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2月8日,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云江市ScI调查局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我刚整理完昨天赵立伟案的补充笔录,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紧张和犹豫。
“同志,我……我要举报。”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举报市三中校长的两个儿子,他们……他们做了违法的事。”
麦乐刚端着咖啡走进来,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你别慌,慢慢说。校长的两个儿子?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和昨天我们查的案子有关联吗?”
女孩用力摇头,语速加快了些:“和昨天的事没关系!就是他们俩,仗着父亲是校长,经常在学校附近的小巷里拦着学生要钱,上周还把我们班一个男生堵在胡同里打了,现在那男生还在家养伤,不敢来上学……我怕他们再欺负别人,就想过来举报。”
王思宁起身拉过一把椅子,让女孩坐下,递过去一杯温水:“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信息。你能说说他们具体的样貌、经常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吗?还有那个被打的同学,他叫什么名字?”
女孩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杯子暖了暖手,慢慢平复下情绪,开始详细描述校长两个儿子的特征——一个留着寸头,左眉骨有一道疤;一个戴黑框眼镜,经常穿黑色连帽衫,两人每天傍晚都会在学校西侧的窄巷里“晃悠”。她还报出了被打同学的名字和住址,说愿意配合指认。
我立刻拿出笔记本记录,抬头对女孩说:“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现在就安排人去核实,一定会尽快处理这件事,不让他们再欺负学生。”
女孩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眼底泛起一丝泪光:“谢谢你们……我之前怕他们报复,一直不敢说,现在终于能放心了。”
女孩的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砰”地推开,两个身影晃了进来——留着寸头、眉骨带疤的男生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时,语气带着几分嚣张:“谁让你多管闲事?”
我立刻站起身,盯着两人皱紧眉头:“你们两个干什么啊!没看到这里是办案区吗?这个女的要举报你们,你们心里没数?”
寸头男生这才注意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有点尴尬的笑:“哟,是老同学啊……我们这不是听说有人瞎告状,过来看看情况嘛,没别的意思。”
旁边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也赶紧附和:“对,就是来问问清楚,我们没做什么违法的事,肯定是她误会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冷了下来:“误会?刚才她已经把你们拦路要钱、打人的事说清楚了。不管是老同学还是什么关系,办案讲的是证据。现在要么你们老实交代,要么跟我们去做笔录,让被打的同学来对质——你们自己选。”
两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嚣张的气焰明显弱了下去,互相对视一眼,没再敢多说一句话。
寸头男生一听我要对质,立刻急着辩解,指着举报的女生喊:“风生!真是她自己整的啊!我们俩就是路过,根本没碰她!”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也赶紧点头:“对!她肯定是故意栽赃,我们跟她无冤无仇的,犯不着拦她要钱!”
两人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昨天女孩提到的被打男生走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淤青,胳膊上贴着纱布。可谁都没料到,他一进门没看那两个男生,反而径直走到举报女生面前,语气带着责备:“你干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怎么还赖别人?是你把自己整受伤的,他们两个就是路过,根本没碰我!”
这话一出,我们三个都愣住了。举报女生的脸瞬间白了,攥着书包带的手更紧了,声音带着委屈和慌乱:“不是的……明明是他们把你堵在巷子里打的,你昨天还跟我说害怕……”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见状,立刻松了口气,语气更硬气了:“听见没?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你这女生怎么回事,故意撒谎浪费警力?”
我盯着被打男生的眼睛,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神躲闪,还悄悄瞟了那两个男生一眼——明显是在隐瞒什么。我放缓语气,对他说:“你别紧张,有什么话如实说。如果有人威胁你,我们会保护你,不用怕他们。”
办公室里的气氛正僵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市三中校长走了进来,他扫过两个儿子,没提举报的事,反而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带着期许:“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大概有了数,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向校长的两个儿子,语气平静地说:“欢迎你们两个老同学加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来了,就得守规矩,之前的事要是没处理干净,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校长立刻接过话头,走到我身边,语气带着几分熟络的叮嘱:“风生啊,都是老同学,往后还得麻烦你好好照顾我这两个儿子,他们年纪轻,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着点。”
这话彻底点燃了举报女生的情绪,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指着校长和他的两个儿子大喊:“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是他们打人、抢钱,现在还想蒙混过关?他明明受了伤,你们威胁他改口,校长还帮着你们撑腰,这还有天理吗!”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我本来以为举报了就能有人管,没想到你们互相包庇!那个同学现在肯定还在怕你们报复,你们到底要欺负人到什么时候!”
