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外,下聘仪式正式开始,宾客们将正房围的水泄不通。
袁家使者高声宣读礼书,盛宏笑意盈盈的完成验礼,双方交换婚书,自此,袁家次子袁文绍与盛家大姑娘的婚约就算成了。
接下来就是回礼环节,盛家准备了文房四宝、华兰亲手给袁文绍做的衣服、象征“五子”的荷包(内装莲子、红枣等),寓意早生贵子。
墨兰挤在人群里看完整个仪式,短短一小时,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太复杂了,别看袁文淳平庸,在仪式上也是滴水不漏,每一件聘礼都能说出花来。
盛宏更是不遑多让,作为自幼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的文人,也是把回礼的吉祥寓意夸得天花乱坠。
仪式结束,宾客们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靠近前院会客室的花园内,墨兰跟着拥挤的人群来到宴席区,这才发现这里似乎是男宾区。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走错了地方,女宾好似在靠近内院的花园中,墨兰人小也没人注意,正想着赶紧溜回内院,就发现了明兰的身影。
明兰带着小桃,两手各抓着一块糕点,眼睛更是贪婪地看着桌上的点心,长枫跟在她身边焦急的劝着,明兰一边打哈哈一边狂吃。
墨兰暗中思忖,如果是原着中卫小娘不受宠,又被克扣了吃食,明兰人小嘴馋也就罢了,如今明兰每日到葳蕤轩上课,大娘子都是好吃好喝准备着,她娘管院子,也没有克扣吃食,明兰这副做派到底是为了哪般?
而且,这里是男宾区,明兰为何不在女宾区吃茶点,反而跑到男宾区,又是有什么目的,如果她想要营造盛家苛待庶女的印象,难道不应该在喜爱八卦的女宾区表演更有效果吗?
想不通,她也不为难自己。就像原着中老太太一直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盛家的一份子,墨兰都不能袖手旁观,而且今天是大姐姐的重要日子,大姐姐平日对她不错,就更不能让明兰闯祸了。
墨兰快步上前,盛长枫和明兰的对话就更清晰了。
“六妹妹,这里是男宾区,你赶紧随我回去,如果你实在想要观礼,三哥哥陪你回去换上新衣裳,再让丫鬟送你去女宾区,可好?”长枫苦口婆心劝道。
墨兰暗自摇头,长枫如今虽改了自私自利的性子,但对待家中姐妹,性子还是过于温柔了,一点哥哥的威严都没有。
果然,明兰完全不在意摆摆手:“三哥哥,我饿了,等我吃饱了,还想看他们玩投壶,斗诗……女宾区可没有这些玩意,就只有猜谜,没劲的很。“
也是,女宾区设置的在花园中,主要的活动包括猜谜、赏花,确实不如男宾区的活动多,但夫人们也不是为了玩来的,主要是为了交际,俗称交流八卦。
小桃虽然是明兰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但她的卖身契是掌握在大娘子手中,对盛长枫这个养在大娘子膝下的三公子还是有三分敬畏的。
且她是明兰的贴身丫鬟,又怎能不知明兰有新衣不穿非要穿件旧衣服,肯定有什么目的,甚至会损害盛家的利益,明兰是小姐肯定不用怕,她一个丫鬟最后肯定是要受罚的。
心中害怕,小桃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六姑娘,您……要不奴婢带您回去……”
明兰撇撇嘴,本想斥责几句,却发现小桃眼眶已经泛红,这是真的害怕了?她本来是现代人,也没有奴才必须听主子话的思想,心中也开始动摇起来。
墨兰瞅见她的眼神变来变去,眼底的神色更是明明灭灭,似是很不甘心,于是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一步上前,一把死死钳制住明兰的双手,笑着道:“六妹妹,可找到你了。”
“六妹妹想要吃点心,姐姐那里多的是,我们去林栖阁吃。”墨兰边说边给长枫使眼色,示意长枫抓住明兰另一边的手。
她可不敢将长枫留在前院,按剧情,化名白烨的顾廷烨肯定会过来激三哥哥比赛投壶,虽这一世,三哥跟着王老先生学习君子六艺,投壶这种小道自然不在话下,但顾廷烨可是从小习武,她可不敢赌。
长枫和墨兰默契的钳制住明兰的左右两只胳膊,让明兰无法挣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内院而去。
就在几人走过投壶区,即将跨进内院时,就听到一道清朗的男声:“长柏兄,你看那边几人真是奇怪,怎么是少爷和小姐扶着一名丫鬟?后面跟着的那位丫鬟反倒没事干,倒真是稀奇了。”
墨兰只觉得心中一个咯噔,不敢停留,脚步更是快了几分,想要往内院去,可盛长柏一眼认出几人,更是带着白烨快速朝这边而来,口中更是叫破几人身份:“四妹妹?长枫?”
