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的生活呢?是尘封之下的冰川,还是滚烫之上的火焰,无论是冰川还是火焰,我们一路向前走。
当空间出现裂变,又如何去弥补。
2006年9月28日中午,云江市中鼎区中鼎公园旁的ScI调查局大厅里,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浅灰色地砖上,几个调查员正低头整理案卷,键盘敲击声和文件翻动声交织成细碎的背景音。
“同志,我要举报!”一道急促的女声突然打破平静,穿着米白色外套的女人快步走到接待台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脸色带着明显的焦虑,“我举报我邻居,他最近总在半夜弄出奇怪的声响,还偷偷往楼下的花坛里埋东西,我昨天晚上偷偷看了一眼,好像是带血的布!”
接待的调查员兰双瑛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递过一杯水:“您先别着急,慢慢说。您邻居叫什么名字?住哪个小区?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情况的?”
女人接过水杯,手指还在微微发颤:“他叫周明远,跟我住一个单元,就在中鼎花园3栋502。大概一周前开始,每天半夜一两点,我总能听到他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有时候还有东西拖拽的声音。昨天晚上我起夜,看到他背着个黑色的袋子下楼,鬼鬼祟祟地蹲在花坛里埋东西,我凑近看了一眼,袋子破了个小口,露出来的布上有红色的印子,看着就像血!”
兰双瑛一边快速记录,一边追问细节:“您有没有看清袋子里除了布还有别的东西?他埋完之后有没有异常举动?”
“没看清别的,他埋得特别快,埋完就赶紧上楼了,连灯都没敢开太久。”女人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我总觉得不对劲,今天早上特意去花坛看了,埋东西的地方土还是松的,我没敢挖,但越想越害怕,就赶紧来举报了。”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谁在这儿胡说八道举报我?!”男人扫了一眼接待台前的女人,立刻瞪圆了眼睛,“李翠兰!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半夜在家收拾东西,埋的是我家旧衣服,你居然敢来举报我?!”
李翠兰看到男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收拾东西能有那么大动静?旧衣服上能有血?周明远,你别以为我没看清!”
“血?那是我上周不小心割破手蹭上的!”周明远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凶,“你整天没事干就盯着我家,是不是有病?今天你必须跟我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兰双瑛立刻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语气严肃:“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下。这位女士来举报是合理反映情况,我们会依法调查,不会凭一面之词下结论。现在请您配合我们,跟我们去办公室做个笔录,把您最近的情况说清楚。”
周明远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眼神却有些闪躲,他瞥了一眼兰双瑛手里的记录本,又看了看满脸警惕的李翠兰,沉默了几秒才咬着牙说:“配合可以,但我没做任何违法的事,你们查清楚后,必须让她给我道歉!”
兰双瑛点了点头,示意同事带周明远去笔录室,随后转身看向还在发抖的李翠兰:“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核实情况。如果他确实有问题,我们绝不会姑息;如果是误会,也会还他清白。您要是还有其他发现,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李翠兰攥着水杯的手慢慢松开,点了点头:“好……我一定配合。希望你们能查清楚,我现在住在他隔壁,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兰双瑛看着李翠兰紧绷的侧脸,又看了一眼笔录室的方向,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了顿——周明远刚才的怒气里,似乎藏着一丝刻意掩饰的慌乱,而李翠兰描述的“带血的布”和“奇怪的声响”,也绝非简单的“收拾旧衣服”能解释。这场看似普通的邻里举报,或许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简单。
我刚在笔录室门口跟同事交代完周明远的情况,大厅门口就传来一阵轻响——一个穿着浅蓝衬衫、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女生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份折得整齐的简历,看到我便快步走过来,眼神亮闪闪的:“请问是何风生前辈吗?我是林晓,今天来报到,之前已经通过了入职考核。”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递过来的简历,指尖没去接,只是平静地开口:“抱歉,林晓。目前调查局暂时没有新增编制的计划,你的报到申请,我不能批。”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着递简历的手也顿在半空,眼神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像被突然吹灭的烛火。几秒钟后,她才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不敢相信的迟疑:“可是……我上周还跟人事确认过,说今天可以过来报道的……是有什么变动吗?”