受伤的男生被女生的情绪惊得后退半步,却还是硬着头皮提高声音,对着蒋丽丽喊道:“蒋丽丽!你就是根本分不清是非!那天明明是你追着我闹,我躲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台阶上弄伤的,跟他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再乱咬人了!”
这话像火上浇油,蒋丽丽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胡说!那天我明明在巷口看到他们把你按在墙上打,你胳膊上的伤是他们用砖头蹭的,你当时还跟我说‘不敢告诉老师,怕他们报复’!现在你为了讨好他们,连实话都不敢说了?你忘了你爸妈知道你受伤时多着急吗!”
她指着那两个男生,又指着受伤的同学,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一个个都在撒谎!校长护着儿子,你们怕被报复就帮着隐瞒,那以后还有同学要被他们欺负怎么办?难道就没人管管了吗!”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监控截图,径直走到校长面前:“校长,我调取了学校西侧小巷上周的监控,画面里没拍到两位少爷拦人或打人,反倒是这位蒋丽丽同学,一直跟着受伤的男生,最后男生避让时不小心摔了——监控显示,这事确实和两位少爷无关,都是蒋丽丽同学这边的问题。”
蒋丽丽猛地冲过去想抢监控截图,却被保安拦住,她盯着截图,又看向那两个男生和校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声音带着崩溃的嘶吼:“不可能!监控肯定被你们改了!那天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们都在骗我!”
就在这时,蒋丽丽的父母匆匆赶来,刚进门就听到女儿的喊叫。蒋父脸色一沉,上前一把拉住蒋丽丽的胳膊,语气严厉:“你闹够了没有?校长都跟我们说了,你为了点小事就瞎举报,还惊动警察,现在连监控都证明你在撒谎,你知不知道这事多丢人!”
蒋母也皱着眉,伸手戳了戳蒋丽丽的额头:“我们平时怎么教你的?别总爱管闲事、胡思乱想,现在好了,不仅给学校添麻烦,还让我们跟着丢脸!快给校长和两位同学道歉!”
蒋丽丽被父母的指责逼得后退一步,看着眼前所有人——校长的得意、两个男生的嘲讽、父母的愤怒、保安的冷漠,还有我们沉默的表情,她突然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压抑的哭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我将整理好的井翊宸、井翊然的个人信息表递给郦慕莎,她接过表格快速扫了一眼,点头说:“行,我先录入系统,后续会跟进他们之前是否还有其他类似纠纷记录。”两人应声后便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梳理信息,看起来倒有几分“认真工作”的样子。
而另一边的蒋丽丽,看到那两人不仅没被追责,反而顺利留下工作,情绪彻底失控。她猛地站起身,指着井翊宸和井翊然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凭什么!明明是他们做了坏事,现在却能在这里安稳工作,监控肯定有问题,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她伸手抹掉眼泪,又转向自己的父母:“爸妈,我真的没撒谎,那天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欺负人了!你们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只看表面不看事实啊!”蒋丽丽越说越激动,双手用力挥舞着,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看着蒋丽丽激动到泛红的眼眶,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上前一步试图让她冷静:“行了,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啊!监控没拍到他们动手,受伤的同学也一口咬定是你这边的问题,你说他们欺负人,可拿不出实锤证据,我们总不能凭你的说法就定案吧?”