她和长枫对视一眼,只能无奈转头,将明兰藏在身后,看着越走越近的大哥哥和白烨,墨兰心中暗骂,剧情大神果然是顽固,长枫都没有在前院出风头,如此低调还是能被白烨逮住。
白烨原本受到袁文淳的委托,试探盛家两位公子的深浅,试探方法就是和盛家的公子比赛投壶,还要用大雁作为彩头,他心中觉得不妥,但念着袁家一路上的照顾之情,也不得不应下。
刚刚,他在袁文淳的刻意介绍下,认识了盛家的嫡长子盛长柏,两人一聊之下觉得志同道合,顿时就更加热络起来,他也不忍心坑盛长柏,如今看到盛长枫,立即就有了主意。
“果然是,白烨,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三弟盛长枫,四妹妹盛墨兰”长柏笑着介绍。
被藏在后面的盛明兰听见长柏忽略她,心中愤怒不已,挣扎着挤了出来,笑容灿烂道:“大哥哥安。”
长柏看见穿着一身旧衣,因为刚刚挣扎满头大汗,头发凌乱的六妹妹,心顿时沉到谷底,有心训斥,但想到这里如此多外人,只得忍下来介绍:\"这是我六妹妹。”
白烨意味深长的扫过穿着光鲜亮丽的长柏、长枫、墨兰三人,最后才是打扮比丫鬟还不如的明兰,口中客气行礼,心里已经给盛家贴上欺凌庶女的标签。
他早就知道长柏和长枫也是庶出,想必是得宠的庶出,想到两人刚刚几乎是架着明兰,心中断定长枫、墨兰两人欺负明兰,对于马上要坑盛长枫,更是毫不愧疚。
几人见完礼之后,墨兰想和长枫带着明兰离开,还不待开口,就听白烨道:“长枫兄,我听长柏兄说你们会投壶,刚好我也颇为擅长此道,要不要比一场。”
他想着长枫能随意欺负其他庶出姐妹,必定是个要强的,哪知道长枫谦虚拱手,“白兄可能误会了,我也还是会投壶,并不擅长……”
白烨看着眼睛咕噜噜乱转的明兰,心头更是鄙夷长枫只知道欺负庶妹,对外却是胆小如鼠。他劝道:“长枫兄不必谦虚,就当是陪我玩玩可好。”
还不等长枫回答,长柏倒是跳出来替他同意,“也罢,既然白兄盛情相邀,那我兄弟两就陪你玩玩。”
白烨顿了顿,他和长柏一见如故,并不想将对方拖下水,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就笑着应承下来。
长柏和白烨一左一右拉着长枫往投壶的地方而去,墨兰看着白烨眼底的算计和轻蔑之意,心头火起,只觉得这人果然是个大烂人。
无奈她也只得带着明兰一起过去,如果等一下白烨提出要用那对大雁当彩头,看她不喷他个狗血淋头。
果然,等到了投壶的地方,长柏、长枫、白烨都准备好以后,白烨这才说:“既然是比试,定然是要彩头的,不如就用这对活雁做彩头如何。”
长柏脸色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提出如此不知礼数的条件来。
长枫也只是刚刚认识这人,看在长柏哥哥的面子上给他几分颜面,这会脸色已经沉如锅底,他压着脾气道:“不知白兄是对忠勤伯爵府有意见?还是对我盛府有意见?”
不等顾廷烨解释,他继续道:“大家都是体面的人家,也是自小学习礼仪之道,这大雁是忠勤伯爵府下聘的礼物,是给我大姐姐的?不知白兄是哪来的脸用我大姐姐的聘礼来打赌?”
他这话已经是毫不客气了,本来和明兰死磕半天他的耐心就被耗尽,如今白烨还借着他打盛家的脸,还怎么忍的下去。
见自家哥哥拎得清,并斩钉截铁拒绝,墨兰也就不吭声了,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白烨以为对方是个自大的,必定会同意,没想到对方竟然反应过来,心中暗骂长枫是个狡猾的狐狸,也就没有纠缠,笑着道:“是我的不是,实在是太喜欢这对大雁了,倒是忘了这里不是汴京城。”
墨兰听闻,忍不住讥笑:“哦,汴京城原来是可是用别人家的大雁打赌,倒是与扬州不同,等以后墨儿有机会,定要问问汴京的亲戚。”
“算了,算了,白兄应该也不是故意的”长柏从怀里掏出一枚品质上佳的玉佩,笑着道:“我用这块玉做彩头可好,长枫和白兄也各拿出一件礼物做彩头。”
有大哥哥做和事佬,长枫也缓和了脸色,拿出一枚金镶玉坠子,白烨也掏出一块玉佩。
墨兰心中嗤笑:怪不得很多人说长柏对顾廷烨感情不一般。明晃晃打脸都还能原谅,可不是不一般嘛。
比赛开始,长枫也不再藏拙用尽全力,又有墨兰的神识相助,顺理成章赢得比赛。
接过战利品,他也不想再留在前院,笑着跟长柏和白烨道了别,就领着墨兰、明兰告辞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