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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9月30日,随着百草泽酒店老板娘被移交当地警方,这场由雇凶闹剧引发的案件暂时告一段落。

会议室里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璩代表看着收拾线索的ScI成员,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强硬,多了几分坦诚:“原来你们ScI的办案方式这么特别,效率比我想的快太多了。”

我正将照片和笔录整理进档案袋,闻言抬头笑了笑:“再说了,我们本就不是普通的调查机构,讲究的是线索快查、团队配合,跟常规流程不太一样。”

“原来是这样,是我之前理解错了,还一直缠着你们……”璩代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歉意。

“没事,您也是为了孩子。”我摆了摆手,又补充道,“其实您女儿的能力挺不错的,不一定非要来ScI,外面适合她的平台还有很多,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发展。”

璩代表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昝语,轻声说:“好吧,女儿,我们走吧,不打扰他们工作了。”昝语也朝我们点了点头,跟着母亲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张邵峰副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该盯白色面包车和女尸的事了。”我拿起档案袋,眼神坚定起来——璩代表母女的插曲告一段落,我们真正的新冒险,才刚刚开始。

蒙兰市第一人民小学门口,一家奶茶店的招牌已经有些褪色——这是家开了近十年的老店,每天放学总能吸引不少学生和家长。可今天,店门口却围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手里拿着域签文件,正跟店主说着什么,隐约能听到“整改”“不能再营业”的字眼,店主急得满脸通红,不停地搓着手解释。

与此同时,城市郊区的乡间小路上,那辆此前出现在野雅阁附近的白色面包车又出现了。车子停在田埂边,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后座抬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匆匆丢在田地里,随后迅速上车,扬尘而去。没过多久,一位早起放牛的老人路过,远远看到田埂上的白布,走近一看吓得连连后退,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2006年10月1日,早上。

地点:蒙兰市莲花国际酒店。

我们陆续从房间出来,在酒店大堂集合,每个人都带着饱满的精神,准备迎接新一天的调查工作。刚坐下点完早餐,约翰就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案件简报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地说道:“今天早上,郊区派出所接到报警,在田埂边发现一具无名尸体,法医初步勘察时,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杯还没完全凉透的奶茶。”

我盯着约翰手里的简报,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不会又是那辆白色面包车干的吧?”

旁边的王思宁立刻点头附和:“大概率是!目前已经发现2具尸体了,而且都和那辆白色面包车有关,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转头看向约翰,语气急切了些:“那第一起野雅阁的案件里,尸体旁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物品?比如和这次类似的奶茶之类的东西?”

约翰快速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摇了摇头:“没有,第一起案件现场只找到了带血的刀和照片,没发现其他特殊物品。”

王思宁摸着下巴思索起来,突然抬头看向我们:“那这次的案子,会不会和那间奶茶店有关?”一旁的韩亮也跟着补充:“我记得刚才接到消息,那间奶茶店就在市第一人民小学附近。”

就这样,我、王思宁、杨海泽、寸寿生以及韩亮跟着约翰,驱车往市第一人民小学的方向赶去。车子刚停在奶茶店门口,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只见店门口围了不少路人,三个穿城管制服的人站在店前,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整改通知书,而奶茶店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正攥着围裙下摆,脸色通红地跟城管争辩。

“我这店开了快十年了,证件一直都齐,怎么突然就说我违规了?”店主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指了指店里挂着的营业执照,“你们上个月来检查还说没问题,今天一来就叫我整改,还不让我营业,这到底是为啥啊?”

“阿姨,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其中一个年轻城管皱着眉,把整改通知书递到她面前,“有人举报你这店卫生不达标,而且占用了学校门口的公共区域,按照最新的域签规定,必须停业整改,等复检合格了才能开。”

“卫生不达标?我每天都消毒,食材都是当天进的,怎么就不达标了?”店主阿姨猛地提高声音,伸手把通知书推了回去,“还有公共区域,我这店门都没出,怎么就占用了?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今天要是关了门,那些订了奶茶的老顾客怎么办?我这房租水电谁来赔啊!”

围在旁边的路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这店确实一直挺干净的”,也有人小声猜测“是不是有人故意举报”。杨海泽刚想上前询问情况,就见店主阿姨急得抹起了眼泪,而城管的语气也硬了起来:“我们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再拒不配合,我们就要按规定强制整改了!”

我往前一步,掏出证件亮在城管面前,语气清晰地说:“我们是ScI调查局莲花分局的调查员,正在查案。你们在这里争执,是要干什么?”

城管看到证件,态度明显收敛了些,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奶茶店阿姨就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委屈:“调查员同志,你们可得评评理!我这奶茶用料都是最好的,每天都打扫卫生,老顾客都知道我家干净!可他们今天突然来,二话不说就说要整改,还不让我开店,连个理由都说不清楚啊!”

“好了,先冷静下。”我安抚了阿姨一句,转头看向城管,“你们来这里,是要对这家店进行收购吗?还是有其他规定?”