“之前你一口咬定是他们做的,可问你具体细节时,有些地方也说不太清,现在人家这边证据更明确,你还死活不承认自己可能看错了,这样僵持下去,除了让大家都难堪,还有什么用?”我放缓了声音,“如果真有隐情,你得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能证明的线索,而不是一直在这里激动。”
蒋丽丽听完我的话,情绪反而更激动了,她猛地甩开想拉她的母亲,声音带着哭腔又拔高了几分:“我没看错!也没撒谎!是你们都被他们骗了!监控能改,同学能被威胁,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啊!”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把桌上的笔和文件扫到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凭什么你们都信他们,就不信我?明明是他们欺负人,最后却成了我无理取闹?这根本就不公平!”蒋丽丽的肩膀剧烈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却仍死死盯着井翊宸兄弟,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我看着蒋丽丽依旧激动的样子,皱着眉加重了语气:“行了,你就是不分情况啊!现在证据都摆在这,你要是拿不出新的线索,再闹也没用,反而会让事情更难收场。”
话音刚落,旁边的受伤男同学也往前站了站,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对着蒋丽丽说道:“行了,你就是死活不承认自己错了!他们两个根本没做错什么,你却非要盯着他们举报,之前在学校你看到他们一次就说要举报一次,这次更是闹到警局来,不顺着你举报,你就耍赖撒泼,有意思吗?”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过去,蒋丽丽的哭声顿了一下,随即又更响了些,却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喊大闹,只是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呜咽声。
我可以帮你把这段对话整理成更连贯的案件场景片段,让人物情绪和情节衔接更自然,需要我这么做吗?
蒋丽丽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像淬了火一样尖锐:“我撒泼?我耍赖?明明是你们都被他们收买了!你被威胁不敢说真话就算了,现在还帮着他们污蔑我!”
她指着受伤的男同学,手指因为用力而发抖:“上周三傍晚,巷子里那盏路灯坏了,监控根本照不清里面!你说监控拍得清楚,你敢不敢跟我去巷子里对质?你胳膊上的伤是被井翊然的书包带蹭的,上面还有他书包上的金属扣划痕,你以为我没看见?”
说着,她又转向我,眼眶通红却眼神倔强:“警官,我知道我没证据,但我没撒谎!他们俩在学校附近欺负同学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之前没人敢说!现在连你都觉得我在胡闹,那以后真的没人能管他们了!”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往地上摔,“砰”的一声脆响,水花溅了一地:“你们都不信我是吧?好!我现在就去巷子里找证据,找不到我就不回来!”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外冲,被她母亲一把拉住才没能跑出去。
就在蒋丽丽挣扎着要往外冲时,办公室门口传来民警的声音:“抱歉,打扰了,这些都是蒋丽丽的东西。”
只见两名民警提着一个帆布书包走进来,将书包放在桌上:“我们在学校西侧小巷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书包,里面有蒋丽丽的学生证和一本笔记本,想着可能和这边的事有关,就送过来了。”
蒋丽丽看到书包,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正是她上周说“不小心弄丢”的书包。她母亲疑惑地拿起书包翻看,刚拉开拉链,一叠被揉皱的纸条掉了出来,上面全是用红笔写的“井翊宸、井翊然”,还有几行潦草的字迹:“再看到他们拦人,一定要举报”“不能让他们再欺负同学”。
蒋丽丽盯着桌上那只熟悉的帆布书包,又看到散落的纸条,刚才那股冲劲瞬间像被抽走了一样。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头深深埋下去。
起初只是压抑的抽气声,很快就变成了止不住的呜咽,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滴,浸湿了裤子。她没再喊、没再闹,只是反复小声呢喃:“我没撒谎……真的……”
蒋母见状,也顾不上责备,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妈知道,妈知道你不是故意胡闹的……”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下来,井家兄弟没再说话,受伤的男同学也别过了头,只有蒋丽丽的哭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需要我继续推进场景,设下民警发现书包里的关键线索,或者蒋丽丽平复后说出更多细节吗?
蒋母帮女儿擦眼泪时,随手拿起书包里的笔记本——封面已经磨得发白,翻开第一页,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旁边还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举报事由”:班主任收受家长礼品、教务处主任包庇违规学生、校长挪用学校经费、保安对校外人员勒索放行……甚至连井翊宸兄弟之前几次拦路要钱的时间地点,都一笔一划记在后面。
“这……”蒋母拿着笔记本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颤音,“丽丽,你记这些干什么?”
