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炫一把攥住明玥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急声道:“不可!明玥,你出去也会被那怪物的迷障缠上,再忍忍,等天亮!”
甜宝望着哥哥们木然的眼神,瞳孔里映着篝火跳动的微光,却毫无神采,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疼。她转向龙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龙炫,我哥他们这样……”
“没事的。”龙炫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天一亮,迷障自会散去。”
甜宝望着帐篷外那团飘忽的黑影,咬了咬唇,低声呢喃:“哎……”
小鹏将田朗、田宇扶回空间的床上。甜宝悄悄挪到空间门口,指尖拨开一条细缝,目光死死锁定外面。那身着白衣的妖怪女子正在空地上来回踱步,裙摆扫过地面的枯草,发出沙沙的轻响。甜宝忽然眼睛一亮——那妖怪无论怎么跑,始终绕着水塘打转,脚下的步子从未离开塘边一米之外。
她猛地回头,拉了拉龙炫的衣袖:“龙炫,你看!那妖怪只能离开水塘一米远!”
龙炫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蹙,随即颔首:“嗯,看来它的本体离不开水。”
这一夜,甜宝几乎未曾合眼。她隔一会儿就看看外面,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那妖怪除了偶尔发出几声凄厉的尖啸,便是绕着水塘不停奔跑,并未有其他异动。甜宝的心沉了沉:看来这妖怪,是被禁锢在这座岛上了。
“龙炫,这妖怪到底是怎么来的?”她轻声问道,目光落在正盘膝打坐的龙炫身上。龙炫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闻言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几分悠远的怅然。
“她本是这水塘里的水妖,”龙炫的声音低沉,像在诉说一段尘封的往事,“从前并非这般模样,而是个容貌清丽、聪慧温婉的女子。那年盛夏,一个秀才赶路时又饿又渴,晕倒在水塘边,指尖离水面不过一寸,却再无力前伸。”
“水妖于心不忍,化作人形上前,将他扶起,用荷叶盛了清水喂他,又捕了塘里的小鱼,架起篝火烤得喷香。秀才醒后,对她感激涕零,当即许下诺言,要与她结为夫妻,相守一生。”
“他们在塘边盖了间小屋,过了三年安稳日子,还生了一儿一女。日子本该就这样美满,可秀才渐渐发现,妻子总不能离水太远,一旦超出半里地,皮肤就会干裂起皮,像缺水的花。起初他没在意,直到后来才发现,女儿竟和妻子一样,离了水便浑身不适。”
说到这里,龙炫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有一天,秀才趁妻子在塘里梳理水草,竟故意抱着女儿往山下走。才走了一里地,女儿就开始哭闹不止,浑身皮肤下隐隐透出青鳞,头顶甚至冒出了两个小小的犄角。秀才吓得魂飞魄散,竟一把将女儿摔在地上!”
“孩子的哭声引来了路人,那些人见了孩子的模样,当即喊着‘妖怪’,抄起棍棒就打。可怜那孩子才五岁,就这样被活活打死在路边。”
“远在塘里的水妖瞬间感应到女儿的惨死,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情急之下,她现出了原形——一条头顶犄角的银蛇。秀才这才知道自己娶的是妖怪,非但没有半分念及旧情,反而跟着众人一起,拿起棍棒朝她打去。”
“银蛇没有伤人,只是拼尽全力,将女儿的尸体叼回塘边。这时,他们的儿子也哭着跑了出来,扑到妹妹身边放声大哭。秀才看着那孩子,眼中满是嫌恶,竟抬手夺过旁边汉子手里的棍棒,不等旁人反应,就朝着亲生儿子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男孩的哭声戛然而止,满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龙炫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他竟真的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此狠手。”
水妖抱着一双儿女冰冷的尸体,痛得浑身剧烈颤抖,银蛇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绝望的寒光。她缓缓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秀才,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为什么?”
秀才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却仍强撑着后退一步,咬牙道:“因为你是妖怪!你们都是妖怪!”
“妖怪?”水妖惨笑起来,笑声凄厉得让人心头发紧,“当初你快饿死的时候,是谁救的你?是谁听你说要一生一世,我便不顾族规,陪你在这人间烟火里过了三年?我从未缠着你,我说过你随时可以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的孩子!”
围观的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懊悔之色。一个络腮胡汉子挠了挠头,讷讷道:“我们也没想杀那女孩,是你男人在路上大喊‘有妖怪’,我们以为他被袭击了,才动手的。”
另一个汉子也附和道:“是啊!可你……你怎么能亲手打死自己的儿子?”
众人纷纷看向秀才,质问他为何如此绝情。秀才被问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拔高声音:“她是妖怪!她生的孩子也是妖怪!妖怪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水妖看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蚀骨的恨意。“你知道,我们水妖传女不传男,你的儿子他是人类,,早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不该救你。”
秀才道,“我不该待在这里,我有我的前程,你会毁了我的前程。”
水妖大哭,旁边的人都想逃,可他们一个都没跑掉,水妖将他们统统吃掉,最后一个是秀才,被吃掉的人头变成了她的身体,都变成孩童的模样,
从那以后,她就守着这水塘,守着一双儿女的残骸,日日夜夜地哭嚎,怨气积久了,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见人就会用迷障迷惑,却再也不敢离开这水塘半步——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如今,却是她用仇恨筑起的牢笼。白天化成十几条小银龙鱼,不知道的都觉得她很可爱,一但被她用弥彰迷惑,到了晚上就会被她吃掉。
人们害怕,请了什么仙人将她和水塘封印到了一个岛上。
甜宝听得浑身发冷,望着帐篷外那抹惨白的身影,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原来这凶神恶煞的妖怪背后,藏着这样一段锥心刺骨的往事。
“这世上,像这些倒霉的爱情故事,一个接一个,还不听教训,不管是人,妖,神,都一样。做女人最倒霉。受伤的总是自己,”
甜宝想起了她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