其中一个年长的城管上前一步,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解释:“不是收购,是按《蒙兰市校园周边经营规范》来的。上周接到市民举报,说这家奶茶店存在食品卫生问题,而且离小学太近,售卖的部分饮品含糖量超标,不符合校园周边健康经营要求。我们上周来核查过一次,要求店主整改,今天是来复查的,可店主不仅没整改,还继续营业,我们才要求她暂停开店。”

“我整改了!我把高糖饮品都下架了,卫生也重新打扫了!”奶茶店阿姨猛地提高声音,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店里的价目表,“你们看!我都把那些饮料划掉了,卫生许可证也挂在墙上!你们凭什么说我没整改?是不是有人跟你们串通好了,故意要逼我关掉这家店!”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柜台,语气里满是愤怒和不甘,“这店是我养老的依靠,你们说关就关,我以后怎么活啊!”

就在城管还想解释的瞬间,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突然涌到奶茶店门口,领头的小男孩攥着红领巾,仰着头朝城管大声说:“你们别欺负阿姨!她是我们班主任的妈妈!”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旁边的小学生也跟着点头,叽叽喳喳地补充:“对!我们李老师的妈妈就是这家店的店主!”“李老师可好了,阿姨的奶茶也从来不给我们多放糖!”“上次我感冒,阿姨还给我煮了热姜茶呢!”

原来,这家奶茶店旁边的蒙兰市第一人民小学里,五年级的班主任李老师,正是店主阿姨的女儿。孩子们早上路过奶茶店,看到城管和阿姨争执,急着跑过来帮腔,一个个小脸上满是认真,生怕阿姨受了委屈。

店主阿姨看到孩子们,眼眶更红了,伸手摸了摸领头小男孩的头,声音哽咽:“谢谢你们啊,孩子们……”城管看着围上来的小学生,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手里的整改通知书也捏得更紧了——原本按规定办事的强硬,在孩子们的维护下,顿时软了几分。

就在场面僵持的时候,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老师。他走到人群中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说道:“行了,大家先别争了。”

这人正是蒙兰市第一人民小学的校长,他看了眼城管和店主阿姨,又扫了眼围在旁边的学生,语气沉稳地补充:“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家奶茶店所在的这块地皮,其实是我们学校的。”

这话一出,不仅城管愣住了,连店主阿姨都惊讶地抬起头。校长继续说道:“当初店主来租这块地开奶茶店,是跟学校签了五年合同的,现在合同还没到期,而且她一直按时交租金,也遵守学校对校园周边商铺的规定——之前我们还特意叮嘱过,给学生的饮品要控制糖分,她一直做得很好。”

他转头看向城管,递过去一份文件:“这是当初的租赁合同,你们说的‘违规占用公共区域’其实不成立,因为这块地的使用权在学校手里,店主是合法租赁经营。至于卫生问题,学校每月都会联合后勤检查,从没发现过问题,说不定是举报信息有误。”

城管听完校长的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里的整改通知书“啪”地拍在旁边的石墩上,语气陡然拔高:“学校的地皮又怎么样?我们是按市里的经营规范办事!就算有租赁合同,卫生举报和含糖量超标的问题总不能假吧?”

他上前一步,指着校长的鼻子,语气里满是怒意:“你们学校护着店主,是不是收了好处?现在是我们执法,轮不到学校来插手!今天这整改必须办,不管这地是谁的,不符合规定就不能营业!”

旁边年轻些的城管也跟着附和,声音带着急躁:“校长,您别妨碍我们工作!要是出了问题,您担得起责任吗?”两人的态度强硬,完全没了之前面对学生时的犹豫,一时间,奶茶店门口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店主阿姨攥着校长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忧,围观的路人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我往前站了站,语气冷了几分,直接打断他的话:“好了,城管同志,先别激动。你到底要干什么?是按规定执法,还是仗着过期文件胡来?”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城管头上,他愣了一下,随即猛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和证书,“哗啦”一声甩在旁边的桌子上,指着最上面一张纸喊:“干什么?当然是依法执法!这是十年前市里发的校园周边经营管理细则,还有当时备案的卫生标准证书,这家店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符合!”

我拿起文件扫了一眼,右下角的有效期赫然写着“2005年12月31日止”——早就过期快一年了。我把文件推回他面前,语气带着质问:“你自己看看,这文件和证书都是十年前的,早就过期了。现在执行的是2006年新修订的规范,你拿过期文件来执法,合适吗?”

