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身姿慵懒得倚靠在木门框边,双手环插于身前,漫不经心道:“我不会喝酒。”
“嗨,一回生二回熟,咱关起门来自己喝,怕啥!”江非吆喝了一声就走上前来,欲拉着江晚在院中木桌旁坐下。
怕啥?怕你啊!江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得绕开江非的手,而后自顾自的坐了过去。
就在这时,不知道在房内捣鼓着什么的江扬也出来了,狐疑的望了一眼那个瞧着就不爽的男人,面上却装得欢快:“什么酒?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说实在的,他也想知道江非又想作什么死。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江非板着脸与江扬道,一转身,就看见江晚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瘆人。于是不等江扬再开口,便自动改了口:“且喝一口吧,尝尝味道就行了啊!”
他只想卖了江晚,可没想卖那小崽子。江扬毕竟是个男孩,他还指望江扬给他养老送终呢!再者,江扬晕了也好,省得见他送走江晚,跟着闹腾。
“行啊!”江晚微眯着双眸笑着应声:“咱爷仨一起喝。”
一听这话,江非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抄起桌子上的空碗就开始倒酒,这第一碗自是递给了江晚:“这些日子操持这个家,小晚你辛苦了。”
哟,嘴还挺甜?
江晚饶有兴趣的接过那碗酒,以宽袖微遮,看似喝了其实是倒进了魂戒。瞧着江晚的模样,江非的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随即又给江扬倒了一碗递了过去。江扬低头看了看碗里的一小口酒,心底轻嗤了声,假装饮下后瞬倒在边。至于江晚……自然也是假装晕过去了。
江非挑了挑眉,上前推了推江晚,又唤了几声江扬,确定这姐弟俩真的被迷晕了之后,才锁了门出去了。
他要做什么?
江晚抬头,与同样装晕的江扬四目相对。
“姐,怎么说?”江扬轻声地问。
“小事,你安心在家等着。”江晚也是轻声地回,不过想了想:“不若你暂且躲去赢儿家中。”
这样也防止她不在这里,江非又对江扬起什么心思。
“行。”他就是姐的狗腿子,他都听他姐的!
不多久,两人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车轱辘声。
俩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后,继续装晕。
江非开了门闪进来,将江晚扛起塞进了马车,与车夫嘀咕了两句后,马车趁着夜色缓缓往村外而去。
这是要去哪里?
马车里只有江晚一个人,对方心大的甚至没有绑住她的手脚。透过车窗外的月光,江晚回想起方才江非和车夫嘀咕的话。
贵爷,花楼?某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兴奋。成仙久了,再也没进过那风花雪月之地,怎么说呢?有点激动。
与此同时,跟在车后的一道黑影犹豫了一瞬,随手往车顶撒了一把追踪粉,而后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小陆村。
贵爷本名刘贵,因家中排行第二众人皆唤之贵二,想着今日被绑的女子是本地人,怕夜长梦多,便没去镇上而是直接跑远路去了县里。按照他的计划,去了县城直接将人卖入春香楼,按了契,破了身,这事情也就成了。于是当江晚在晃晃悠悠的车里一觉睡醒时,马车已经停到了春香楼后门。
“刘妈妈。”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江晚想了想,闭上眼继续装晕。
车帘被掀起,一股儿廉价的脂粉味儿飘了进来,伴随着的是一个妇人故作娇媚的声音:“哟,劲儿这么大呢?”
贵二闻此跟着笑:“乡下人不懂事,许是药下多了。”
“也好也好。”春香楼的刘妈妈点头,这样反倒是省事。随即吩咐手下的龟公将人先行扛进柴房,就请那贵二进楼吃酒谈价钱去了。
门开了又关,江晚缓缓睁开了眼,夜很黑,只有几许透过缝隙的微光。
外面倒是热闹,江晚听着莺莺燕燕的声音,手下一转,绑住了手腕的绳索自然脱落。门口竟然连看守都没有?就在江晚心中小定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出了轻微的动静。
是谁?
江晚猛地回头,已经习惯了此间暗色的双眸锁定靠在角落墙边被半数柴木遮挡住的人。似是两个小姑娘?但瞧不清神色。
江晚咂了咂嘴,同是天下沦落人?
破乱的柴房里一阵沉默,好半晌对面其中一人不知吞咽了几次口水后才哆哆嗦嗦的开口问:“你、你也是被、被卖来的?”
嗯,可不是么?被“亲爹”卖了的呢。
知晓对方身份,江晚心头的警惕便卸了大半,转身行至门前,她要出去。意料之中的是,门自外面落了锁,江晚的视线落在了一侧的窗户上。
“可、可以带上我们吗?”就在江晚用巧劲破开窗子时,身后墙角那边的人忽然又开了口。
带上她们?
借着透进来的月色,江晚看清了人。
长得细细高高的女子将挨着她的另外一个姑娘轻轻扶靠在墙边,拖着因长期未进食而头晕目眩的身体尽可能快的走到江晚面前,躬身下跪:“小女阿春,求姑娘带上我们。”
“凭什么?”江晚抱着臂好笑的问,她这副小身板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凭什么呢?高个子的姑娘咬了咬唇,不过是萍水相逢。可……想到先前被带走的姐妹的下场以及龟奴言语间不干不净的话,还有那相识不过几日如今却靠在墙边生死不知的姐妹,她、她想抓住这个或许能够逃走的机会,万一、万一就成功了呢?
当然,前提是那瞧着年龄不大身上却莫名有种气势的姑娘愿意带上她们。于是,高个子的姑娘蓦地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道:“小女子愿自卖己身,为奴为婢,求您成全!”
“奉我为主?”江晚微微挑眉。这千百年来,欲奉她为主的人倒也不少,但她素来喜静,拢共也就收了个白璃。
“奉……”阿春对江晚的说话方式有些疑惑,不过意思都差不多,于是她并不纠结立刻俯身下去:“是,我们愿奉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