我没再多说其他理由,只是重复了一遍:“是临时调整,确实没办法接收你。”
她捏着简历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泛出一点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手,把简历重新塞进包里,低着头小声说:“好……我知道了。”话音刚落,我看见她垂着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压着什么情绪,却没再追问一句,只是转身慢慢往门口走,背影看着比刚才来时单薄了许多。
林晓的背影刚消失在玻璃门外,大厅里又闯进一个身影——穿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到我面前,把一份烫金封面的简历“啪”地拍在接待台上,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何风生是吧?我是赵曼,来报道的,人事那边都跟我对接好了。”
我抬眼扫过简历,语气没什么起伏:“抱歉,最近局里编制调整,暂时无法接收新报到人员,你回去等通知吧。”
“等通知?”赵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拔高声音,手叉着腰往前凑了半步,“我为了来你们这儿,推了三家事业单位的offer!昨天跟你们人事总监确认的时候还说没问题,今天你一句‘调整’就想打发我?你们这是耍人玩呢?”
她的声音引来了大厅里其他人的目光,周明远甚至从笔录室门口探了探头。赵曼却不管这些,手指用力点着接待台,怒气冲冲地接着说:“我告诉你何风生,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么让我正常报道,要么就让你们人事出来跟我道歉!别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把我打发走!”
我皱了皱眉,还是保持着冷静:“这是局里的临时决定,我只是按规定办事。如果你有异议,可以联系人事部门沟通。”
“联系人事?我现在就跟你说!”赵曼的情绪更激动了,伸手就要去拽我的胳膊,“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一点信誉都没有!我今天还就不走了,必须给我个交代!”
我看着赵曼激动到泛红的脸,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带着点无奈:“我们ScI不是公司啊!还有,你们听谁讲我们ScI招收新员工啊!”
这话一出口,赵曼伸过来的手猛地顿住,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足足两秒才皱着眉反问:“不是公司?可……可我上周在招聘网站上看到的‘特殊调查岗位’,标注的招聘方就是你们ScI啊!还说通过考核就能直接报道,怎么现在又说不招人了?”她越说越急,又抓起台面上的简历,指着落款处的“ScI人事处”字样,“你看,这还是你们给我发的考核通过通知,上面明明写着‘请于9月28日到岗报到’,怎么现在不认了?”
旁边刚平复些情绪的李翠兰也探过头,眼神里满是疑惑,显然也没搞懂这“不招人”的说法。赵曼见我没立刻接话,语气又沉了下去,带着点委屈和愤怒:“我为了这个岗位,辞了之前的工作,还专门提前来云江市租了房子,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不招人?还说不是公司?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地方?耍人玩吗?”
我看着赵曼手里那份印着“ScI人事处”的通知,眉头拧得更紧,压下心里的疑惑,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行了,那个平台。”
赵曼的话头猛地顿住,脸上的怒气稍滞,随即又被困惑取代,她眨了眨眼,下意识追问:“哪个平台?就是那个叫‘云江人才招聘网’的啊,我在首页刷到你们的招聘信息,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还留了联系电话……”她说着,手就往口袋里摸,像是要找出当时的截图或者通话记录,语气里还带着点“你总不能否认”的急切。
我看着赵曼还在摸索手机的手,语气沉了沉,清晰地说道:“我们没有任何的平台,而且,我们ScI调查局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平台发布招收新员工的通知。”
赵曼的动作瞬间停住,手机还露在口袋外面一半,脸上的急切一下子被错愕取代。她张了张嘴,似乎没太听清,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带着点发紧:“您说什么?不可能啊……我当时还特意查了那个平台的资质,上面的招聘信息都标着‘官方认证’,而且联系我的人,也说自己是ScI人事处的……”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指尖用力到泛白,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之前的怒气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慌神和困惑。
就在赵曼慌神地攥着手机念叨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穿着深色制服的郦队长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到这一幕,先对着我点了点头,再转向赵曼,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女士,那个可能是假的。”
赵曼猛地抬头看向郦队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上前一步:“您是……ScI人事处的?那您说,我收到的考核通知是假的?可上面还有你们的章啊!”她急忙从包里翻出那张通知,递到郦队长面前,指尖都在发颤,“您看,这上面的‘ScI人事处’公章,怎么会是假的?”