城管看到文件上的有效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可嘴上依旧强硬,又一次大发雷霆:“过期怎么了?核心规定没差!反正她这店就是有问题,今天必须整改!你们别想帮着她糊弄过去,这事没完!”他说着还想伸手去拽店主阿姨,被杨海泽一把拦住,场面顿时又僵住了。

我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行了,你连有效文件和过期文件都分不清楚,还谈什么依法执法?再说校长都明说了,这是学校的地皮,店主有合法租赁合同,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这话彻底点燃了城管的怒火,他猛地甩开杨海泽的手,指着我大声嚷嚷:“我分不清楚?我看是你们故意帮着他们糊弄事!地皮是学校的又怎么样?只要在市里的管辖范围,就得听我们的!今天这店我非让她关不可,你们谁拦都没用!”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扯奶茶店的招牌,嘴里还喊着:“我看你们谁敢拦!不整改是吧?我直接把招牌拆了,看她还怎么营业!”店主阿姨吓得赶紧上前阻拦,校长也皱紧眉头,上前一步挡在招牌前,现场的混乱又升级了几分。

店主阿姨见状,急忙转身冲进店里,没过几秒就捧着一叠文件跑出来,双手把文件递到城管面前,声音带着急切:“同志,你看!这是我今年刚办的卫生许可证,还有学校跟我签的续租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能正常营业!还有上周我下架高糖饮品的记录,都在这儿!”

城管一把抓过文件,胡乱翻了几页,眼神却根本没往内容上落,下一秒就“啪”地把文件甩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他指着店主阿姨,怒火更盛:“少拿这些破纸糊弄我!谁知道你这证是真的假的?合同也是你们学校自己签的,作不作数还得我说了算!今天不管你拿什么出来,这店必须关!”

旁边的小学生看到文件被甩在地上,都急得叫起来:“你怎么扔阿姨的东西!”城管却完全不管,还抬脚差点踩在纸上,杨海泽赶紧上前把文件捡起来,递给店主阿姨。阿姨看着散落的文件,又气又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人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拉着一位穿正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刚才带头帮店主说话的那个小学生。

城管看到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变了,原本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没了踪影,慌忙掏出手机,低着头快速拨了个电话,声音带着几分紧张:“领导,您怎么来了?这里……这里就是个普通的整改现场……”

中年男子没理会城管,先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随后直起身看向城管,语气冷得像冰:“我儿子刚才跟我说,你在这里蛮不讲理,还扔店主的文件?”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工作证,“我是市城管执法监察支队的支队长,也是这孩子的父亲。”

城管的脸“唰”地白了,手都开始发抖。支队长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开口:“你拿着过期文件执法,无视合法合同,还态度恶劣,严重违反了执法规范。现在,我以支队长的身份,通知你——立刻停职反省,后续会有纪检部门找你谈话。”

城管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支队长又转头看向其他两位城管:“你们今天的执法流程也存在问题,回去写检讨,以后执法前先核对清楚文件有效期和实际情况,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完,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证明文件,递给店主阿姨,语气缓和了些:“阿姨,抱歉让您受委屈了,后续我们会严肃处理这事,您放心正常营业。”店主阿姨接过文件,眼眶红红的,连声道谢。

城管的闹剧总算随着支队长的介入落下帷幕,店主阿姨重新打开奶茶店的门,学生们欢呼着围过去,校门口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我们也没多耽搁,跟校长和支队长简单沟通后,就动身往郊区田埂的案发现场赶。

可谁也没料到,两个小时后,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蒙兰市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正是刚才那个态度恶劣的城管。

我们立刻调转方向赶过去,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法医蹲在尸体旁勘察,抬头朝我摇了摇头:“死亡时间大概在半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另外,你看他的嘴角和衣服前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城管的嘴角残留着奶白色的液体,旁边还掉着一个打翻的奶茶杯,杯身上印着的logo,和郊区田埂案发现场那杯奶茶的logo一模一样。

“又是这种奶茶?”韩亮皱紧眉头,“难道和之前的女尸案有关联?”

我让约翰调取附近的监控,又让杨海泽去查奶茶的购买记录。可忙活了半天,监控只拍到凶手的模糊背影,没看到那辆白色面包车的踪迹;奶茶店的记录显示,这杯奶茶是半小时前有人匿名订购的,配送地址就是这条小巷。

“看来两起案子暂时没直接关联。”王思宁翻着勘察报告,“白色面包车案的死者身份还没确定,而这个城管的社会关系里,也没查到和面包车相关的线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杯奶茶。”

我盯着那杯打翻的奶茶,心里升起一股疑虑——凶手特意用同款奶茶留下痕迹,是故意混淆视线,还是背后藏着更深的联系?这个疑问,只能等后续的调查来解开了。

就在我们围着奶茶杯分析线索时,寸寿生突然从城管尸体的口袋里摸出一张被折得整齐的照片,快步递了过来:“风生,你看这个!”

我接过照片展开,背景瞬间让我瞳孔一缩——正是之前发现第一具女尸的野雅阁,照片里站着的女人,穿着米色风衣,眉眼和第一起面包车杀人案里的死者一模一样!

“这照片怎么会在他身上?”王思宁凑过来,语气带着疑惑,“难道这个城管认识第一起案子的死者?”

