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丽可不是那没眼力见的，瞥见江晚指尖一闪而过的物件，双眼骤然亮得刺眼。
抢肯定是踏马地抢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人绝不好惹，自己绝非这小姑娘的对手，当然了，这事儿嘛，它也不是不能谈的咯～！
“明珠郡主，可否单独聊聊咯？”吉丽主动开口，语气干脆利落。
“自然。”江晚颔首，随即看向二公主萧敏安，还没说什么呢，会意的萧敏安立即吩咐婢女引两人去偏厅。
说实话，江扬也好奇得要命，可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安分守己的坐在萧祈年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姐离开。好在这么惨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还有自知有错、不敢吭声的江蛮儿。
“说吧，你想做什么咯？”吉丽撩了撩艳色的裙边一屁股坐下，冲着江晚眨了眨眼。
“丁阴君？”
“咦？”吉丽脸上的惊讶没藏半分，甚至多了几分兴致盎然：“你怎么知道的咯？”
江晚挑了挑眉，有趣儿。十二地王多不走正道，十天君里的若木也是亦正亦邪，可吉丽……眼底澄澈坦荡，竟是半点伪善的龌龊劲儿都没有。
“我想打听些十天君的消息。”说着，她将方才那颗灵珠递了过去。
吉丽眉眼里瞬间堆满欢喜，毫不犹豫接过来就扔进嘴里，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凝结成珠的，嚼在嘴里嘎嘣响，她含糊不清的说：“问！知道的都会给你说咯～”
江晚倒有些意外，没料到这扁毛精竟这般爽快，她自也不矫情，径直问道：“十天君都有哪些人？”
“这问题有点难度。”倒不是她藏着掖着，而是所知确实有限，“东方甲阳君，西方庚阳君，北方己阴君，离我不远有个乙阴君，至于这地界……”
吉丽歪了歪头：“老娘没记错的话，该是壬阳君。”
江晚默数了下，才五个。
“其他的呢？”她问。
吉丽答：“不知道咯～天君和地王皆有空缺，除了主上，谁都不清楚。”
“主上？”江晚扬眉，其实她对这所谓的主上更感兴趣。可吉丽却砸了砸嘴道：“你可别问主上是谁哈，我也不知道咯～”
她没撒谎，是实打实不清楚：“我常年在南楚修炼，从来固定得很，每次都是主上单方面传音找我，就踏马压根没见过人。”
“传音？”江晚未掩诧异，竟连十天君都没见过这位主上？
“可不是嘛！”吉丽啧了声，想起第一次听主上传音，吓得她魂都快飞了，“当时老娘毛都被炸咯～”
“是男是女？”江晚又问。
“男的。”吉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慌不忙道：“不老也不小，听着似个年轻男子。”
“还有啥要问的？”过时可不候咯～
“其他天君地王，你见过吗？”
“其他的啊……”吉丽琢磨了下，她是真没见过几个，所有消息全靠一个话多到噼里啪啦直炸耳朵的小姑娘告知。
“等我回去帮你问问朵朵。”她道。
“朵朵？”江晚疑惑，这又是谁。
吉丽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依旧利落：“朵朵全名完颜朵，她就是己阴君咯～！”
完颜！
这个姓氏很罕见，多出现在突和部王庭。
江晚垂眸暗忖，她今年本是不打算去北地的，但计划不如变化快。无论如何，现下先给义兄完颜淳烈去个信才是上策。
这般想着，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偏厅门口的小脑袋。小脑袋的主人见江晚抬头望过去，嘿嘿地笑着直起身，他问：
“姐～咱回不？”
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江晚点头起身，想了想，抬手覆上桌上茶杯，普通茶水瞬间被换成了灵泉，她将茶杯推到吉丽面前：“多谢。”
吉丽很意外，她以为刚才那枚灵珠就是报酬，没想到还有额外收入，这水……只闻着就让人通体舒畅。
江晚向外走，她不知道萧祈年和江扬是与对方怎么说的，蛮儿之失并没有追究，损坏的花厅二公主也说是不打紧，她寻人修缮打扫就是。
纵然如此，事后回了江府，她还是差人给二公主送了银子算作赔偿——去岁从太子府库和贤王府库顺走的金银字画，已由萧祈年处理变现，除却北霁城的建造用需外，她手中余银不少。
翌日，江晚在江采儿的陪同下又去了趟西郊，时隔两月，原本的贫民窟一侧，如今已盖成了一排排敞亮的瓦房。
按照江晚离京前的规划，如今善堂除了救助孤苦之人外，最左侧亦开设了学堂。因着她实在很忙，这边的事儿便交由王勉主管，掌握着江府财政大权的采儿辅之。
至于长安街上的铺子，就连江晚也没想到这个铺子在赵云夫妇和王婶子母女的经营下，生意居然出乎意料的不错，当然，这其中也有荣安侯府和辰王府的帮衬，他们如今采购米粮皆从江氏米铺走。
“王叔这里可有什么困难？”建善堂是她的主意，可是她却东南西北的跑，极少过问这里的事儿，说起来是有些惭愧的。
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总要为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弃次要的事情。
“一切都好。”王勉笑答。自从王家事了，压在他心头的重担终于卸掉，做事都有劲了。
再者，荣安侯府的老夫人也没闲着，时而不时就来善堂坐一坐，纵是有那心思多的，在思及老妇夫人的身份地位时，也得掂量掂量。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江晚准备离开时，瞧见了一行车队——马车在首，几辆平板车在后，平板车上拖着的是粥、饼子之类的吃食。
是沈家的。
江晚与王勉站在善堂前看着那车队渐行渐远，王勉主动提及：“每月初十，沈家都会来此布施。”
即便是这里的善堂已开始初步运转，可对方却也只是换了个稍远的地方，颇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无妨。”江晚摇了摇头：“只要对百姓有益就好。”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沈家此举的背后定有筹谋，但是这些年来那些食物是实打实的进了大家的肚子。
“咦，不对，今日不是才初五？”
“听说沈家长子沈明之初十大婚。”王勉道。
沈明之？
提到这个人，她就会想到被退婚的董萼儿。若非如此，也不会教太子钻了空子。说到董萼儿免不得想起董氏，在萧祈年的安排下，对方似乎沉寂下来，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