郦队长接过通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章,又对比了手里文件上的落款,眉头轻轻皱起:“这个章的字体和间距都有问题,是仿造的。我们ScI人事处从不会在非官方渠道发布招聘信息,更不会通过普通招聘平台接收简历和组织考核。最近确实接到过几起类似反映,怀疑有人冒用我们的名义发布虚假招聘信息,我们已经在跟相关部门对接调查了。”
郦队长的话音刚落,周队长就从笔录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做完的笔录本,见状也上前一步,对着赵曼耐心解释:“女士,我们ScI调查局没有在任何招聘平台上发布过信息,而且,我们对外的官方平台只有视频号,主要用来发布安全提示和案件通报,从不是招聘用的。还有,我们ScI调查局近期没有任何招收新员工的计划,更不会通过这种非官方渠道招人。”
赵曼握着通知的手又紧了紧,指腹蹭过纸上仿造的公章,眼神里的慌神更重了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周队长手里的笔录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茫然无措。
就在赵曼盯着周队长的笔录本愣神时,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之前被拒绝的林晓,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手里攥着背包带,像是想再确认些什么,却刚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赵曼眼角余光瞥见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声音还带着没平复的急促:“那位女士,你等等!”
林晓被这声喊得一怔,脚步顿住,疑惑地回头看向赵曼:“您……是叫我吗?”
赵曼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里隐约露出的简历一角,语气带着点急切:“你是不是也来ScI报道的?是不是也在那个‘云江人才招聘网’上看到的信息?收到的考核通知,是不是跟我这个差不多?”她说着,还把自己手里的假通知往林晓面前递了递。
林晓往后缩了缩,眼神有些闪躲,声音轻轻的:“不是,我走错地方了。”
“走错地方?”赵曼立刻皱起眉,往前追了半步,语气里满是质疑,“你刚才明明跟何前辈说‘来报到’,手里还攥着简历,怎么现在又说走错了?是不是你也发现这是假招聘,怕惹麻烦才想走?”
她伸手指了指林晓手里的简历,声音拔高了些:“你别装了!刚才郦队长都说了有人冒用ScI名义招人,你要是也被骗了,咱们正好一起找平台要说法!现在跑算怎么回事?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跟那些造假的人一伙的?”
林晓被这连串的质疑问得脸色发白,攥着背包带的手指关节泛白,却只是摇了摇头,脚步往后挪了挪:“真的不是……我就是找错地方了,我现在就走。”
林晓刚转身要往门外走,赵曼一把抓住了她的背包带,力气大得让林晓踉跄了一下。“你不能走!”赵曼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离开这里!你要是没被骗,为什么不敢跟我一起对质?要是你真跟造假的人有关系,现在走了,不就等于心虚了?”
林晓用力扯了扯背包带,脸色更白了,声音里带着点慌乱:“你放开我!我都说了我走错地方了,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赵曼攥得更紧,目光扫过周围围过来的人,音量又提高了些,“大家都看着呢!你要是清白的,就把你手里的简历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跟我一样收到了假通知!你越是躲,越说明有问题!”
林晓用力挣了挣被攥着的背包带,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行了,我的工作单位打来了电话,现在我要走了啊?”
她说着,还故意把口袋里的手机往外面露了露,屏幕亮着,却没让人看清来电显示。赵曼却根本不吃这一套,手反而攥得更紧了,眉头拧成一团:“工作单位打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你别想拿这个当借口脱身!今天你不把简历拿出来,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放你走!”
林晓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也硬了些:“我都说了我跟这事没关系,你凭什么拦着我?耽误了我的事你负责吗?”
“负责就负责!”赵曼梗着脖子,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你要是真没鬼,接电话的时候开免提,让大家听听是不是你工作单位!不敢开,就是在骗人!”
林晓被赵曼攥着背包带,正急得额头冒冷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出清晰的男声,音量不算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林晓,还没有来?那个叫赵曼的就辞职了,你来代替她的位置。”
这话一出口,赵曼的手猛地顿住,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林晓的口袋,嘴里喃喃道:“代替我的位子?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辞职了?”
林晓趁机一把挣开赵曼的手,慌忙掏出手机按了接听,声音带着点刻意的镇定:“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她没再看赵曼一眼,也没理会周围探究的目光,抓起背包快步往门外走,脚步比刚才急了不少,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赵曼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才的强势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肚子的困惑和慌乱——她明明没辞职,怎么会有人让林晓代替她的位置?这和那假招聘信息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赵曼愣在原地没几秒,猛地反应过来,胸腔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她指着林晓消失在门口的方向,声音尖利得有些发颤:“林晓!你给我站住!你跟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凭什么让你代替我的位置?我根本没辞职!”