我指尖捏着照片边缘,仔细看了看背面,没发现任何字迹。“韩亮,立刻去查这个城管的社会关系,重点查他和第一起死者有没有交集。”我转头吩咐道,又把照片递给约翰,“把照片拿去技术科,看看能不能提取到其他指纹或者信息。”

约翰应声点头,拿着照片快步离开。我盯着照片上的野雅阁背景,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原本以为城管的死和白色面包车案没关系,可这张照片却把两起案子悄悄连了起来,那个藏在背后的凶手,到底想通过这些线索传递什么信息?

就在我们讨论照片的间隙,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女人快步冲了进来,看到警戒线后的尸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冲到我们面前,情绪瞬间爆发,声音带着哭腔又满是怒火:“你们怎么现在才发现!他早就该出事了!那个死了的女人叫林晚秋啊!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连忙扶住她,让她冷静下来:“你先别激动,慢慢说。你认识死者林晚秋?也认识这个城管?”

女人抹了把眼泪,咬着牙说:“我当然认识!林晚秋上个月还跟我吐槽,说这个城管总找她麻烦,一会儿要查她的营业执照,一会儿又说她乱停车,甚至还跟她要过好处!我当时就让她报警,她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她竟然就这么没了!”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城管的尸体:“肯定是他!肯定是他跟别人串通害了晚秋!现在他自己也死了,真是报应!”

我示意杨海泽把女人带到旁边的长椅上安抚,转头看向王思宁:“看来这个城管和林晚秋的交集,比我们想的要深。先让技术科加快照片的鉴定,再重点查林晚秋生前和这个城管的纠纷记录,说不定能找到新线索。”

我扶着女人的胳膊,让她坐在巷口的长椅上,递过一瓶水,语气尽量温和:“你先平复下情绪,我们需要知道更多情况。你能不能说说,林晚秋的家在哪里?还有她和这个城管之间,除了之前提到的刁难,还有没有其他矛盾?比如更具体的冲突,或者她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个城管的其他事情?”

女人接过水,喝了一口,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晚秋家在蒙兰市西区的晨光小区,具体是3栋502。她跟这个城管的矛盾……其实不止是找茬那么简单。”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大概半个月前,晚秋跟我说,这个城管找到她,说知道她在野雅阁附近租了个仓库,还说那片要拆迁,让她‘意思意思’,不然就举报她仓库是违建。晚秋没理他,结果没过几天,她仓库的门就被人撬了,里面囤的货全没了——她当时怀疑是这个城管干的,可没证据,只能认栽。”

“还有吗?”我追问,示意韩亮把这些信息记下来。

“还有一次,晚秋开车去野雅阁送东西,这个城管正好在附近执法,拦着她的车说违规占道,要扣车。晚秋跟他理论,他还动手推了晚秋一把,幸好当时有路人帮忙,才没让他把车扣走。”女人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晚秋那时候就说,这个城管就是个无赖,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被人害死,现在连这个无赖也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根据女人提供的地址,很快赶到了晨光小区3栋502——这是一套两居室,门口还贴着林晚秋生前买的卡通门贴,推门进去时,客厅里正坐着一个穿浅紫色毛衣的女人,看到我们突然进来,她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警惕:“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晚秋家?”

“我们是ScI调查局的,正在调查林晚秋的案子。”我亮出证件,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你是?”

“我叫雅慧,是晚秋的合租室友。”女人紧绷的肩膀松了些,慢慢坐下,眼眶有些发红,“她出事后,我一直帮着照看她的东西,等着警察来找线索。”

我在她对面坐下,直奔主题:“我们想了解下,林晚秋除了之前提到的那位朋友,还有没有别的关系密切的朋友?尤其是她经常联系、或者最近有过频繁往来的人。”

雅慧低头想了想,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晚秋性格比较内向,朋友不算多……不过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叫高敏,两人关系特别好,几乎每天都会聊天。”她顿了顿,补充道,“高敏在市中心开了家花店,晚秋没事就会去帮她看店。不过最近半个月,我好像没怎么见高敏来找过晚秋,也没听晚秋提过她,不知道是不是闹了矛盾。”

“高敏的花店具体在什么位置?”韩亮立刻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地址。

“就在步行街中段的‘遇见花坊’,很好找的。”雅慧报出地址,又抬头看向我们,“你们找高敏,是觉得她知道什么吗?晚秋的死,跟她有关系吗?”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暂时还不能确定。”我安抚了她一句,示意杨海泽留下查看林晚秋的房间,寻找可能的线索,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转身往外走,“先去‘遇见花坊’找高敏,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情况。”

我们赶到步行街中段的“遇见花坊”时,刚推开玻璃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花店柜台后,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正指着店主高敏,情绪激动地大喊:“你别想装不知道!温馨余今天早上死了!你之前跟她吵得那么凶,说要让她付出代价,现在她出事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高敏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围裙,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强硬:“我跟她吵架是因为她抢我生意,可我没害她!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红外套女人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愤怒,“温馨余昨天还跟我说,你找过她,威胁她要是再抢你客户,就等着瞧!现在她突然死了,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我们的出现让店里的争吵瞬间停住,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我们。高敏看到我手里的证件,瞳孔微微一缩,而红外套女人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走过来,语气急切:“你们是警察吧?快查她!她肯定跟温馨余的死有关!”