蒋丽丽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沙哑:“他们做了不对的事,就该被举报啊……班主任收了井翊宸家的礼,就不管他上课欺负同学;保安收了钱,就让校外的人进学校偷东西……我写下来,就是想找机会告诉能管他们的人,可没人信我,连你和爸也觉得我在瞎闹。”
我接过笔记本翻了几页,发现后面还夹着一张皱巴巴的收据,上面写着“保安室收校外人员通行费50元”,日期正是上周——和蒋丽丽说的“保安勒索”完全对得上。井家兄弟看到收据,脸色明显变了,校长也别过脸,不敢再看我们的眼神。
就在我们翻看笔记本和收据,气氛逐渐凝重时,之前那名保安突然支支吾吾开口:“其实……其实这些事,都是蒋丽丽让我们配合演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班主任和教务处主任也先后走进来,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语气愧疚:“警官,对不起,蒋丽丽之前找到我们,说想测试学校会不会管‘不公的事’,让我们假装做那些违规的事,还说只是演场戏,不会真的连累我们……”
教务处主任也点头附和:“她还说,如果没人管,就证明学校真的有问题,到时候再真的举报。我们想着只是配合孩子做个‘测试’,没多想就答应了,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
校长站在一旁,脸色又青又白,半天说不出话。蒋丽丽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无措:“不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大家重视这些事,万一真的有人做了呢?”
“可你不能拿这种事演戏啊!”蒋母又气又急,指着笔记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仅浪费警力,还让真正需要被帮助的人,以后更难被相信!”蒋丽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重新埋进臂弯里,哭声比之前更委屈,却没再辩解一个字。
我看着低头啜泣的蒋丽丽,又扫过一旁面露难色的班主任和教务处主任,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地开口:“我现在怀疑蒋丽丽就是控制欲太强了啊?”
“你想测试学校是否公正,这本没错,但你不该用‘自导自演’的方式,逼着所有人按你的想法走——让老师配合演戏,让同学假装被欺负,甚至闹到调查局,非要我们按你的‘举报清单’去追责,一旦没人顺着你,你就情绪失控大闹。”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蒋丽丽身上:“你以为这是在‘主持正义’,其实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所有人,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事实是不是这样。这种强控着一切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较真’了。”
蒋丽丽的哭声明显弱了下去,肩膀的颤抖也缓了些,却依旧没抬头,只是双手攥得更紧了。
蒋丽丽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冲着我大喊:“我控制欲强?我只是想让那些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你们都觉得我在胡闹,可如果没人较真,那些不公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她用力拍着桌子,桌上的笔记本被震得滑到边缘:“班主任收礼、保安勒索,这些事就算这次是演的,难道学校里就真的没有吗?我不过是想提醒大家,你们却反过来指责我控制欲强!”
说着,她又转向班主任和教务处主任,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尖锐:“还有你们!当初答应配合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控制欲强?现在看到事情闹大了,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你们根本就是胆小怕事!”
蒋母想上前安抚,却被她一把推开:“妈你别管!今天我就要把话说清楚,我没做错!是你们所有人都在逃避!”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混着怒火,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淌。
蒋丽丽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蒋父突然上前一步,脸色铁青得吓人。他没等任何人反应,扬起手就朝着蒋丽丽的脸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蒋丽丽被打得偏过头,左边脸颊瞬间红起清晰的掌印。她愣住了,眼泪也停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闹够了没有!”蒋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指着她的鼻子,手还在微微发抖,“我们陪你丢人现眼还不够,还要连累老师、惊动警察?你自导自演就算了,现在还敢指责别人?我今天就教你什么叫分寸!”
蒋母吓得赶紧拉住蒋父,又伸手想去摸女儿的脸,却被蒋丽丽躲开。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重新涌了出来,这次却没再哭喊,只是用一种陌生又受伤的眼神看着父亲,慢慢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上墙角,才缓缓蹲了下去。
蒋丽丽刚蹲在墙角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撞开,三个中年女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正是蒋丽丽的三个姑姑。她们一眼看到蒋丽丽脸上的红印和蹲在地上的模样,瞬间炸了锅。
“你们凭什么打孩子!”大姑指着蒋父,又转头瞪着我们,声音尖利,“我侄女就算说了几句实话,你们至于这么欺负她吗?又是逼她认错,又是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二姑也快步走到蒋丽丽身边,伸手把她扶起来,一边揉着她的脸颊,一边对着在场的民警和我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当警察的,不查真事,倒跟着外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校长儿子做错事你们不管,我侄女说句公道话,你们就联合起来针对她,是不是收了好处!”