她越说越激动,转身对着大厅里的人嚷嚷,手还不停挥舞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假招聘就算了,现在还冒出来个人替我的职!你们ScI就不管管吗?还是说你们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故意耍我玩?!”
周队长上前想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一把推开:“别碰我!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林晓是谁?她工作单位在哪?凭什么随便顶替我的位置?!”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也红了,刚才的强势变成了委屈又愤怒的控诉,在大厅里回荡着,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聚了过来。
我拽了拽周队的胳膊,把他往旁边拉了半步,压低声音说:“周队,刚才来的那个林晓,电话里说她要代替赵曼的位置。”
周队皱了皱眉,眼神往门口方向扫了一眼,又回头看向还在原地叫嚷的赵曼,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代替她的位置?赵曼不是来咱们这儿报到的吗?怎么还牵扯到其他工作单位的顶替?”他顿了顿,指尖在笔录本上敲了敲,“这事不对劲,刚才林晓说走错地方,现在又冒出来顶替赵曼的事,说不定跟那假招聘信息有关联,得把这茬记下来,回头跟郦队一起捋捋。”
大厅里还乱着,玻璃门又被轻轻推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抱着个文件夹,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刚站稳就朝着我们这边喊:“同志!我要举报!举报我们学校的宿管阿姨!”
这话让正嚷嚷的赵曼瞬间停了声,连周队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起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她攥着文件夹的手微微发抖,又往前迈了两步,声音带着点急促:“我们宿管阿姨最近总趁我们不在宿舍,偷偷翻我们的东西,上周我放在抽屉里的备用手机不见了,问她她还说没看见,昨天我同学还撞见她把我们的零食往自己包里塞!”
女生的话音还没落下,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一进门就急着开口:“你们是不是在说我们学校的宿管阿姨?她又开始作妖了!不光翻女生宿舍,连我们男生宿舍也没放过,昨天还偷偷去拿我们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被我们室友抓了个正着,她还死不承认!”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语气里多了几分气愤:“最气人的是,我们班主任知道这事儿后,去找学校反映,结果学校根本不管,还让班主任别多管闲事!我们班主任气不过,今天一早就提交了辞职报告,说没法在这种学校待下去了!”
这话一出口,大厅里顿时安静了几秒。刚才还在委屈叫嚷的赵曼忘了出声,抱着文件夹的女生也愣住了,下意识地追问:“真的假的?班主任居然辞职了?我们还想着找班主任帮忙跟学校说呢……”
男生的话音刚落,玻璃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脸色铁青,手里的公文包被攥得变形,一进门就朝着那两个学生劈头盖脸地吼:“你们两个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们来这儿举报的?眼里还有没有学校的规矩?!”
扎马尾的女生被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还是攥紧文件夹小声反驳:“校长,宿管阿姨本来就翻我们东西、拿我们手机,班主任也是因为这事才辞职的……”
“闭嘴!”校长猛地打断她,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什么翻东西、拿手机?那是宿管阿姨帮你们整理内务!班主任辞职是他自己的问题,跟学校有什么关系?你们跑到这里来造谣,是想毁了学校的名声吗?!”
他转头又瞪向我们,语气带着几分蛮横:“你们ScI调查局也别听他们瞎掰!两个毛孩子懂什么?这事我们学校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们插手!赶紧让他们跟我回去!”
校长正梗着脖子嚷嚷,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你不要这样,当一个校长就不管了?还有,你也是一个人啊!”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形挺拔,手里捏着一枚刻着校徽的金属牌,正是陆景深。校长没认出他,反而被这声打断惹得更恼,转过身指着陆景深的鼻子就骂:“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们学校的事,轮得到外人插嘴?等我跟校董汇报,让他好好治治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直飞:“我们校董最看重学校名声,要是知道有人在外面造谣,肯定饶不了你们!还有你,赶紧给我走开,别在这儿添乱!”
陆景深没动,只是抬手将手里的金属牌递到他面前,声音依旧平静:“你要找的校董,就是我。”
校长盯着陆景深手里的金属牌,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顿了半秒。但也就片刻,他突然跳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尖利,带着破罐破摔的蛮横:“你是校董又怎么样?!这些学生在外造谣生事,毁学校名声,我管教他们有错吗?!宿管整理内务、班主任自愿辞职,跟学校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对着我指手画脚!”
