递出去的辞职信，猛地攥紧，“撕拉”一声将纸撕得粉碎，随手扔在地上。
没等赵晴反应过来，赵叔上前一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你疯了是不是！”他指着赵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妹妹闯了大祸，我刚辞了职，你倒好，还在这儿跟人提结婚！赶紧跟我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赵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我喜欢建山怎么了？案子结了我提结婚有错吗？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爸！”赵叔气得胸口起伏，伸手就要拉她，“今天必须把你拉回家好好管教，再敢胡闹，我饶不了你！”赵琳在一旁看着姐姐被打，也忘了哭，只是愣愣地站着，办公室里刚平息的气氛，又一次被争吵打破。
赵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瞬间决堤，却猛地甩开赵叔的手，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凭什么打我！我喜欢赵建山，想跟他结婚，有错吗？家里出事我没不管，可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心思了吗？”
她一边喊一边后退，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你只会用打骂解决问题！之前对赵琳是这样，现在对我也是这样！我受够了！”赵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梗着脖子，“这婚我偏要提！你管不着！”
赵叔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伸手又要上前，却被赵建山拦住。赵晴见状，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你们都别管我！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门口的风卷着她的哭声远去，留下满室狼藉和赵叔气得发抖的背影。
赵建军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满地狼藉和脸色难看的赵建山，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你在干什么？这好好的怎么闹成这样？对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这辈子兄弟永不分散吗？”
赵建山叹了口气，眼神扫过门口，无奈地说：“难怪会闹成这样，当年我们兄弟俩定下要一直互相扶持的兄弟情，赵晴在旁边听到了，竟然以为我说的‘永不分散’是跟她，一直误会到现在。”
这话刚好被折返回来拿包的赵晴听到，她瞬间炸了毛，冲进来指着赵建山大喊：“你说什么？你竟然一直把我当傻子耍？我以为你说的是跟我一辈子，结果你只是跟你哥定兄弟情？”
喊完，她气得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用力捶打着扶手，眼泪哗哗往下掉：“我真是瞎了眼！喜欢你这么久，竟然是一场误会！你们兄弟俩合起伙来骗我！”椅子被她捶得“咚咚”响，办公室里的气氛又一次陷入僵局，赵建军看着暴怒的赵晴，也没了辙，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看着办公室里还没平息的混乱，揉了揉眉心叹气：“行了，别再吵了。其实我一直觉得，该好好给初高中这些姑娘们上一课，主题就叫‘女人独自一人生活’——不是说非要单身，而是让她们明白，不管有没有别人依靠，自己都得有独立活下去的底气。”
我顿了顿，扫过还在抽泣的赵晴和沉默的赵琳，继续说：“可转念一想，这样也不大可能。道理说再多，没经历过事，她们也未必能真的听进去，终究还是要自己摔过跟头，才能慢慢明白。”
赵建军听了，点点头附和：“你说得对，年轻人的路，终究得自己走。不过能提个醒，总比让她们一头栽进去强。”赵叔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看向赵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可以帮你整理一份关于“女性独立生活”的简易课程大纲，涵盖自我保护、心理建设、基础生活技能这几个核心点，方便后续给初高中女生做提醒时用，需要我现在开始整理吗？
我话音刚落，坐着的赵晴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她指着我大喊：“什么叫‘女人独自一人生活’？什么叫摔过跟头才明白？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喜欢赵建山不是没骨气，也不是不能独立，我只是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这有错吗？”
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水花溅了一地：“你们都觉得我在胡闹，觉得我误会了兄弟情很可笑，可我认真喜欢了这么久，难道就一文不值吗？现在倒好，婚没提成就被爸打、被你们说，连句理解的话都没有！”
赵晴的声音越喊越哑，眼泪混着怒火往下掉：“你们别在这说什么大道理了！我不需要什么‘独立课程’，我只想要个说法——赵建山，你当初就不能跟我把话说清楚吗？非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闹到现在！”她转头盯着赵建山，胸口因为激动剧烈起伏，办公室里的空气又一次紧绷起来。
我皱着眉，看着情绪失控的赵晴，语气严肃起来：“他们没把你当傻子，是你一直把自己的误会当真相，反而让大家跟着为难——这里不是你脑补的‘傻女和渣男’戏码，没有谁是天生的‘渣男’，很多矛盾都是沟通不畅逼出来的。而且你别忘了，常说的‘防盗防火防闺蜜’，在我们ScI调查局，更要‘防伤防火防盗防傻女’！”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里的‘傻女’，指的就是像你这样盲目追求所谓的感情，甚至不顾场合、不顾家人感受的人——我们局里只有过命的姐妹情、兄弟情，没有狗血的暧昧纠缠！你要是一直拎不清，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赵晴被我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却没再像之前那样撒泼，只是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可以帮你把刚才提到的“ScI调查局相处准则”整理成清晰的文字，方便后续和局里其他人统一认知，避免再出现类似的误会，需要我现在整理吗？
赵晴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尖得像要刺破空气：“你凭什么说我是‘傻女’！我追求感情就是盲目？你们局里的兄弟情姐妹情金贵，我的感情就一文不值？”
她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什么‘防傻女’！你们这是歧视！是觉得女人就不能谈感情，只能像你们一样冷冰冰地搞所谓‘兄弟情’？我看你们才是拎不清，把正常的感情当成洪水猛兽！”
说着，她抓起桌上的调查案卷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我就算再喜欢赵建山，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把我归到要‘防’的那类人里！”她越喊越激动，最后索性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嘶吼，完全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
我看着还在歇斯底里的赵晴，强压着耐性开口：“行了！你能不能清醒点？连现实和幻想都分不清，这不就是傻女里最糊涂的那种吗？我们调查局是给大家提供正经工作、让每个人能安心过自己生活的地方，不是给你用来纠缠感情、搞暧昧的！这里既不是婚介所，也不是你发泄情绪的地方！”
一旁的赵建山也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失望：“赵晴，我和我哥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有什么事都想着你，可你呢？你到底把我们兄弟俩当成什么了？非要用这种误会把好好的关系搅得一团糟吗？”
赵晴听完这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刚才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几秒，她才缓缓挪到椅子旁，“扑通”一声坐了下去，后背紧紧贴着椅背，眼神空洞，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满满的茫然和无措。
赵雅攥着书包带，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失魂落魄的赵晴，语气里满是无奈：“姐姐，你怎么就是分不清呢？明明是你自己误会了建山哥的话，还闹到现在让家里鸡犬不宁……”
她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父亲，轻轻咬了咬嘴唇：“爸，我该去学校了，这阵子可能就不回来了，我想安安静静准备考试。今天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姐姐闹出来的，您也别太生气，好好劝劝她吧。”
说完，赵雅没再看办公室里的人，背着书包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没带一丝犹豫。办公室里只剩下赵晴的沉默、赵叔的叹息，还有散落一地的文件，这场因误会而起的闹剧，终于随着赵雅的离开落下了帷幕。
【第62章II（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