三姑更是直接冲到校长面前,手指几乎戳到校长脸上:“还有你!自己儿子不是东西,还教唆别人冤枉我侄女,现在我侄女被打了,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就去市局告你们,让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一时间,办公室里全是三个姑姑的怒骂声,蒋父想辩解,却被大姑打断;校长皱着眉往后退,脸色难看;民警试图维持秩序,可三个姑姑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场面彻底乱成一团。
我上前一步,皱着眉提高声音打断三个姑姑的怒骂:“行了,你们三个干什么啊!吵得这里乌烟瘴气的!”
“校长这两个儿子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了解他们的为人,这事本来就是误会,你们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我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再说了,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不如一个?遇事不想着好好沟通,上来就破口大骂,这像话吗?”
“我们ScI调查局办案,本来就是想让你们女的能好好生活,没谁想故意针对谁。”我看着她们,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可你们现在这样,倒让我感觉,我们ScI调查局好像跟你们女的天生过意不去似的,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我的话一出口,三个姑姑的怒骂声瞬间停了下来,脸上满是错愕,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蒋丽丽也抬起头,捂着脸的手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看着三个姑姑愣住的模样,语气稍稍放缓了些,试图让她们冷静下来:“你们想一想,你们也是人啊!家里也有母亲,也有女性亲人,要是她们遇到事,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围堵,你们心里好受吗?”
“我们没说不解决问题,可你们一进来就破口大骂,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不是在添乱吗?”我指了指还蹲在墙角的蒋丽丽,“她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你们心疼她,我们理解,但用吵架的方式解决不了任何事。”
这话刚说完,大姑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指着我反驳:“你少在这说漂亮话!心疼我侄女?你们要是真心疼,会看着她被人冤枉、被她爸打?还说什么了解校长儿子,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拿着‘为我们好’当幌子,其实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二姑也跟着附和,声音比之前更激动:“就是!提到母亲又怎么样?你知道我侄女受了多少委屈吗?你们调查局不帮她就算了,还帮着外人说话,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让我们好好生活’?简直是笑话!”
三姑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指着办公室的门:“别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今天要么让校长儿子道歉,要么让你们局长来跟我们谈,不然我们就不走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调查局是怎么偏袒人的!”
我看着三个姑姑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堵在门口不肯退让,语气也沉了下来,往前站了半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行了,你们三个要干什么啊!”
“这里是ScI调查局的办公区域,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有诉求可以好好说,拿出证据、讲清道理,我们自然会依法处理;但要是再像现在这样堵门辱骂、扰乱秩序,别怪我们按规定采取措施!”
我扫了一眼还在争执的三人,又指了指墙角的蒋丽丽:“她现在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你们这么闹,是想帮她,还是想让她更难堪?真为她好,就先冷静下来,咱们坐下来把事情捋清楚,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吵架!”
大姑被我的话彻底激怒,往前冲了半步,指着我的鼻子尖嘶吼:“采取措施?你敢!我们来讨公道还讨出错了?你们调查局偏袒人还有理了?”
二姑也撸起袖子,声音尖得像要刺破耳膜:“什么依法处理!证据都被你们藏起来了,校长儿子的错凭什么不算?今天我们就不走了,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三姑直接冲到办公桌前,一把扫掉桌上的文件,纸张散落一地:“别跟我们讲大道理!要么让那两个小兔崽子道歉,要么让校长滚出来认错,不然我们就闹到市局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ScI调查局是怎么包庇人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盖过了办公室里所有动静,蒋母想拉劝,却被大姑一把推开;蒋丽丽蹲在墙角,看着姑姑们激动的样子,眼泪又默默掉了下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市长刚走进办公室,身上的气场就让嘈杂的场面瞬间静了半秒。他皱着眉扫过满地文件和争执的几人,语气带着明显的严肃:“好了,都别吵了!ScI调查局是市级直属单位,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是疯了吧?我在隔壁会议室开会,都能清楚听到这边的动静!”
这话没让三个姑姑冷静,反而彻底点燃了她们的情绪。大姑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满是不服气:“市长您来得正好!我们不是故意闹,是他们调查局太欺负人了!我侄女被冤枉,校长儿子做错事没人管,现在连我们讨个说法都要被威胁,这哪有天理啊!”