他往前冲了两步,手指几乎要戳到陆景深面前,胸口剧烈起伏:“我当校长这么多年,为学校操碎了心!现在倒好,学生乱告状,连校董都来质疑我?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校长我不干了!”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惊住,那两个学生下意识往后退,赵曼也忘了自己的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闹剧。陆景深只是微微皱眉,将金属牌收回口袋,语气依旧冷得没波澜:“你干不干校长,不是靠发脾气决定的。现在,先把宿管和班主任的事说清楚。”
校长还在跟陆景深僵持,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着蓝色宿管制服的阿姨拎着个帆布包闯进来,一进门就把包往地上一摔,指着那两个学生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啊你们两个小崽子!敢去告我的状?我翻你们东西怎么了?那是帮你们收拾乱七八糟的屋子!拿你们手机怎么了?还不是怕你们上课玩手机耽误学习!你们倒好,转头就来这儿搬弄是非!”
她越骂越激动,唾沫星子溅了一地,又转头瞪向我们:“还有你们这些调查的!凭什么听两个毛孩子瞎咧咧?我在学校干了五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就是故意找茬!今天你们要是敢冤枉我,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说着,她还真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大腿嚎了起来:“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好心帮学生还被倒打一耙,学校不管,你们也欺负我……”那哭闹的架势,瞬间把大厅的混乱又推高了一层。
穿运动服的男生忍不下去,往前站了半步,语气带着怒火:“行了,你就是一个变态!还有,学校食堂吃饭、超市买东西都得用手机刷校园码,你把我们手机拿走,我们吃什么?!”
扎马尾的女生也跟着开口,声音里满是嫌弃:“行了,你不要这样撒泼!不就是想要钱吗?之前有同学丢了现金,你说没看见,结果第二天就戴着新项链!简直无语死了!”
这话刚说完,一直僵在旁边的校长突然脸色煞白,上前一把拽住宿管阿姨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慌乱:“妈妈,你别在这儿闹了,赶紧回家!”
“妈妈?”男生和女生同时愣住,连正哭闹的宿管阿姨也停了动作,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校长和宿管阿姨身上——谁也没料到,这两人居然是母子关系。
陆校董看着校长慌乱的模样,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只冷冷吐出三个字:“你开除了。”
校长的身体猛地一震,拽着宿管阿姨的手瞬间松开,脸色从煞白变成铁青,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陆校董的目光逼得没敢出声。宿管阿姨也没了之前的嚣张,缩着肩膀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没过多久,陆校董的助理就拿着一份文件赶来,当场宣读了对校长的解聘通知,以及对宿管阿姨的处理决定——不仅要退还私自拿走的学生物品,还要配合后续调查。
紧接着,陆校董又对着那两个学生和闻讯赶来的几位老师说:“从今天起,你们学校的师生全部归拢到江岩中学进行管理,课程和住宿会尽快安排妥当,不会影响正常教学。”
听到这话,学生和老师们脸上的愁云瞬间散了不少,之前的慌乱也变成了安心,连连对着陆校董道谢。
陆校董的助理刚收起文件,门口就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地的急促声响,女副校长穿着深色西装套裙,脸色铁青地冲进来,一进门就指着陆校董的方向喊:“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校长在学校待了十年,就算有错也该走流程!还有这些学生,随便就转去江岩中学,问过我们这些管理层的意见吗?”
她越说越激动,手还在半空挥着:“你们ScI凭什么插手学校的事?陆校董就算有权,也不能这么独断专行!今天这事不给出合理说法,我绝不答应!”
没等陆校董开口,一旁的赵曼先忍不住了,往前跨了两步,对着女副校长就开了腔:“你还有脸在这说独断专行?!宿管是校长的妈妈,偷拿学生手机、要学生钱,你们管理层管过吗?班主任被逼得辞职,你们视而不见,现在倒来怪别人处理问题?”
赵曼的声音又急又响,眼神里满是怒气:“我们学生被假招聘骗,你们学校还出这种烂事,你作为副校长不想着解决,反而在这挑刺?我看该被处理的,不止校长一个!”
