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麦芽的清香漫过田埂时,阿图踩着沾露的泥土往磨坊走。脚下的田地里,刚播下的黑麦种子冒出了嫩黄的芽尖,村民们正弯腰用木勺往苗根浇水,木勺的边缘裂着缝,水顺着裂缝往下漏,浇十勺能剩五勺;远处的茅草屋屋顶飘着淡蓝的炊烟,烟囱里钻出的烟混着木柴的烟火气,飘到河边的石滩上——石滩上还留着昨晚被冲走的鱼笼碎片,藤条被河水泡得发白,笼里的春鳊鱼早没了踪影。
“咱们的鱼笼被夜里的急流冲跑了三个!”塔卡拎着一根断藤跑过来,藤条的末端还缠着几片鱼鳞,“村民说春汛还没过去,河里的水流比白天急,普通的藤绳固定不住;还有,田埂上的麦芽缺水,村民的木桶漏得厉害,浇一亩地得跑十趟河边,他们说要是有不漏水的储水桶,愿意用半袋大麦换;我早上去林里捡柴,看到橡树洞里有野蜂巢,蜜都快溢出来了,就是不敢靠近,被蛰了好几个包。”
雅兰正蹲在磨坊的陶灶旁煮黑麦粥,粥里加了切碎的春荠菜,粗陶锅里的粥泛着淡绿色,香气飘得老远:“野蜂蜜在村里可金贵了,村民说去年冬天没怎么有蜜,教士都用蜂蜜换过草药;取蜜得做个能挡蜂蛰的工具,不然根本靠近不了;储水桶用陶土做肯定不漏水,之前捏陶管剩下的陶土还够做两个;鱼笼得加配重,再用更粗的藤绳固定在石头上,不然还得被冲走——中世纪的村民之前用石头压鱼笼,可没绑紧,还是会动。”
陈沐阳扛着伐木斧从林边回来,斧刃上沾着橡树的树屑:“林里的橡树适合做取蜜的木管,空心的树干能伸进蜂巢;储水桶的陶土得掺点细沙,烧出来更结实;鱼笼的底部绑块大青石,再用两根藤绳分别固定在河边的石头上,形成三角固定,水流再急也冲不动;上午把这三样做好,下午帮村民浇水换大麦、布鱼笼、取蜜,傍晚收鱼晒鱼干,把蜂蜜装罐,赶在蜜源减少前多存点。”
奇伯坐在磨坊门口的石凳上,手里正用陶土捏一个桶状的坯子,陶土在他手里渐渐变得光滑:“先做三件事:陶土储水桶、防冲固定鱼笼、烟熏取蜜器。储水桶帮村民浇水换粮,鱼笼补回之前的损失,取蜜器换稀缺物资;上午做好工具,下午抓紧行动,春汛和蜜源都不等人,别耽误了好时机。”
族人们没敢耽误,立刻在磨坊旁的空地上分工,晨雾还没散就忙开了——
奇伯和雅兰先动手做“陶土储水桶”。他们将剩下的陶土掺了三成细沙,反复揉捏去除气泡,直到陶土变得柔韧不裂;然后将陶土捏成两尺高、一尺宽的桶形,桶口捏成外翻的边(方便扛抬时抓握),桶底做的比普通陶罐厚半寸(防止装满水后压裂);桶的外侧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增加摩擦力,扛桶时不滑手);捏好后放在陶灶旁阴干一个时辰,再放进陶灶里用文火慢烧两个时辰,烧到桶身变成深褐色;取出降温后,在桶内侧涂一层融化的猪油(从村民那换的,猪油冷却后形成薄膜,进一步防止渗水);最后在桶口两侧各钻一个小孔,穿进粗藤做的提手,提手内侧缠一层软绒毛(扛在肩上不磨皮肤)。
储水桶做好后,阿图拎着去河边装水——装满水后,桶底没有半点渗漏,提手结实不晃,扛着去田埂浇水,比村民的漏木桶效率高四倍,村民们围过来看,立刻说:“两个储水桶,换你一袋大麦和一把干草药怎么样?草药能治被蜂蛰的伤。”
