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前院张灯结彩,悬挂红绸,一派喜庆景象。
盛宏和王若弗领着一堆丫鬟婆子站在大门处,娴熟的迎接来观礼的宾客,笑的满面春风。
“来了,来了,主君,主母,袁家下聘队伍已经进祥云街了”盛宏身边的小厮冬荣满头大汗的跑到盛宏面前报信。
王若弗转过头对着刘妈妈吩咐:“赶紧的,准备放鞭炮。”
话刚落,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就进了院子,打头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袁文淳,旁边还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少年,紧接着是一顶精致的轿子,后面是抬着聘礼的队伍。
王若弗原本就对忠勤伯府不满,如今看到队伍里又冒出来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还混在袁文淳旁边主人家的位子,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
她小声询问:“主君,这袁家大郎身边的,不只是袁家哪位公子?”
盛宏但笑不语,心中对忠勤伯爵府的印象又差了几分,只觉得这家人真正是没有规矩。
等队伍到门口,袁文淳领着少年翻身下马,盛宏带着王若弗迎上去,袁文淳夫妇端的是伯爵府继承人的做派,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轻视,双方见礼后,袁文淳拱手笑道:
“让盛大人久等了,实在是扬州路远,这些小厮很多都是第一次坐船,精力不济,下船后就走的慢了点,还好没误了吉时。”
这是说盛家小门小户,住的地方穷乡僻壤,不似汴京繁华。盛宏心中不满,这袁文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一看就是想要踩着盛家抬高伯爵府,不过为官多年,他早就练就了稳如泰山的本事,只面不改色应对。
一旁的王若弗脸上的笑容都快崩不住了,只是想到大女儿,又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
盛宏笑了笑,刚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扬州地处江南最繁华之地,水运陆运都很发达,也是当初算的下聘日子太仓促,否则,你们走陆上,也不用遭罪。“
“之前就听闻伯爵夫人有晕船的问题,还担心她亲自来怕是会吃不消,我们前段时间还特意给勇毅侯府的叔祖父去信,让他老人家上门帮忙说说”
这话说的漂亮,原本还有来宾纳闷为什么下聘这么重要的日子来的是伯爵府的大郎,而不是伯爵和伯爵夫人,还想着是不是伯爵府看不上盛家,特意来个下马威。
原来是因为算命的算出来的下聘日子仓促,盛府特地去信让伯爵夫妇不必来回折腾,来宾人纷纷点头,确实应该如此,本来一桩喜事,如果因为晕船生病,那可不就坏事了。
袁文淳夫妻也听明白盛宏的意思,他们是知道勇毅侯没有上门的,但他们能拆穿吗,肯定是不能啊,人家只说去了信,没说到没到,他们难道还能去跟勇毅侯府对峙不成,这不是得罪盛府,又得罪勇毅侯爷。
而且,盛宏两年前去汴京城改御赐之物档案时,可是经常往勇毅侯府跑,汴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这层关系,再加上盛宏是有实权的五品官,比起袁家这个不得圣心的空架子伯爵府,不知道强了多少。袁文淳想明白过来,顿时也收起了轻视之意。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就和谐多了,盛宏夫妻也终于知道这跟来的少年,名叫白烨,是袁家世交家的儿子,在路上遇到了,袁大郎担心他一个人出问题,就将人带在身边。
盛宏脑子转得飞快,看袁大郎对白烨的态度非常看重,也没有轻视,特意安排人带白烨去玩。
盛宏夫妇带着袁大郎夫妇进入盛家正院,接下来的聘礼陈列环节倒是很顺利,袁家准备的主礼是一对象征忠贞的活雁,另有金银首饰六盒、玉器六盒、高档衣料8盒、茶酒8盒。
除了那对活雁,其他聘礼品只能算还行,中规中矩罢了,盛宏和王若弗心下倒是满意,早就知道袁家家道中落,聘礼也不算丢份。
而且时下大部分人家都是用漆雕假雁表示诚意,袁家准备的活雁,诚意十足,更是给盛家长脸。
当然,盛家展示的嫁妆那就相当丰厚,可以说是硬生生压了那聘礼一头,无论是金银首饰,上好木料,田产铺子,书本字画……就这还没有算压箱底的嫁妆银子,价值就已经是袁家聘礼的几倍。
按理说,袁家应该觉得打脸,可袁家内里入不敷出,本来和盛家结亲也有奔着嫁妆养家的意思来的,如今盛家嫁妆丰厚,袁家大郎夫妻只觉得心花怒放,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喜意。
两家人都高兴的时候,盛墨兰也悄悄摸到正房,如今人多,她又穿着华服,乖乖悄悄的,其他人只会以为是哪家宾客跟来的,倒是无人注意。
站在王若弗身边赔笑刘妈妈只觉得衣裳被人从后面扯了扯,她回头一看,见是一向懂事的墨兰,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不停地眨巴给她使眼色,然后就退到屏风后面。
刘妈妈看懂她的意思,看着正与袁家大嫂寒暄的主母,还是退后几步,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去。
墨兰见刘妈妈过来,也不绕圈子,直接就说了明兰的事情,又说三哥哥已经跟过去了,“刘妈妈,今日人多眼杂,六妹妹那样的打扮,若是被人发现是盛家小姐,怕是会影响到盛府名声,对大姐姐的名声也有妨碍,还请妈妈禀告大娘子,看怎么办.\"
“多谢四小姐提醒,奴婢这就去禀告大娘子。”刘妈妈说完又强忍着怒气回到王若弗身边,华兰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当成孙女疼爱,怎能让她受委屈。
刘妈妈等王大娘子喝茶间隙,悄悄附在她耳边说了情况,王若弗心中发苦,今日是女儿的大日子,结果不如意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如今,连自家人都要整幺蛾子。
她恨声吩咐:“挑拣几个机灵的丫鬟,赶紧去找,先找前院宾客多的地方,另外,袁家所有来人身边必须有人。”
等刘妈妈得令离开,王若弗瞧着和袁文绍聊的开心的盛宏,只能无奈继续对着笑脸迎客,想着等今日结束再找盛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