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秦安的每一寸筋骨都在“轮回锻骨”的力量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骨头碎裂的脆响混杂着灵气涌入的嗡鸣,在体内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前一刻还在承受筋骨撕裂的剧痛,下一刻便有精纯的淡紫色灵力与灵脉玉佩的灵气一同涌来,如春雨润田般修复着破碎之处。
血肉在灵气中重塑,骨骼被一遍遍碾碎又重铸,每一次重生都比先前更加坚韧。
秦安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筋骨正在褪去凡俗的脆弱,渐渐染上一种玉石般的温润与坚硬。不知运转了多少个周天,当又一波剧痛褪去后,他忽然察觉到手臂的筋骨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
内视之下,竟见淡紫色的灵力在修复筋骨时,悄然留下了一道道极浅的纹路。
那些纹路细如发丝,顺着筋骨的走向蜿蜒,隐约构成了枪尖破风的轨迹,正是《轮回枪诀》中记载的枪道轮回纹。
秦安心中一动,愈发专注地引导灵力运转。
随着修炼持续,更多的轮回纹在筋骨上浮现,从手臂蔓延至躯干,再到双腿,纹路逐渐从浅淡变得清晰,像是用灵火在骨头上烙下的印记。
与此同时,体内的灵力也在这“破碎-重生”的循环中悄然变化。
原本带着虚弱感的淡紫色灵力,在不断吞噬、同化灵气后变得愈发精纯,流动时的滞涩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江河奔涌般的浑厚。
丹田处不再空落落,而是积攒起了饱满的灵力,每一次搏动都比先前更有力。
可奇怪的是,无论灵力如何雄厚,他始终停留在淬体境的巅峰,感受不到丝毫突破至凝气境的迹象。
秦安没有急躁,反而沉下心来细细体悟。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对淬体一道的理解愈发深刻,肉身的力量、筋骨的强度早已远超同阶淬体境修士,可境界的屏障却纹丝不动。
他尝试运转灵力冲击屏障,却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
反复尝试数次后,秦安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他全力催动《轮回枪诀》,让筋骨上的轮回纹变得更加清晰时,境界屏障便会隐隐松动一丝;而当轮回纹因灵力消耗变得黯淡,屏障便会重新稳固。
“原来如此……”
秦安豁然开朗。
“这《轮回枪诀》的突破,竟与轮回纹的完整度息息相关。”
想通关键,他不再执着于用灵力硬冲屏障,转而将全部心神放在打磨轮回纹上。
淡紫色灵力如细流般一遍遍冲刷筋骨,让那些纹路愈发深刻、完整,原本分散的纹路渐渐连接成片,构成了一幅完整的枪道图谱。
窗外的月光渐渐被晨光取代,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秦安体内的轮回纹已变得极为清晰。
当最后一道纹路在手臂上凝聚完整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全身的筋骨都在共鸣,皮肤上隐隐有淡紫色的纹路浮现,尤其是双臂,轮回纹几乎要透体而出。
就在这时,那道横亘在淬体境与凝气境之间的无形屏障,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破!”
秦安低喝一声,体内灵力骤然爆发。
这一次,随着他心念一动,全身的枪道轮回纹瞬间亮起,淡紫色的灵光如火焰般在体表燃烧,连额头都浮现出一道竖形的枪纹,枪尖朝上,带着破开一切的锐气。
“咔嚓——”
一声轻响在体内回荡,如同枷锁碎裂。
原本坚固的境界屏障应声而破,浑厚的灵力瞬间涌入新的境界,丹田内的灵力猛地膨胀、压缩,最终凝结成一缕更加精纯的灵丝。
秦安缓缓睁开眼,眸中紫光一闪而逝。
他能清晰感觉到灵力的运转变得更加圆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澎湃的力量,体内筋骨传来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凝气初期!成了!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映照出皮肤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淡紫色轮回纹,在少年眼中,那纹路里闪烁的不仅是力量,更是绝境重生的希望。
感受着自己体内奔涌不息的灵力,筋骨间还残留着突破后的温热感。
秦安只觉得精神头十足,丝毫没有通宵修炼的疲惫,反而指尖都跃动着想要继续运转功法的冲动。
他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想再试试《轮回枪诀》的流转,感受那淡紫色灵力在经脉中奔腾的畅快感。
可当目光扫过窗外,望见天边那抹尚未完全亮透的晨光时,他动作一顿,眼角余光瞥见隔壁房间紧闭的窗户,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轻笑。
修炼固然重要,可还有人等着吃早饭呢。
秦安简单换了件干净的外袍,将那枚龙形玉佩小心揣进怀里,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清晨的竞技场格外安静,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踩上去带着微凉的湿意。
他沿着回廊穿过竞技场内院,熟门熟路地走向通往场外街道的侧门。
此刻的街道刚有零星摊贩支起摊子,蒸笼里飘出的热气混着豆浆的香气在晨雾中弥漫。
————
当天光透过窗纱漫进房间时,秦汐才在一阵朦胧的暖意中缓缓睁开眼。
少女眼皮重得像粘了层薄纱,眨了好几下,才勉强看清屋顶的横梁,意识像是沉在温水里,慢悠悠地往上浮。
昨晚不知何时睡熟的,身上还穿着睡前换的宽松外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滑到肩头,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外袍袖口太长,垂下来盖住了半只手,她动了动手指,布料随着动作轻轻晃荡,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性。
少女头发也有些乱了,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被清晨的微凉空气浸得带着点潮意。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着,盯着帐顶的花纹发呆。脑子里空空的,昨晚的涩意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余味,却被这晨光晒得模糊不清。
秦汐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侧过身,将脸颊埋进柔软的被褥里,鼻尖萦绕着干净的皂角香,整个人还没从睡意里彻底拔出来。
就在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轻轻响起。声音不重,却像石子投进静水,瞬间打散了她最后的迷糊。
秦汐愣了一下,撑起半边身子,宽松的外袍顺着肩头又滑下去些。
她没多想,光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脚步还有些虚浮地走到门边,抬手拉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的是秦安,手里还提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晨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刚修炼完的清亮气色。
秦汐的眼睛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水润,望着他看了两秒,脑子里那根还没绷紧的弦“啪”地断了又接上,整个人像是被按了开关,瞬间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膀,想把滑落的领口提一提,脱口而出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秦安?”
“嗯。”
秦安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