陈沐阳和塔卡则做“防冲固定鱼笼”。他们在之前编好的藤笼基础上改进:在鱼笼的底部缝一个粗布口袋,口袋里装一块拳头大的青石(作为配重,让鱼笼沉在水底不漂);鱼笼的两侧各绑一根两丈长的粗藤绳,藤绳的末端系一个带倒钩的铁钩(用剩下的铁锭敲制,能勾住河边的石头,不会被水流冲松);鱼笼的入口处,用细藤编出双层倒刺(内层倒刺朝里,外层倒刺朝外,鱼进去后更难挣脱);最后在鱼笼的笼身外侧,缠一层浸过树胶的兽皮(增强藤条的耐水性,不会被水泡烂)。
鱼笼做好后,陈沐阳扛着去河边固定——将铁钩牢牢勾住河边的大青石,青石沉在水底,藤绳拉紧后鱼笼纹丝不动;他往笼里放了些碎咸鱼干当诱饵,测试了一下水流,鱼笼没被冲得晃动,比之前的普通鱼笼稳固太多,就算再遇到急流也不怕。
奇伯则趁着他们布鱼笼的功夫,做“烟熏取蜜器”。他找了根三尺长的空心橡树杆,杆的一端削成斜口(方便伸进蜂巢),另一端绑一个粗布口袋(装蜂蜜);在橡树杆的中段,钻一个小孔,插进一根细木管(用来通烟);然后做了个“烟熏罐”——用粗陶碗装着干燥的艾草(从田埂上采的,燃烧时烟多且不呛),碗底钻个小孔,穿进藤条绑在橡树杆上;最后在橡树杆的外侧,缠一层厚兽皮(防止手被烫到,还能挡住蜜蜂爬出来)。
取蜜器做好后,阿图和奇伯去林里的橡树下——奇伯点燃艾草,烟雾顺着细木管飘进橡树杆,再从斜口灌进蜂巢,蜜蜂被烟呛得飞出蜂巢;阿图趁机将橡树杆的斜口伸进蜂巢,蜂蜜顺着空心杆流进粗布口袋,半个时辰就取了满满一袋蜂蜜,两人都没被蛰到,比村民用树枝捅蜂巢安全高效太多。
下午的日头偏西时,众人的收获渐渐多了起来:帮村民浇完两亩地,换了一袋大麦和一把干草药;河边的六个防冲鱼笼,每个都捕到了三四条春鳊鱼,够晒两串鱼干;取的野蜂蜜装了两个陶土罐,教士听说后,特意来磨坊用一本旧皮封面的书换了半罐蜂蜜,说要用来给村里的孩子做蜂蜜粥。
傍晚时分,磨坊的陶灶旁热闹起来——雅兰将捕到的春鳊鱼处理干净,一半挂在暖炉上方晒鱼干,一半放进陶锅煮鱼汤,汤里加了春荠菜和少量大麦,香气混着蜂蜜的甜香飘满村落;陈沐阳将换回来的大麦倒进防虫箱,和之前的黑麦放在一起;塔卡用干草药泡了壶水,给早上被蜂蛰的手消肿;奇伯则在打磨新的铁钩,准备明天再去河边加固几个鱼笼。
远处的田埂上,村民们已经收工回家,茅草屋的烟囱里又升起了炊烟,教堂的钟声敲了五下,晚祷的歌声隐约传来,混着河边水流的“哗哗”声;磨坊门口的储水桶摆得整齐,桶里还剩半桶水,防冲鱼笼的藤绳在暮色里泛着暗绿,蜂蜜罐放在储物架的最上层,闪着琥珀色的光。
阿图正往陶锅里添最后一把柴,汤面上的油花泛着金黄;雅兰将晒好的鱼干收进陶土罐,罐口用蜡封好;陈沐阳和奇伯坐在炉边,翻看着教士换蜂蜜的旧书,书页上还留着淡淡的墨香;塔卡则捧着一碗蜂蜜水,小口喝着,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不少。没人说话,每个人都在忙着手里的事,春日的晚风带着麦芽的清香吹进磨坊,让这个忙碌的一天,多了几分安稳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