我没接她的话,先看向高敏,语气平静地说:“我们是ScI调查局的,正在调查温馨余和林晚秋的两起案件。你和温馨余有生意纠纷?还威胁过她?”

高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先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柜台边缘,过了几秒才低声开口:“我是跟她吵过架,也说过气话,但我真的没害她……温馨余的死,我也是刚才听她(红外套女人)说才知道的。”

我盯着高敏,语气严肃地追问:“既然你和温馨余有生意往来,那你知不知道她的住址?我们需要去她家里勘察,找些和案件相关的线索。”

高敏听到这话,手指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旁边的红外套女人,又快速低下头,声音有些迟疑:“我……我知道大概位置,但具体门牌号记不太清了。她好像住在东区的福安里小区,之前送花去过一次,记得是6栋,至于几楼几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旁边的红外套女人立刻插话说:“我知道!她住6栋301!我上周还去她家找过她,就是为了劝她别再跟高敏抢生意,没想到……”她说着,语气又激动起来,“你们快去她家里查,说不定能找到高敏害她的证据!”

高敏急忙辩解:“我真的没去过她家几次,连门牌号都记不清,怎么会害她?”我没理会两人的争执,示意韩亮把福安里小区6栋301的地址记下来,又对高敏说:“你要是想起其他和温馨余相关的信息,随时联系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她住处,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调查。”说完,我便带着其他人转身往店外走,准备赶往下一个线索点。

我们按照地址赶到东区福安里小区6栋301,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答,联系物业拿到备用钥匙后,才推门进去。

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灰尘味。而最扎眼的,是客厅墙上贴满的照片——全都是之前在花店和高敏吵架的那个红外套女人,每张照片上,女人的脸都被用红色马克笔狠狠画了个叉,有些叉甚至划破了照片,边缘还残留着墨水晕开的痕迹。

“这也太诡异了。”杨海泽皱着眉,伸手碰了碰一张照片,“看墨水的干燥程度,应该是最近画上去的,说不定就是温馨余生前弄的。”

我走到沙发旁,发现茶几上还放着一叠没贴的照片,旁边散落着几支红色马克笔,其中一支笔帽没盖,笔尖还沾着新鲜的红色墨水。韩亮则在卧室找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红外套女人和不同人的合照,照片背后都写着“抢生意”“骗子”之类的字眼,字迹潦草,能看出写字人的情绪很激动。

“看来温馨余和这个红外套女人的矛盾,比我们想的深多了。”王思宁拿起一张画着红叉的照片,“她不仅记恨对方,还特意收集了这么多照片,甚至用红叉标记,这更像是长期积怨后的报复心理。”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茶几上的照片,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有个模糊的白色车辆轮廓,看起来和那辆抛尸的白色面包车有些相似。“把这张照片拿去技术科,复原一下角落里的车辆信息。”我把照片递给约翰,又环顾了一圈客厅,“继续搜查,重点找温馨余和林晚秋、那个城管的关联线索,还有她和红外套女人的纠纷记录。”

我们正围着照片分析,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红外套女人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墙上画满红叉的照片,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着满地照片尖叫:“温馨余这个疯子!竟然偷偷拍我还画成这样!难怪她会死,这都是她自找的!”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就要去撕墙上的照片,杨海泽赶紧上前拦住她:“别破坏现场!这些照片是重要线索!”

“线索?她都把我画成这样了,你们还护着她?”红外套女人挣扎着要往前冲,声音尖锐得刺耳。

就在这时,卧室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女人快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看到红外套女人,立刻皱紧眉头,语气比她更冲:“李红!你还好意思来这儿撒野?要不是你天天抢温馨余的生意,还到处说她坏话,她能记恨你到这个地步吗?”

被叫做李红的红外套女人愣了一下,转头看清来人,语气更凶了:“周梅?你怎么在这儿?你跟温馨余合起伙来算计我是不是?”

“算计你?”周梅冷笑一声,把笔记本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看!温馨余记了满满一本,你怎么抢她客户、怎么造谣她卖劣质花,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她之前跟我说要找你算账,我还劝她忍忍,结果你倒好,她刚死你就来这儿耀武扬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场面顿时乱成一团。我示意寸寿生把她们分开,转头对周梅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温馨余家里?”

周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我是温馨余的邻居,也是她之前的合伙人,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分开了,但一直有联系。今天早上听说她出事了,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在卧室整理她的东西,就听到外面吵起来了。”

被称作李红的红衣女人被寸寿生拦着,却还在使劲往前挣,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得几乎要划破空气:“周梅你少胡说八道!什么抢生意?那些客户本来就是自愿找我的!是温馨余自己没本事,还反过来赖我!”

她指着茶几上的笔记本,手都在抖:“她记这些破东西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己小心眼!我看她就是心理扭曲,死了也是活该!”

