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夙宵十分有九分无语,凌月还在大理寺吃牢饭,怎么又卷土重来了?
不过,看那被破军劈落的箭矢,却又不似江湖人用的兵器。
反倒像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只不过使弓那人臂力惊人,哪怕是破军这等粗糙汉子,一刀三箭,竟也拄着刀直喘气。
“陛下,您找准机会就逃,臣女誓死也要帮您拦住追兵。”
苏酒紧握着软鞭,神色紧张无比。
陈夙宵道:“你不怕死?”
苏酒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那表情看着都快哭了:
“怕啊,活着不好吗,谁不怕死!”
“呃,那你为什么愿意为朕而死。”
苏酒想了想,答道:“您是君王,而且臣女知道您是一位好君王。所以,臣女甘愿为您赴死!”
陈夙宵听罢,尴尬的摸摸鼻子。
这答案,好像非他所愿。
“好吧,能如你这般看待朕的不多,朕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所以,你好好活着便是。”
“陛下,臣女可不是在与您开玩笑。”
看着围过来的杀手,个个摩拳擦掌,十八般兵器寒光慑人,苏酒都快急哭了。
陈夙宵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苏家主似乎对朕的武力,有什么误解。”
“呃,啊?”
苏酒一脸茫然,皇帝坐镇中枢,不应该以谋略称王吗?
难不成他还是什么大高手不成?
陈夙宵负手而立,对包围而来的人视若不见,只抬头看向站在飞檐上那人。
“臂力强劲,精于箭法,又藏头露尾。怎么,怕朕认出你来?”
檐上那人冷哼一声,弯弓搭箭,快若雷霆再朝陈夙宵射了一箭。
破军大口喘气,猛地吐气开声,把一口大刀舞的水泼不进。
“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
下一刻,破军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与此同时,那支箭轰然炸开,碎片四射。
一箭化无数箭!
“卑鄙!”破军大怒。
苏酒惨然色变,箭雨如瀑,根本就没法拦。
“陛下小心。”
苏酒惊呼,正要以身为屏,替陈夙宵挡下所有小箭,眼前却陡然一花。
“朕说了不让你死,你就给朕好好活着。”
陈夙宵的声音很平稳,不急不躁,甚至还带着些轻松写意。
苏酒瞠目结舌,眼睛重新聚焦时,只见陈夙宵以一种无比怪异的姿势上前一步。
而他的衣裳却留在原地,悬浮于空。
随即,他不慌不忙反手提住衣领,轻轻一抖,衣裳瞬间变成一根长棍。
下一刻,只见他另一只手抓住长棍中间。
古有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动九宵,今有泰宁皇帝狂舞衣棍挡飞箭!
那叫一个气势如虹,稳如老狗!
苏酒看的目瞪口呆,又惊又喜。
至于破军,更是看的狂咽唾沫,不由的悄悄往旁边躲去。
没办法啊,苏酒与皇帝陛下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而就在刚才,他破军瞎了眼,竟还想与人家为敌。
现在好了,皇帝一句话不好,把他给带了出来。
十之八九,是要为苏酒报仇泄愤了。
原本仗着自身武力,破军还有恃无恐。现在一看,皇帝武功,远非他能及。
一时间,破军只觉头皮发麻,心想今日怕是死定了。
在一阵密集的“叮叮当当”过后,陈夙宵用力一抖,衣棍自然散开。
哗啦啦一阵乱响,无数碎片掉了一地。
而他手里的衣裳,也已千疮百孔。
破军见状,猛地记起一句话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于是,他瞬间开启狂拍马屁模式:“陛下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威武霸气...呃...”
然而,马屁才刚开拍,就见陈夙宵拎着衣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满脸肉疼的模样,破军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靠!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朕这衣裳,很贵的!”
飞檐上那人脚下一滑,身体一晃,差点当场摔下来。
而包围圈那二十余刺客,一个个像看怪胎一般看着陈夙宵。
你是皇帝诶,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这样吗?
然后,好像还真至于。
只见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嘴里兀自喃喃:“不行,不行,你必须要赔朕。”
众人绝倒,手里的武器都快要拿不住了。
若非场合不对,所有人都只想捧腹大笑。
当然,除了飞檐上那人。
好笑无语之余,只觉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陈夙宵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他的身前,单脚踩在飞檐翘起的一角上。
风铃就在他的脚下,纹丝未动!
“你...你...”黑衣人心脏骤缩,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嗨,你好啊!”
陈夙宵冲那人眨了眨眼,咧嘴一笑,随即一伸手,把那具硬弓直接抢到了手里。
“不错,能使这铁胎强弓,就算放在军队里也能捞个偏将当当。”
“你...是人是鬼!”那人惊恐万能端。
陈夙宵的本事,远超他的想象。
此地可是二楼屋檐,你神不知鬼不觉就上来了,探囊取物就拿了我的强弓。
实力碾压!
就在他愣神之间,陈夙宵再次伸手,把他背在背上的箭囊给抢了过来。
大手一拂,叹了口气:“十支,你怎么就剩下十支了?”
“那,那我应该剩下多少?”
他声音带起了哭腔,刚才俯瞰众生的霸气被击的粉碎。
此刻,连逃跑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陈夙宵将箭囊挂在飞檐之上,随后取了一支,弯弓搭箭。
箭矢飞出的刹那,陈夙宵侧头看着那人,笑着答道:“自然是下面有多少人,你就准备多少支箭。好让朕一箭一个,射他个片甲不留。”
那人闻言,两腿一软,从檐上掉了下去。
陈夙宵嗤笑一声,闪电般拿箭拉弓,行云流水射出一箭。
噗哧!鲜血飞溅。
随即才是“砰”的落地之声,紧随而来,便是一声惨叫。
“装都装不像,还想逃?”
与此同时,下方战局也拉开了帷幕。
包围圈外,一具尸体被长箭钉在地上,满眼惊恐,死不瞑目。
破军不愧破阵营统领,刀法刚猛,大开大合,并无多少套路。
但却杀的敌人人仰马翻,血溅当场。
苏酒,汪守直护在崔怀远身边,只以防守为主。
两人配合,几个回合下来,只是伤了两人。
陈夙宵居高临下,箭无虚发,每一击都能射死一人。
余下八箭射完,场中已无多少刺客。
陈夙宵纵身一跃,衣袂飘飘飞身而下,落在苏酒身前。
“如何?朕厉害不?”
苏酒俏脸上布满汗水,气喘吁吁道:“陛下,您最厉害了!”
“哈哈...”
陈夙宵放声大笑,把那铁弓抡圆了当武器,一砸一个不吱声,“嘭嘭嘭”几个来回,全场便再无一个刺客还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