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产作物诞生,让盛家一跃成为京城新贵。
盛宏这个四品官俨然成为朝堂内最受欢迎的臣子。
不但官家经常叫到身边问话,朝中大臣也纷纷和他套近乎,指着他在官家面前说上两句,帮助他们揽下这个可以流芳百世的好差事。
王若弗也突然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官家女眷,每每出席宴会都是被一众夫人簇拥着,有想走盛宏的路子得差事的,有打听永穰郡主是否定亲的……
汴京城权贵的青睐并没有让王若弗和盛宏膨胀,两人反而越发低调起来,外面的宴会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可即便是如此,盛家的门槛也快被亲朋好友踏破了。
华兰在婆家的催促下,带着袁文绍这个女婿上门求差事,盛宏心中暗暗叫苦,虽然这高产作物是盛家献上的,可他自己都没有染指后续差事功劳,这毛脚女婿反而是惦记上了。
袁文绍这边还未解决,那一头王若弗的大姐王若予,嫁入康家的康大娘子也前来拜访。
这一世,康大娘子在王老太师临死前的安排下,有了宫中请的方嬷嬷看着,早早对夫君冷了心,保住了嫁妆,就守着儿女过日子,到底是没有变成上辈子那自私狠毒的妇人模样。
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唯一的儿子康晋,那孩子在王老太师特地安排的名师指导下,虽读书上少了些天分,好歹吊车尾考上进士,如今谋了个偏远地区的地方官。
“妹妹,妹夫,你们真的要救救你们侄儿啊!……”康大娘子原本只是想示弱,可想到儿子是真伤心了。
她哽咽道:“晋儿外放到岭南做官,妹夫,你是知道的,那地方穷山恶水,瘴疠盛行……因为那地方刁民多又难管,晋儿年年考评都不好,已经三年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母子这辈子都没有相见之日!呜呜呜……”
“我不求妹夫帮他调职,也不求妹夫帮他升官,就请妹夫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让我的晋儿有机会在岭南试种高产作物……”
她早就打听过了,那高产作物非常好种植,定能让儿子做出成绩,不说调回汴京城,至少可以换个更加富庶的地儿,也不至于让她日日提心吊胆儿子客死异乡。
盛宏抚了抚额头,只恨今日为了躲同僚早日下职,结果刚回家,就被康姨妈这个大姨子撞上了,他连女婿都帮不了,更不用说外八路的大侄子。
王若弗有心想要帮姐姐劝劝盛宏,可话到嘴边,就听见柳嬷嬷提醒的咳嗽声,她立刻想起嬷嬷之前说的朝堂上的事情,不能瞎掺和,顿时就住了嘴。
最终,康大娘子自然是无功而返,临别前,猛然回头,看着王若弗和盛宏咬耳朵的画面,她的不甘都快冲上大脑。
这盛宏,原本是父亲看好,说给她王若予的夫婿,只是她当年嫌弃盛家不显,舍弃盛宏转而选择康家,若是当时没选错,今日被封诰命的就是她,今日上门求请的就是王若弗了。
她好恨,好不甘心,可那能怎样,就像是方嬷嬷所说的,她还必须要盼着妹妹妹夫好,这样康家看在她有个在官家面前说的上话的妹夫,才不会觊觎她的嫁妆。
王老太师临死前的神来之笔,简直是拯救了整个王家。有他特地从宫里请了两个得力的嬷嬷看着,才避免了大女儿因妒忌走上死路,也避免小女儿越来越蠢,谋害婆母,走上不归路。
京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家,见盛家连最亲近的女婿和大姨姐都拒绝了,也彻底相信盛家不愿意继续掺和高产作物的后续差事和功劳,也纷纷歇了走盛家的路子谋差事。
盛家似乎又回到到了正轨,盛宏正常上职,王若弗继续官家,林噙霜接着打理嫁妆,墨兰也结束考核继续早上盛家私塾,下午勇毅侯府学习的盛宏。
只是一切似乎又不一样了。
齐衡和顾廷烨,因为家中长辈的念叨,不得不经常向墨兰打听高产作物的事情。
顾廷烨还好,大大方方的询问,而齐衡每次都是一副好像有人拿刀威胁她一般,实在生不起说话的欲望。
更让人生气的是,明兰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质疑、探究、嫉妒……之前一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最后,墨兰直接询问官家之后,特意写了一份关于高产作物的介绍资料交给两人,让他们自己琢磨。
齐衡如释重负,将资料交给父亲齐国公就不再纠缠询问,而顾廷烨,还是日日缠着墨兰问来问去。