“你再说一遍!”周梅气得上前一步,要不是被王思宁拉住,差点和李红吵到一起,“温馨余是什么人我清楚!要不是你天天堵在她花店门口抢客,还跟客户说她的花是烂的,她能被逼成这样?”

李红完全听不进劝,反而更激动了,对着我们大喊:“你们别听她的!我根本没做过那些事!是她们俩联合起来冤枉我!温馨余的死跟我没关系,这些画红叉的照片就是她自己疯了!”

她一边喊,一边试图挣脱寸寿生的手去撕墙上的照片,动作幅度极大,嘴里还不停咒骂着温馨余,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审视——她这副急于撇清、又异常激动的模样,反而显得格外可疑。

李红的吵闹声还没停,楼上传来的“咚咚”声突然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重物砸地板,震得天花板都微微发颤,连墙上的照片都跟着晃了晃。

“这楼上搞什么?”韩亮皱着眉抬头看向天花板,那声音不仅没停,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隐约能听见“你别碰我”“把东西还给我”的哭喊,越来越清晰。

周梅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楼上住的是个独居的大姐,平时挺安静的,怎么突然这么大动静?”

我示意寸寿生看好李红,对王思宁和杨海泽使了个眼色:“走,上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我们三个快步出了门,刚踏上楼梯,就听见楼上“哗啦”一声脆响,像是玻璃碎了,紧接着是更激烈的争吵。

爬到四楼门口时,声音就来自401,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拽着一个女人的胳膊,女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包,哭得满脸是泪:“那是我女儿的学费,你不能拿走!”男人却不管不顾,伸手就要去抢包,动作粗鲁得很。

我推开虚掩的门,声音掷地有声:“干什么?在居民区里大吵大闹,还动手?我们是ScI调查局的,都住手!”

男人听到“调查局”三个字,动作猛地一顿,转头看到我亮出的证件,眼神瞬间慌了,原本拽着女人胳膊的手也松了些。

被拽着的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挣脱男人的手,跑到我身后,声音带着哭腔说:“调查员同志,你们快帮我拦着他!他是我前夫,非要抢我准备给女儿交学费的钱,还砸我家东西!”

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我们的眼神满是忌惮,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犹豫了几秒,他突然一把抓过女人掉在地上的黑色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现金狠狠往地上一砸,钞票散落一地。“钱我不要了!你也别想好过!”他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门口冲,路过我们身边时,还故意撞了杨海泽一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

杨海泽想追,被我抬手拦住:“先看看大姐的情况,钱没丢就行。”我蹲下身帮女人捡地上的现金,女人一边哭一边道谢:“谢谢你们啊,要是没有你们,我这钱肯定被他抢走了,我女儿下个月就没法上学了……”

刚帮大姐把钱收好,楼下就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中年妇女的哭喊和男人的怒吼混在一起,顺着楼梯间飘了上来,比刚才楼上的动静还要嘈杂。

“你凭什么拿我家的东西!那是我儿子的遗物啊!”妇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

“什么遗物?你儿子欠我的钱还没还呢!拿这些抵账怎么了?”男人的声音粗声粗气,满是不耐烦。

我和杨海泽对视一眼,立刻快步往楼下走。刚到三楼转角,就看见一个穿碎花衫的中年妇女正死死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旧行李箱,用力想甩开她,两人拉扯间,行李箱的拉链开了,里面掉出几件旧衣服和一个泛黄的相框。

“住手!”杨海泽上前一步,一把分开两人,我亮出证件:“ScI调查局的,有话好好说,在楼道里拉扯像什么样子?”

男人看到证件,手上的力气松了松,但还是没放行李箱:“调查员同志,不是我要欺负她,是她儿子生前借了我三万块,现在人没了,她不肯还,我只能拿点东西抵账!”

中年妇女立刻哭喊道:“他胡说!我儿子根本没借他钱!他就是看到我家没人,想趁机抢东西!那相框里是我儿子的照片,他连这个都要拿!”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又要动手,我赶紧拦住:“别吵了!有没有借钱,拿证据说话。你(指男人)说她儿子借了钱,有借条吗?她(指妇女)说没借,有没有能证明的人?”

男人支支吾吾地说:“当时是口头借的,没写借条,但邻居都知道!”

妇女立刻反驳:“邻居谁知道?你就是瞎编的!我儿子那么老实,根本不会跟人借钱!”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我指了指楼下:“先跟我们下楼,到301门口说,别影响其他住户。另外,把行李箱放下,不管是不是抵账,没证据之前,你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碎花衫妇女刚抽噎着说完情况,说自己儿子去年车祸去世后,这男人就总来上门纠缠要钱,楼下突然传来新的争吵声——这次是另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混着保安的劝阻,越来越响:“你凭什么不让我进!我就是来找301的人问清楚,我女儿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大姐,您别激动,里面正在办案,不能随便进!”保安的声音带着无奈,“调查局的同志在里面,您有事儿可以等他们出来说!”