二姑也赶紧接话,声音带着哭腔:“是啊市长!他们说要按规定采取措施,还帮着校长儿子说话,根本不把我们老百姓当回事!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三姑更是直接指着井翊宸兄弟和校长:“市长您看,就是他们!仗着有人撑腰,在学校欺负同学,现在到了调查局还这么嚣张!要是连您都不管,我们真的没地方说理了!”
三人围着江市长,你一句我一句地控诉,语气又急又激动,完全没注意到江市长越来越沉的脸色。
江市长皱着眉打断三人的控诉,语气带着几分严肃:“行了,你们三个根本不知情就别乱喊!我问你们,你们刚才说的‘校长儿子欺负人’,说的不是井家那两个公子——井翊宸、井翊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错愕的脸,继续说道:“上个月市里刚表彰过井家兄弟,他们牵头组织的‘校园安全志愿队’,帮着派出所抓了三个在校外敲诈学生的社会人员,还捐了二十万给山区学校建图书馆,这些你们知道吗?”
三个姑姑瞬间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的怒气一下子泄了大半。大姑张了张嘴,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市、市长,您说的是真的?他们……他们不是在学校欺负同学吗?”
我顺着江市长的话往下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行了,你们也好好想想,井翊宸、井翊然现在是市里表彰的志愿者,平时忙着组织安全活动、捐资助学,他们两个干嘛去欺负一个毫无相关的同学啊?这根本不合常理!”
我的话刚落,一直站在旁边的受伤男同学突然往前站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蒋丽丽,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蒋丽丽,你还不承认吗?一年前我们班长为什么死了,不就是因为你?当初你非要跟班长争学生会主席,到处说她坏话,逼得她压力大到跳楼,现在你又用同样的方式冤枉人,还要这样闹到什么时候啊?”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办公室里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蒋丽丽身上,蒋父蒋母脸色瞬间惨白,三个姑姑也忘了控诉,呆呆地看着她。蒋丽丽浑身一颤,脸色比纸还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恐慌。
麦乐刚走进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扫了眼在场的人,直接将文件拍在桌上:“蒋丽丽这个人的历史,基本上都是罪行啊!”
他翻开文件,指着上面的记录:“去年她为了竞选学生会主席,伪造班长的作弊证据,到处散播谣言,导致班长不堪压力跳楼;今年三月,又因为嫉妒同学拿奖学金,偷偷撕毁对方的参赛作品;这次更过分,为了‘证明’学校有黑幕,自导自演举报戏码,还逼着老师、同学配合,甚至撒谎栽赃井家兄弟。”
麦乐抬起头,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蒋丽丽身上:“这些事我们都找当事人核实过,证据也都在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丽丽看着文件上的记录,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之前的强硬和愤怒彻底消失,只剩下满脸的恐慌,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蒋母急忙扶住。
三个姑姑看着文件上的记录,又转头看向浑身发抖的蒋丽丽,脸上的愤怒却没消,反而转向我们ScI的人,声音依旧尖利:“就算她以前做错事,你们也不能这么逼她!拿着几张纸就定她的罪,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
大姑上前一步,指着麦乐手里的文件:“谁知道你们这些证据是不是伪造的!说不定是你们跟校长串通好,故意栽赃我侄女!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非要等市长来了才亮证据?”
二姑也跟着附和,语气带着不甘:“就是!就算她错了,也是个孩子,你们至于把事情做这么绝吗?传出去她以后还这么做人!你们ScI调查局就是这么欺负老百姓的?”
三姑更是直接挡在蒋丽丽身前,对着我们瞪眼睛:“今天这事没完!要么你们拿出更实的证据,要么就别想随便给我侄女扣罪名,不然我们还是要去市局闹,让大家评评理!”
我看着三个姑姑依旧不依不饶的样子,又气又无奈,提高声音说道:“行了,不要这样好吗?”
“我们拿证据出来,你们说伪造;好好跟你们讲道理,你们说欺负人,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我指着蒋丽丽,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蒋丽丽现在这样,就是觉得自己才是老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全是你们惯出来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无底线惯着孩子,不是疼她,是害她!现在她敢撒谎栽赃、自导自演,以后迟早要犯更大的错,到时候就算你们想补救,也得倾家荡产,甚至把她自己的人生都毁了,你们明白吗?”