女副校长还想跟赵曼争辩,旁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教育局局长皱着眉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干什么?吵什么吵!”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局长走到中间,把文件往桌上一拍,继续说道:“经过核查,这所学校存在管理混乱、包庇违规人员等多项问题,已经不符合办学标准——哪所学校?就这所!必须撤销!”
女副校长的脸瞬间白了,刚才的怒气全没了,下意识上前一步:“局长,这……这太突然了,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通融?”局长瞥了她一眼,语气更沉,“学生权益被侵犯,教职工被逼辞职,还有什么可通融的?赶紧配合后续工作,把师生转移和资产清算的事落实好,别再出乱子!”
女副校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反驳,蔫蔫地退到了一边。
刚安静没两秒,又一个穿着米色西装的女副校长快步冲进大厅,指着教育局局长的鼻子就炸了毛:“你凭什么说撤校就撤校?还有,你一个教育局局长,不在局里办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是不是有人提前给你通风报信,故意针对我们学校?”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我们学校就算有问题,也该由我们先内部整改,轮不到你带着外人来指手画脚!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这撤校的事,我绝不同意!”
局长皱着眉,拿起桌上的核查文件递到她面前,语气冷硬:“我出现在这儿,是因为接到实名举报后,专程来核实情况。至于撤校,是根据核查结果和办学标准做出的决定,有章可循,不是针对谁。”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女副校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配合一项选择,再闹下去,只会影响师生转移的进度。”
女副校长被局长的话堵得一噎,却还是不甘心,指着那两个学生,语气带着几分强词夺理:“不是!就算学校要整改,那所学校为什么不能刷卡?非要用手机刷校园码?多少学生因为手机被宿管拿走,连饭都吃不上,这难道不是学校的问题?你们怎么不查这个!”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又拔高了些:“要是早用回饭卡,宿管拿学生手机还有什么用?学生也不会有意见,班主任更不会辞职!说到底,还是学校当初改支付方式的错,凭什么现在要撤校、开校长?”
穿运动服的男生立刻反驳:“改手机支付是去年全校投票同意的!方便又安全,是宿管自己要偷拿手机,跟支付方式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转移话题!”
我往前站了站,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说出来:“比如说,一张存了五十万的卡被人拿走,还知道密码,那不就等于五十万直接到手?学生用卡怎么就是摆设了?再说,我真怀疑这学校的领导级是不是基本都是亲戚,不然校长怎么会包庇自己妈妈当的宿管?还有最关键的——宿管阿姨一个女的,凭什么能随便进男生宿舍?手机是学生的个人财物,她说拿就拿,这本来就是违法的!”
我的话刚落,一直缩在旁边的宿管阿姨突然抬起头,眼神带着怨怼看向我们,声音尖利地反驳:“你们ScI就是故意找茬!什么个人财物?学生在学校里,东西就该由学校管!我进男生宿舍怎么了?还不是怕他们偷偷抽烟、玩游戏!再说了,谁拿他们五十万的卡了?你们有证据吗?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她越说越激动,又开始拍着大腿嚷嚷:“我看你们就是跟那个陆校董串通好的,想把这学校搞黄!我在这儿干了五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皱着眉打断宿管阿姨的叫嚷:“那个五十万的卡就是举个例子,重点是你随便拿别人东西的行为!你把学生手机拿走,他们联系不上家人、没法正常吃饭,这不就相当于把人跟外面隔开了吗?”
我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讽刺:“还有,这地方根本不是学校,倒像你家开的私人地盘!你真把这些学生当自己的女儿儿子随便管?想拿东西就拿,想翻抽屉就翻?我告诉你,在云江市,没有哪所正规学校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宿管阿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伸着手指着我,嘴里嘟囔着:“你……你胡说!我那是为他们好……”声音越来越小,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穿运动服的男生气得脸通红,往前冲了半步,指着宿管阿姨的鼻子吼道:“你要不要脸!我来学校第一天晚上,你就敲宿舍门要拿我们的手机,说什么‘替你们保管’,结果第二天班主任问我们手机在哪,我们都说被你拿走了!”
他喘了口气,语气更急:“后来班主任怕你再拿,特意让我们把手机放讲台上,还天天盯着问‘手机都在吧’!可上午一放学,班主任刚拿着我们的手机离开教室,想帮我们收好,到了晚上你居然又来宿舍要手机——你到底想干嘛?!”