我们几人闻声往下走,刚到一楼楼道口,就看见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妇女正使劲往单元门里闯,保安伸着胳膊拦着,两人僵持在门口。蓝色外套妇女头发有些乱,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看到我们出来,眼睛一下子亮了,挣脱保安就冲过来:“你们是调查局的吧?快帮我评评理!我女儿丢了个银色手链,刚才我在301门口路过,看见里面茶几上放着的,跟我女儿的一模一样!我想进去问问,这保安还拦着我!”

保安赶紧跟过来解释:“同志,我是小区保安,刚才接到通知说301在办案,不让外人进,我也是按规定办事。”

蓝色外套妇女急得跺脚:“规定规定!那是我女儿的手链!她上周丢了之后一直哭,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怎么就不能进去问?万一那手链是偷来的呢!”

我往前半步,目光落在她攥紧塑料袋的手上,语气尽量平稳:“你先别着急,我们能理解你想找手链的心情。先回答我,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她的手链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明显标记吗?”

蓝色外套妇女愣了一下,随即急忙开口:“我女儿叫苏晓!今年上初二,她那手链是银的,上面挂着个小月亮吊坠,吊坠背面还刻着她的生日‘0815’——上周她放学回来就说手链丢了,哭了好半天,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刚才路过301门口,就瞥到茶几上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肯定是她的!”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往单元楼里闯:“你们快带我进去看看!要是真的,就能还给我女儿了!”

我伸手拦住她,转头对杨海泽说:“你回301,看看茶几上是不是有这么一条手链,确认一下吊坠和刻字。”又看向蓝色外套妇女,“你在这儿等会儿,确认清楚了,我们会跟你说明情况,要是真的是你女儿的,也会依法处理。”

就在我刚说完,单元楼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妈妈,你在这儿跟人吵什么呀?快回家,你看我手上的项链好看吗?”

我们循声看去,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晃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上的星星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光。蓝色外套妇女看到女儿,愣了一下,下意识指着女孩的手:“你……你的手链找到了?那这项链是哪儿来的?”

“手链?我早就找着啦,掉在学校抽屉里了。”女孩一脸疑惑地歪了歪头,又把项链举到妈妈面前,“这是我同桌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比我之前的手链好看,我就一直戴着啦。”

妇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看看女儿手里的项链,又看看我们,眼神里满是尴尬,刚才的激动劲儿一下子没了踪影。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能小声嘟囔:“我……我还以为茶几上的是你的手链,闹了这么大个误会……”

我看着这一幕,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关心则乱能理解。以后要是再发现类似情况,先跟家里人确认一下,避免白跑一趟。”妇女连忙点头道歉,拉着女儿快步离开了,门口的保安也松了口气,冲我们点了点头,转身去巡逻了。

“轰隆——!”

一声巨响突然从头顶传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台老式电视机从四楼窗口直直砸下来,“砰”地砸在单元楼前的水泥地上,屏幕瞬间碎裂,零件溅得到处都是。紧接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也跟着掉了下来,重重砸在电视机残骸旁,箱盖摔开,里面的旧书本和破布料撒了一地。

“小心!”杨海泽眼疾手快,一把将我和旁边的保安往旁边拽了拽,碎片擦着我们的鞋边飞过。

楼上立刻传来刚才那个黑衣男人的嘶吼:“你们不是要多管闲事吗!我让你们管!东西我不抢了,我全砸了!”声音里满是破罐破摔的疯狂。

我抬头看向四楼窗口,那个男人正探着半个身子,手里还抓着一个台灯,看样子还要往下扔。“别冲动!”我朝楼上大喊,“你这是高空抛物,已经违法了!赶紧把东西放下!”

可男人根本不听,反而把台灯狠狠扔了下来,台灯砸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灯泡“啪”地炸开。周梅和李红也从301跑了出来,看到这场景都吓得往后退。杨海泽立刻掏出对讲机,对着里面急促说道:“呼叫支援!福安里小区6栋四楼有人高空抛物,情绪激动,请求派人过来控制!”

楼上的男人还在嘶吼,又开始在屋里翻找能扔的东西,我紧盯着他的动作,一边示意其他人远离楼下区域,一边朝楼上喊:“你先冷静!有什么事下来跟我们说,高空抛物伤了人,后果更严重!”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抓起一个暖水瓶,我心里一紧,刚想提醒大家再退远些,他却没立刻扔,反而愣了一下——四楼的门突然被拉开,刚才那个被抢钱的女人冲了出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哭喊着:“你别疯了!会出人命的!”两人在窗口扭打起来,暖水瓶“哐当”一声掉在屋里,没再往下扔。

约翰带着支援队员刚赶到,还没来得及上楼控制那个高空抛物的男人,小区另一侧突然传来“哐哐哐”的巨响——有人在用硬物砸五栋三单元101室的大门,声音沉闷又急促,隔着几栋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又出事了?”韩亮皱着眉,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我示意约翰先带两人上楼处理四楼的情况,自己则和杨海泽往五栋跑,刚拐过拐角,就看见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举着一根钢管,一下下砸向101室的防盗门,门把手上的漆已经被砸掉,门板也凹进去了一块。

“住手!”杨海泽快步上前,厉声喝止。男人听到声音,砸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停手,反而更用力地砸了一下,转头看向我们时,眼神通红,语气带着疯狂:“里面的人给我出来!欠我的钱拖了半年不还,今天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家门拆了!”

