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永恒之门的感觉与降临洪荒时截然不同。
如果说降临洪荒是从一个温暖的水池,被抛入了冰冷的深海,充满了压迫与排斥。
那么此刻,就是从一个拥挤、逼仄的潜水钟,一头扎进了真正广阔、温暖、自由自在的无垠大洋!
一种源于真灵深处的归属感与舒畅感,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身心。
磅礴、精纯、充满了生命活力的永恒之气,如同母亲的怀抱,温柔地包裹着他们,洗涤着他们在洪荒世界沾染上的一切尘埃与束缚。
鸿钧与六圣,在这股气息的滋养下,只觉得浑身一暖,被大尊封印的力量重新回归,竟隐隐有了几分精进!
“永恒真界!回来了!”
准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那浓郁到化为实质的永恒之气,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疾苦之色,第一次被狂喜所取代。
“熟悉的本源之气!在这里修行一天,堪比在洪荒苦修百年!”接引也是老泪纵横,感觉自己总算苦尽甘来。下去演了几个纪元的戏,都快忘了家的感觉。
三清与女娲更是身躯剧震。他们的真灵与这方天地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共鸣,这是一种回家的感觉!
而萧嫣然四人,感觉则更为直观。他们在陈长生的庇护下,本就未被洪荒天道完全同化,此刻来到永恒真界,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龙归大海,那种挣脱了所有束风,获得了绝对自由的舒畅感,让他们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爽!
“爽!”
“爽!”
林风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欢快地唱歌。
“这空气,比青云峰上的还甜!师尊,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不走了吧?!”
然而,当他们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却齐齐地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仙宫楼阁,没有遍地的天材地宝,更没有仙音缭绕,神兽奔腾的景象。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废墟,一片广袤无垠,看不到尽头的……废墟!
巨大的星辰残骸如同破碎的琉璃,悬浮在死寂的虚空之中。断裂的、高达亿万丈的通天建木,横亘在星河之间,其上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干涸的宇宙裂缝如同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遍布在天穹之上。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宫殿群漂浮在废墟之中,但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断壁残垣,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苍凉、死寂、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
“这……这里是永恒真界?”元始天尊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声音都在颤抖,“这里……不是破碎了吗?!”
他想起了陈长生那个ppt里,永恒真界破碎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何其相似!
“师尊……您不是说,那个是ppt吗?”林风也傻眼了,他指着远处一颗被拦腰斩断,核心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太阳星,结结巴巴地问道。
“哦,那个是ppt。”陈长生点了点头,一脸的淡定。
“那这个呢?”
“这个是现场。”
众人:“……”
鸿钧与六圣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刺激得他们都快要道心不稳了。
搞了半天,您那个ppt……是根据现场实景拍摄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鸿钧道祖,这位曾经的洪荒天道代言人,此刻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永恒真界……真的……破碎了?”
“破碎?你想多了。”陈长生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里,只不过是永恒真界最偏僻、最荒凉的一个角落罢了。”
“你们可以理解为……”陈长生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城乡结合部的……垃圾填埋场。”
垃圾填埋场?!!鸿钧与六圣再次石化,他们都在想,永恒真界还有这么个地方?
萧嫣然、林风、古尘、慕容剑心四人看着这片废墟之中,随便一块漂浮的陨石都蕴含着比洪荒还要浓郁的灵气,随便一道空间裂缝背后都连接着一个完整的大千世界……
这……这他妈是垃圾填埋场?!
那真正的永恒真界,该是何等的繁华?何等的恐怖?!
“那……那这些废墟……”女娲指着远处一座已经倒塌了一半,但依旧散发着恐怖圣威的黄金神殿,好奇地问道。
“哦,那些啊。”陈长生随口说道,“大概是几万个纪元前,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这里打架,动静大了点,不小心把这里给打烂了。”
“打架?”通天教主听得是眼皮直跳,“什么级别的存在打架,能把世界的一角打成这样?”
“嗯……大概就是,你们刚才在ppt里看到的,那些比你们强亿万倍的‘恐怖存在’吧。”陈长生云淡风轻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他们早就被打死了。这里现在很安全,方圆几百个宇宙年都不会有活物经过。”
七圣:“……”
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反复地刷新,重塑,然后……碾碎。
比他们强亿万倍的存在,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永恒真界除了大尊,还有比大道君厉害的存在?活了不知多少个纪元的几人都在想,我们怎么不知道?
陈长生看着他们震惊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别这么惊讶,永恒真界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强大。这里,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元始天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迷茫,要不是其他几位知道详情,听上去像真的一样。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就先安顿下来吧。虽然这里偏僻荒凉,但灵气浓郁,适合修炼。等你们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再带你们去见识真正的永恒真界。”
“行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陈长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找个地方先落脚。嫣然,把咱们家放出来。”
“是,师尊。”
萧嫣然应了一声,玉手一挥,那座被她以大法力缩小的青云峰,便轰然出现在了这片废墟宇宙之中。
青云峰一出现,便如同一个巨大的抽水泵,开始疯狂地吞噬着周围那浓郁到极致的永恒之气。
岛上的灵花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那条由祖龙龙骨化作的灵脉,更是欢快地发出一阵阵龙吟。
看着那熟悉的茅草屋,熟悉的摇椅,熟悉的菜园子,鸿钧和六圣才感觉自己那颗被反复摧残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不就是接着演戏吗?演呗,后面有大尊,怕啥?只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剩下的看陈长生演,他们配合就行了。
“好了,安顿好了。”陈长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自家那四个徒弟,以及七个新收的临时工,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初来乍到,咱们也不能空着手。正所谓入乡随俗,总得带点土特产回去。”
“所以,为师决定,再给你们布置一项课后作业。”
又来?!
四位弟子心中同时咯噔一下,他们有预感,自家又要开始作妖了。而对陈长生有些熟悉的鸿钧也发觉不对,太上也是觉得陈长生要搞幺蛾子了。
“看到那些废墟了吗?”陈长生指着周围那无边无际的星辰残骸,一脸兴奋地说道。
“去,把那些看起来值钱的,或者看起来好吃的,或者看起来好玩的……总之,你们觉得有用的垃圾,都给为师捡回来!”
“就当是……咱们永恒真界寻宝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