男生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我们的手机是联系家人、刷饭卡用的,不是给你随便拿的!你天天盯着我们的手机,到底安的什么心?!”
扎马尾的女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和讽刺:“就是啊!晚上你非要来收手机,白天班主任又天天问我们手机在哪,这不就是来回循环吗?前几天你还说‘明天晚上必须把手机都交出来’,可我们的手机明明还在班主任那儿保管着,你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宿管阿姨,接着说:“我甚至怀疑,你跟我们之前的班主任是母女!不然怎么会你晚上非要收手机,你女儿白天就追着我们问手机在哪?这操作也太搞笑了,根本就是故意折腾我们!”
旁边的男生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疑惑和愤怒:“我还在想呢!之前有次班主任突然把我们每个人的手机都放在床上,结果当晚你就来敲门收手机——是不是就是你让你女儿这么做的?先把手机还给我们,再由你收走,好让你名正言顺地拿我们的东西?”
扎马尾的女生看着宿管阿姨还想辩解的样子,彻底没了耐心,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满是鄙夷:“不要脸的一家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还有你,一个老太婆,整天不干正事就盯着我们的手机,赶紧回家把嘴闭起来,别在这儿说些没用的废话!”
这话一出口,宿管阿姨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女生的胳膊,嘴里嚷嚷着:“你个小丫头片子敢骂我?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周队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语气严肃:“住手!这里是ScI调查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敢动手,就按寻衅滋事处理!”宿管阿姨被周队的气势震慑住,伸在半空的手僵住,却还是不甘心地瞪着女生,嘴里依旧嘟囔着难听的话。
我见宿管阿姨伸手要抓女生,赶紧上前一步拦住,皱着眉厉声问:“你要干什么啊!还想动手打人?”
宿管阿姨被我问得一噎,缩回手却依旧嘴硬,梗着脖子把收手机的事掰扯了一遍:“我收他们手机怎么了?第一天晚上是校长——也就是我儿子说,学生带手机影响学习,让我帮忙‘保管’;后来班主任把手机收走,我想着既然是学校安排的事,就该我来管,所以晚上还去要;那天班主任把手机放回他们床上,我以为是她让学生交出来给我,才去收的!”
我们听完面面相觑,只觉得这逻辑怪得离谱——校长私下安排宿管“保管”手机,不跟班主任通气;宿管又凭着自己的理解乱办事,连班主任的正常安排都搅乱,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正规流程,完全是一家人凭着私心瞎折腾。
我听着宿管阿姨这颠三倒四的解释,气笑了,直接戳破了那点小心思:“行了,别找借口了!你们这哪是管学生,分明就是想把学校的学生逼疯掉!”
“白天班主任追着要手机,晚上你又来抢手机,一会儿收一会儿还,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想让学生没法好好吃饭、没法联系家人,最后只能顺着你们的意?”我越说越清楚,“真当我们看不出来?你们这根本不是办学,是拿学生当软柿子捏!”
宿管阿姨被我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挤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只能攥着衣角站在原地,之前的嚣张劲儿彻底没了。
教育局局长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核查报告,声音严肃地向所有人宣布:“经核查,这所学校未取得正规办学资质,属于非法办学机构,从即日起正式取缔,所有师生按原计划转入江岩中学。”
这话一落地,现场一片哗然,女副校长和校长脸色彻底垮了,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可没等大家消化完这个消息,宿管阿姨突然冲上前,对着我们喊道:“我儿子被开除了,学校也没了,我没地方去!我要入住ScI调查局,你们必须收留我!”
周队立刻皱起眉,语气坚决地拒绝:“ScI调查局是办公场所,不是收容所,没有收留你的义务,请你离开。”
宿管阿姨一听被拒,瞬间又炸了毛,双手拍着大腿在大厅里撒泼:“你们凭什么不收我!都是你们把我家搞成这样的!今天你们不收我,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我还要喊,喊到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欺负人!”说着,她就往地上一坐,扯着嗓子开始嚎哭,声音刺耳又混乱。
我看着宿管阿姨撒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戳穿她:“你就是分不清家和学校、生活地和工作地的区别!学校是学生学习的地方,ScI是办公场所,都不是你能随便赖着的私人地盘!”