偏偏他的问题并不是没话找话,而是真正研读过墨兰给的资料,倒是让她对顾廷烨刮目相看。
作为知否世界的男主,虽然有很多令人诟病的地方,但论起做事认真这一方面,人气更高的齐衡拍马都赶不上顾廷烨。
另外变化很大的就是明兰,墨兰发现这丫头似乎盯上她了。
早上她和如兰练功,明兰总会躲在一旁偷看;上课时还总是阴恻恻的盯着她;平时有意无意找墨兰搭话;看见齐衡和她说话,更是屡屡阴阳怪气讽刺。
“四姐姐现在和我们不一样了……”
“四姐姐总是不见人,难道又偷摸着琢磨什么新东西……”
………………
她的反常,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以为明兰是羡慕墨兰,自卑心作祟。
没人知道明兰心里有多烦躁,她怀疑墨兰是穿越者,可如兰总是粘着墨兰,让她每次想要开口试探,都找不到机会。
墨兰一天天应付顾廷烨和明兰,烦不胜烦,不过很快,一切都结束了。
这日,墨兰刚刚结束上午的课程,就被请到宫里,在官家的御书房,她再一次见到官家,还有之前的主考官英国公,勇毅侯……还有她家老爹盛宏。
见她进来,所有人都用炽热的眼神看过来,墨兰只觉得如芒在背。
最后还是官家替她解了围,原来是之前进献的永胜炮和永胜弩都制作出来了,效果非常好,尤其是见识过永胜炮的效果后,所有人对于收服燕云十六州信心满满。
“永穰郡主,朕决定开启辽反击战,任命你为征辽副将,赐你10万大军,按你之前所说的,训练一年,三个月结束战斗,拿下辽国,有没有信心?”
官家将虎符递给墨兰,他的脸上写满了一雪前耻的决心。
墨兰目光坚定,接过虎符,斩钉截铁道,“微臣领命!”
“好”官家将任命圣旨递给墨兰,“朕会让英国公作为主帅为你站台,但你才是主帅。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臣必提三尺剑,雪四世仇!”墨兰再次承诺。
官家转头,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房间所有人,下令:“今日的事情务必保密”
作为这御书房中唯一的文官,盛宏深知,今日能参与这等密谋,只是因为官家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墨兰打掩护,避免因为征辽的决定引起朝廷动荡。
当天晚上,葳蕤轩所有下人都被屏退,只留下盛宏,王若弗,林噙霜,墨兰四人,盛宏知道,要想瞒下这个秘密,必须要王若弗这个后院主人和林噙霜这个生母知晓。
盛宏打算接下来就安排墨兰称病,等一个月后,就安排“墨兰”回宥阳老家“养病”。
“等墨兰打完仗回京,在看官家的安排。”他最后是顶着王若弗和林噙霜两个女人的眼泪说完最后一句话的。
“老爷,墨兰,墨兰才十二岁啊!京城又不是没有将军,怎么就选中了墨兰……?”
王若弗知道墨兰这些年在学武,这些年相处,她对于墨兰不说看成亲女儿,那也是感情深厚的,怎能忍心让她小小一个人儿去战场上拼命。
林噙霜没说话,只是一味地抱着女儿啪嗒啪嗒流眼泪,知道女儿心中的抱负,也知道女儿这辈子就是要积攒功德的,可她还是舍不得,还是忍不住担心。
盛宏叹了口气,也是一脸颓然,他也不知道该为官家看重女儿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女儿小小年纪就要上战场而伤心。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活着回来。”
这一句话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两个女人顿时抱着墨兰嚎啕大哭,墨兰一边安慰,眼神看向有些心虚的盛宏,心中很是无奈,没见过这么会安慰人的。
无论盛宏、王大娘子、林噙霜有多不舍,第二日,墨兰就背着行囊和英国公一起悄悄奔赴雄州练兵。
同时,盛家传出消息,一向身体健康的墨兰得了天花,整个林栖阁都被封了,盛家私塾也停课一个月,所有人各自关在各自的院子,不许外传。
长枫担忧妹妹,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如兰天天跟王若弗吵着闹着要去看墨兰,都被王若弗阻止了;长柏也是忧心忡忡,连手中的圣人之书也看不下去。
明兰觉得蹊跷,想要使小桃到林栖阁打探情况,只是盛老太太惜命,再加上这寿安堂还有个宝贝疙瘩长栋,老太太直接让人封了出入的门口,禁止所有人进出寿安堂。
就是平日的吃食,都是在门上开了个小门洞送进来。
一个月后,盛府解禁,听说盛四姑娘的脸上留了印子,不想见人,已经悄悄带着武婢出府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