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三日,农历腊月廿二。山东全境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雪从凌晨开始下,到了午后,整个齐鲁大地已经银装素裹。
屋檐下挂起了冰棱,地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狗牙冻”,行走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蒙阴县城的大街上,老百姓们正在忙碌地准备年货。
街道两旁的铺子都围满了老百姓,都在抢购着过年的物资,生意是特别的火爆!
尽管天寒地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卖年画的摊子前围满了人,小贩高声叫卖着:“门神、灶王爷、年年有鱼,应有尽有嘞!”
“老王,今年可算能过个安稳年了。”一个穿着棉袄的老汉对卖肉的摊主说。
摊主一边剁着猪肉,一边笑着回答:“是啊,有了八路军和抗日同盟军,咱们老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小鬼子来扫荡了。昨天我还特意多宰了两头猪,让乡亲们都能吃上肉过年。”
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都在张贴春联。
就连那些门板歪斜的穷苦人家,也仔细地将红纸黑字的对联贴好。
几个孩子追逐着在雪地里奔跑,手里拿着新买的鞭炮,一个小男孩将一个炮仗埋在一堆血里面,然后点燃了引线,“呯”的一声,将白雪炸的满天飞,一众小孩拍着手嘻嘻哈哈地好不热闹。
在抗日同盟军司令部里,萧然正和军官们讨论春节安排,通讯兵突然敲门进来。
“报告司令员,115师陈刚师长发来春节贺电。”
萧然接过电报,脸上露出笑容。
电报上写着:“致抗日同盟军萧然司令暨全体官兵:值此新春佳节,谨代表115师全体指战员向你们致以节日的祝贺。感谢贵部一年来的密切配合,望来年继续携手,共驱日寇。祝春节愉快!115师师长陈刚!”
萧然对通讯兵说:“回复陈师长:感谢115师的祝贺,祝愿115师全体官兵春节快乐。期待来年继续协同作战,将鬼子彻底赶出华北。”
刚回复完陈刚的电报,又一份电报到了。
“司令员,独立团杨成武团长也发来贺电。”
萧然展开电报,上面写道:“萧然同志:欣闻贵部在蒙阴欢度春节,特致祝贺。感谢贵部在武器装备和医疗人员上的支持。祝春节快乐,来年再创辉煌。独立团杨成武!”
萧然对顾彦章笑道:“老杨这是还记着咱们挖走他十个医疗骨干的事呢。”
他口述回电:“杨团长:感谢祝贺。祝独立团全体官兵春节快乐。望来年继续配合,共同作战。医疗骨干在此切好,勿念。”
众军官闻言都笑起来。
这时,野战营长刘黑娃扯着大嗓门说:“司令员,咱们是不是该去新兵营看看了?这雪越下越大,路不好走啊。”
特战营长侯亮平接话:“老刘,你是急着去看炊事班准备的年夜饭吧?听说今天有红烧肉。”
刘黑娃嘿嘿一笑:“哪能啊,我是关心新兵同志们第一次在部队过年,得去看看。”
副团长李振彪打趣道:“得了吧,上次演习时,你半夜溜到炊事班找吃的,被哨兵当奸细逮个正着,这事全团都知道。”
众人哄堂大笑。萧然站起身来说:“好了,既然大家都这么关心新兵同志,那咱们就去新兵训练营看看。”
一行人走出司令部,两辆征途小四轮已经发动好在门口等候。
车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发动机喷着白汽。
刘黑娃率先爬上第一辆车:“这铁疙瘩比骑马舒服多了,就是冬天冻屁股。”
张大山在他后面上车,接口道:“总比走路强。上次急行军一百里,我的脚底板磨出好几个大水泡。”
侯亮平拍拍驾驶室顶棚:“这车还是司令员有办法,鬼子那儿可没这么好的装备。”
车辆在积雪的路上缓慢行驶,车轮上装着防滑链,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沿途经过的百姓看到车队,都友善地挥手致意。
车里的军官们继续聊着天。
刘黑娃望着窗外的雪景说:“记得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山里打游击,哪有这么安逸过年。”
张大山点头:“那时候能吃上个热馍馍就不错了,哪像现在,听说炊事班准备了十几头猪五十只羊呢。”
“要不怎么说跟我们司令干有前途呢。”刘黑娃笑道,“以前想都不敢想,当兵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侯亮平插话:“别忘了咱们的使命。过好日子是为了更好打鬼子,可不是享清福来的。”
“那是自然。”刘黑娃正经起来,“等过了年,看我老刘不带弟兄们再端几个鬼子联队。”
说说笑笑间,车队来到了新兵训练营大门外。
营区周围拉起了铁丝网,四个角上都建了了望塔。
大门口设了双岗,哨兵穿着厚厚的棉军装,双手戴着战术手套,持枪站立在哨位上。
看到车队驶近,哨兵举起红旗示意停车。
一个哨兵上前检查,认出车里的萧然和顾彦章等军官后,立即立正敬礼。
“报告司令员!新兵训练营正在正常执勤,请指示!”