101室的门内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哭喊声:“我儿子不在家!你别砸了!钱我们会还的,再宽限几天!”

“宽限?我宽限你们多少次了!”男人嘶吼着,又要举钢管砸门,约翰派来的支援队员及时冲过来,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钢管,将人按在墙上。男人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咒骂,支援队员直接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走到101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阿姨,您别怕,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您儿子欠他钱的事,后续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别再让他这么闹了。”门内的哭声渐渐小了,过了几秒,门开了一条缝,老太太探出头,眼里满是后怕,对着我们连连道谢:“谢谢你们……要是你们没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太太刚说完,一个穿灰色衬衫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看到被按在墙上戴着手铐的蒋雷,立刻皱紧眉头,语气又急又怒:“蒋雷!你什么意思?那些钱我上周就通过银行转账还给你了,转账记录我还存着!你现在又来砸我家的门,到底想干什么?”

蒋雷听到这话,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硬着头皮喊:“你胡说!我根本没收到钱!你肯定是想赖账!”

“赖账?”男人立刻掏出手机,点开转账记录递到我们面前,“你们看!这是上周三下午三点的转账记录,转到的就是蒋雷的银行卡号,金额一分不少!我还给他发过截图,他当时没说没收到啊!”

我们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清晰显示着转账成功的凭证,收款账户确实是蒋雷的名字。约翰立刻让支援队员查蒋雷的银行流水,没过几分钟,队员就低声说:“查到了,上周三下午三点零五分,确实有一笔和转账记录金额一致的钱进了蒋雷的账户,已经被他取出来了。”

蒋雷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男人看着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蒋雷,你是不是故意的?收了钱还装没收到,来我家闹,你想讹我第二次?”

我盯着蒋雷,语气严肃:“你明明收到了还款,还故意上门砸门,甚至谎称没收到钱,已经涉嫌敲诈勒索。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蒋雷垂着头,肩膀垮了下来,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最近赌钱输了,想再跟他要一笔……没想到他真的会留转账记录……”

旁边的老太太听到“赌钱”两个字,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无赖!竟然为了赌钱来骗我们家!”

约翰示意支援队员把蒋雷带走,转头对男人说:“后续我们会依法处理他,你保存好转账记录和家门受损的证据,要是有其他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们。”男人点点头,扶着还在发抖的老太太,转身回了家。

处理完蒋雷的事,我们驱车回到莲花国际酒店,我们刚走进酒店大厅,就听见一阵尖锐的争吵声。

一个穿校服的少女正站在前台旁,双手叉腰,对着电话那头大喊:“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学校里肯定有问题!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她情绪激动,声音带着哭腔,挂了电话后还在原地跺脚,眼眶通红。

我们原本没打算多管,毕竟只是学生闹情绪,可刚走到电梯口,就听见少女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再这样下去……学校里有卧底,他们早就盯上那几个人了……”

“卧底?”韩亮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惊讶。我也瞬间停住脚步——从林晚秋到温馨余,两起案子都没牵扯到学校,怎么突然冒出“学校卧底”的说法?

我示意大家先别惊动少女,悄悄走过去,尽量让语气温和:“同学,你别激动,我们是ScI调查局的。你刚才说学校里有卧底,能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吗?”

少女猛地转头,看到我们亮出的证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急促:“你们真的是调查局的?那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学校最近总有人丢东西,而且之前跟我一起发现不对劲的同学,这几天都请假没来上学,我问老师,老师只说他们家里有事,可我昨天看到有陌生男人跟着他们……我觉得学校里有卧底,在盯着我们这些发现问题的人!”

她越说越害怕,攥着我的胳膊:“我跟我爸妈说,他们说我胡思乱想;跟老师说,老师还批评我造谣……只有你们能帮我了!”

王思宁皱着眉,低声对我嘀咕:“两起案子都没跟学校挂钩,她这话靠谱吗?会不会是学生太敏感了?”

我没立刻下判断,而是蹲下身,看着少女的眼睛:“你先冷静点,告诉我们你在哪个学校?你说的‘他们’,是指哪些人?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少女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酒店大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目光径直朝我们这边扫来。少女看到他们,脸色瞬间煞白,猛地躲到我身后,声音发颤:“就是他们!昨天跟着我同学的,就是这种穿黑衣服的人!”

那几个男人看到我们,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沙发旁坐下,却时不时用余光瞟向我们。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这少女的话,难道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学校里的“卧底”,又和林晚秋、温馨余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眼下,先稳住少女、问清学校的具体情况,再盯着那几个黑衣人,成了最紧要的事。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学校卧底”风波,显然已经把我们的调查,引向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第55章(I),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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