我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三个姑姑和蒋父蒋母身上,她们脸上的怒气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慌乱和犹豫,看向蒋丽丽的眼神也多了些复杂。
蒋丽丽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三姑,红着眼眶冲我嘶吼:“你凭什么怪我姑姑!是你们都不理解我!我想当学生会主席有错吗?我想让学校公平一点有错吗?”
她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你们都说我错,说我控制欲强,可当初班长拿了我的创意去参赛,你们怎么不说她错?同学走关系拿奖学金,你们怎么不说她错?现在倒来指责我,你们才是是非不分!”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在场所有人:“还有你们!我姑姑护着我怎么了?总比你们这些人,要么偏袒别人,要么落井下石强!我就是觉得我没错,我就是要争,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受伤男同学上前一步,看着蒋丽丽,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愤怒:“行了,你到现在还是不知情、还在撒谎啊!”
“班长当初参赛的作品,是你趁她不在,偷偷从书包里翻出来抄的,后来被她发现,你怕事情败露,才反过来造她的谣!还有那些奖学金,都是学校按成绩和综合素质评的,给的全是学习好、表现好的人,跟‘走关系’根本没关系,是你自己成绩不够,就嫉妒别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众人面前:“这是当初班长发现你抄作品时,跟你对质的纸条,上面还有你的字迹,你现在还想狡辩吗?”
蒋丽丽盯着那张纸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怒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慌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丽丽看着纸条,情绪彻底失控,尖叫着冲向受伤男同学,伸手就往他身上推搡:“你胡说!这纸条是假的!是你跟他们串通好害我!”
受伤男本就带着伤,被她猛地一推,踉跄着往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办公桌角上,当场就晕了过去,额角还渗出血来。
场面瞬间乱了,我立刻掏出手机联系我哥,没过十分钟,他就带着团队赶到——负责人何同乐何主任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吴凯、郑斌、王峰、黄伟和马涛,几人迅速围到受伤男身边。何主任蹲下身检查了下他的呼吸和脉搏,眉头紧锁:“头部受创,可能有颅内出血风险,快抬上担架,送抢救室!”
吴凯和郑斌立刻打开带来的急救箱,用纱布先按压住伤口止血;王峰和黄伟则快速展开担架,小心地将受伤男抬上去;马涛在一旁联系医院急诊,确认绿色通道是否开通。几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抬着担架往门外走,何主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呆站在原地的蒋丽丽,眼神里满是严肃。
班主任看着担架匆匆离开,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受伤男孩的家属,电话接通时,声音都带着难掩的颤抖,反复说着“您别着急,先往医院赶,我们在这边等您”。
三个姑姑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和地上残留的血迹,再想起之前我们拿出的证据和蒋丽丽失控伤人的模样,脸上的怒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慌乱和悔意——她们终于彻底明白,ScI调查局从头到尾都在依规办事,不是偏袒谁,而是蒋丽丽的错早已超出了“孩子不懂事”的范畴。
今天上午这场闹剧,从调查到厘清真相,看似达成了“查明事实”的成功结果,可代价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医院那边很快传来消息,受伤男孩因为颅内出血严重,抢救无效,彻底没救了。
而蒋丽丽一家,也彻底被拖入了深渊。后续的赔偿、法律的追责,像两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从此过上了背负巨额债务、日夜被愧疚和指责缠绕的生活,再无往日的平静。
就这样,当天下午案件准时开庭。法庭内气氛严肃,双方家属、相关证人悉数到场,我们ScI调查局的工作人员也作为案件相关方出席。
庭审过程中,我方的沈鹤芳作为主要申辩人,条理清晰地陈述了案件关键事实:从蒋丽丽自导自演举报戏码,到后续情绪失控推搡受伤男孩致其死亡,同时呈上了此前收集的文件记录、纸条证据以及目击证人证词,完整还原了事件全貌。
蒋丽丽一方虽有辩解,但在确凿证据面前,所有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法院综合案件情节与双方诉求,作出判决:蒋丽丽需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其家庭需向受伤男孩家属赔付200万元赔偿金,以此弥补家属的经济与精神损失。
判决结果宣布时,男孩家属难掩悲痛,蒋丽丽一家则面色灰败,沉默地接受了这一结果,这场由冲动和谎言引发的悲剧,终究以沉重的代价画上了句点。
【第61章(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