萧然下车回礼:“辛苦了。今天天气冷,哨位可以轮流休息,别冻着了。”
哨兵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大声回答:“谢谢司令员关心!我们有棉衣棉鞋,我们不冷!”
另一个哨兵补充道:“司令,为人民服务,我们不怕冷!”
萧然拍拍哨兵的肩膀:“好样的。但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进入营区,只见一排排三层活动板房整齐排列。
新兵们今天暂停了训练,有的在打扫积雪,有的在张贴春联,还有的在礼堂排练节目。
看到首长们来了,战士们纷纷立正敬礼。一个年轻战士跑过来报告:“报告司令员,新兵一团正在打扫卫生,请指示!”
萧然回了个礼:“继续干活。今天我们是来看看大家准备过年的事宜。”
炊事班长老王闻讯赶来,敬了个礼:“首长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准备明天的年夜饭。”
众人跟着老王来到食堂。只见案板上摆着整只的肥猪和山羊,几个炊事员正在分割切块。
旁边的鱼池里养着几百条活鱼,每条鱼至少都是四五斤重。
架子上挂着一串串油豆腐。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蔬菜,都是从供应基地刚运来的。
“这餐置办的好丰盛啊!嗯,不错不错!”团长顾彦章赞叹道,“老王,你这准备得不错。”
老王笑着说:“托我们司令的福,咱们现在物资充足。明天保证让战士们吃上八菜一汤!”
这时,越来越多的战士围拢过来。
团长顾彦章在萧然的耳旁轻声说道:“司令,要不您给战士们说几句?”
小然点点头:“嗯,行!那我就给大伙说几句!”
萧然站上一张长凳上,萧然还没有开口,下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萧然大声对战士们说:“同志们,明天就是春节了。这是山东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也是你们在部队过的第一个年。”
战士们安静下来,专注地听着。
“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是第一次离开家过年。”
萧然继续说道,“但是不要难过,部队就是你们的家,战友就是你们的亲人。我们为什么要当兵?就是为了让千千万万个家庭能够平安团圆,让老百姓不再受鬼子的欺负!”
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
萧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看到你们,我就看到了希望。你们是山东的青年,是抗日的力量。明年的今天,我希望我们不是在蒙阴过年,而是在更远的地方,把鬼子彻底赶出中国!”
“赶走鬼子!保卫家园!”战士们齐声高呼。
萧然跳下长凳,对顾彦章说:“老顾,明天给每个连队送五十斤白酒。除了执勤的,大家都喝点酒暖暖身子,庆祝春节。”
顾彦章惊讶地问:“司令,我们哪来这么多酒?”
萧然微微一笑:“我早就准备好了。52度的屈原酒,管够!”
萧然的空间里面还有几吨瓦坛子装的散装屈原酒,只是因为一直在作战,所以没有拿出来而已。
消息传开,战士们欢呼雀跃。
刘黑娃大声说:“司令员放心,过了年我老刘一定带头多打几个胜仗!”
张大山也笑道:“有司令员带领,有这么多好兄弟,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个春节,注定会成为他们记忆中特别的一个年。
夜幕降临时,雪渐渐小了。
蒙阴县城里点亮了灯笼,家家户户飘出饺子的香味。
抗日同盟军的营房里,战士们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有说有笑,迎接新的一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