这话彻底点燃了宿管阿姨的火气,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道:“我分不清?我看是你们故意针对我!”说着,她突然转身冲出大厅,没一会儿就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回来,“砰”地把箱子摔在地上,拉链一拉,里面的衣物、日用品散落一地。
“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了!”她叉着腰,脸上满是蛮横,“你们不让我住,我就把这些东西全摊在这儿,让你们没法办公!反正我没家了,你们也别想好过!”说完,她干脆坐在行李箱上,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行李和宿管阿姨死磕的模样,语气冷了下来:“别往别人身上推责任,是你自己把你的家毁掉的。”
“要是你没借着宿管的身份偷拿学生手机、贪心敛财,校长就不会因为包庇你被开除;要是你们一家人没把学校当成私人地盘瞎折腾,学校也不会因为非法办学被取缔。”我顿了顿,目光直直盯着她,“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你自己的贪心和蛮横造成的,跟我们没关系,更别想赖在这儿!”
宿管阿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从行李箱上站起来,伸手就要推我,嘴里喊着:“你胡说!都是你们害的!”好在周队及时上前拦住,才没让她得逞。
我避开宿管阿姨的动作,继续说道:“你就是太喜欢占那些小便宜,手机、学生的钱,见着就想拿。更重要的是,你根本分不清主观和客观的东西——你主观觉得‘为学生好’,就不管客观事实是在侵犯别人权益;你主观觉得学校是你家的,就无视它根本没有正规办学资质的客观情况!”
“别总把错推给别人,你现在的处境,全是你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瞎折腾出来的,跟客观事实一点都不沾边!”
宿管阿姨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最后只能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嘴里含糊地嘟囔着,没了之前撒泼的力气,却还是没打算挪开地上的行李。
校长看着眼前的混乱,脸色惨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得整齐的辞职信,双手递到教育局局长面前,声音带着颤抖:“局长,我……我主动辞职,后续的交接工作我会配合,只求能从轻处理……”
教育局局长接过辞职信,扫了一眼就放在桌上,没多说话,只点了点头。可这一幕落在宿管阿姨眼里,瞬间让她炸了锅——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抢过辞职信撕得粉碎,指着校长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疯了?!你辞职了我们娘俩怎么办?这学校没了,你工作也没了,你想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她越骂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打校长,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我辛辛苦苦帮你盯着学校,帮你管学生,你倒好,一句辞职就想了事?你对得起我吗?!”校长被她骂得头都不敢抬,只是攥着拳头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校长被母亲骂得实在忍不住,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行了,妈妈!你别再闹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你就是对管这些学生太着迷,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地盘,跟个老小孩似的任性!再这样下去,谁也帮不了你——我已经联系好了养老院,等这边的事一了,就送你过去。”
宿管阿姨听完这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她突然崩溃地喊道:“你敢送我去养老院?我是你妈!你居然要把我扔去那种地方?!”说着,她又要扑上去打校长,却被周围的工作人员死死拦住。
校长被母亲的哭闹逼得红了眼,声音也带上了颤抖,却字字清晰:“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当初我姐姐非要出家,你为了拦她,把我锁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两夜,连口饭都没给我送!那时候你怎么不想想,锁在房间里快饿死的人,是你的儿子?”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宿管阿姨身上,她挥着的手瞬间僵住,脸上的蛮横和哭闹也僵住了,眼神里满是慌乱,嘴里喃喃着:“我……我那时候是急糊涂了……我不是故意的……”
“急糊涂了?”校长自嘲地笑了笑,眼眶泛红,“你只想着按你的意思来,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以前对我和姐姐是这样,现在对学生也是这样。你从来都没真正在乎过谁,只在乎你自己能不能掌控一切!”
就在宿管阿姨愣神的间隙,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养老院的负责人带着两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事先沟通好的交接单。
负责人先向教育局局长和陆校董点头示意,随后走到宿管阿姨面前,语气平和地说:“阿姨,我们来接您去养老院了,房间已经收拾好,生活用品也都备齐了,您跟我们走吧。”
宿管阿姨还想挣扎,嘴里嘟囔着“我不去”,可刚要往后退,就被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轻轻扶住。校长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递过她之前摔在地上的行李箱。
最终,宿管阿姨没再撒泼,被工作人员半扶半劝地架着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校长,眼里满是委屈,却还是被带离了大厅。随着门关上,这场持续许久的闹剧,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
【第51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