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老道抱着烧鸡老酒,身形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陈夙宵一身白色内服皱皱巴巴,肩膀和腰上还破了两个大洞,发头散了,乱糟糟披散着。
像个癫子!
“陛下。”小德子瑟缩着上前,轻声道:“您就容忍他这么不分尊卑的胡闹。”
陈夙宵闻言,嘿嘿笑了起来,转身拍了拍小德子的肩膀:
“小德子,你不懂。”
“陛下英明神武,奴才的智慧哪及您之万一。”
陈夙宵赞赏的点点头,不错,都学会拍马屁了。
“哈哈......”
“陛下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陈夙宵闻言一愣,扭头看去。原来是徐砚霜,不知何时竟又到了自己身后。
他奶奶的,她重生了,该不会变成鬼了吧,走路都没声。
想到这里,陈夙宵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臣妾参见陛下。”
“嗯,皇后免礼。你且先等等,小德子,唤人,替朕更衣。”
陈夙宵去了寝宫洗漱,秘诀里便只留下徐砚霜主仆两人。
寒露小心翼翼扯了扯徐砚霜的衣袖,低声道:“小姐,我怎么感觉陛下跟人打了一架似的,还是那种...”
剩下的话,寒露不敢说了。
头发散了,内服破了。
岂是狼狈能形容的。
除了街头泼皮满地打滚的打架方式,似乎也弄不成这副模样。
徐砚霜叹了口气:“寒露,休得胡言。”
“哦。”
徐砚霜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翻开一看,不由眉头紧蹙。
定县急报:江南道洪灾,流民十万,已至定县,若再良策,恐生祝端,请陛下亲阅。
定县县臣司马大方呈上。
短短两行字,书写十万火急。
徐砚霜重新合上奏折,却在硬封皮上,摸到一片油渍。
陛下真的变了。
徐砚霜内心翻涌,始终拿不准心头的猜想。他究竟是重生,还是前世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不多时,陈夙宵换好龙袍,戴好冠冕,龙行虎步走了出来。
当路过徐砚霜身边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奏折。夺过来,随手扔回到龙案上。
“走吧,别让朕的文武百官们等急了。”
徐砚霜屈膝一礼,算是应了。
“哦,对了,小德子,朕吩咐你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妥当了。”
“不错,记住,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看,最华丽的,懂吗?”
“陛下,您就放心吧,奴才保证万无一失。”
陈夙宵一边吩咐,一边朝前走,脚步从容,平稳有力。
反正依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竭力将暴君气度发挥出来。
乾元殿上,百官站了半天,纷纷打起瞌睡来,哈欠连天,个个摇摇晃晃。
可惜两个带头大哥一动不动,跟在后面的人,便也只敢站着。
陈知微已经记不得瞟了徐寅多少眼了,他就像根木头桩子似的,从始至终,一动不动。
“老不死的,身子骨还挺硬。不过,这样也好,你才能亲眼看到国公府是怎么完蛋的。”
正在此时,小德子稚嫩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都起来吧。”陈夙宵像背书一样,手都懒得抬一下。
一屁股坐到龙椅上,随即挪了挪屁股,给徐砚霜留出位置。
当百官起身,还不等开口,就被皇帝今天的阵仗吓了一跳。
只见左右两道小门里,足有二十几名宫人鱼贯而出,其中四人扛着大扇子站到龙椅后,扇子往地上一拄,比人还高。
剩下的人,手里捧着装了各式稀有水果,名贵点心的盘子,盏碟。
当然,看点并不止水果和点心,还有盛放器具,大部份都是从西域而来,极其罕见的琉璃制品。
光这庞大奢华的排场,就足以价值十几万两银子。
陈知微看得眼皮直跳,心头恨极了苏家。
徐寅目光一凝,紧了紧压住刀柄的手。
“报,北狄使臣已至城外五里。”
陈夙宵没理,朝端着水晶葡萄的宫女招了招手。
这可是刚刚从深井里取出来的,冰凉可口,甜而不腻。
陈夙宵随手揪了一把,分了一半给徐砚霜,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葡萄刚吃完,殿外又有信使来报。
“报,北狄使臣已经进城。”
殿内外,百官俱静。今天的早朝,本就是专门为迎接北狄使臣而准备。
所有人都满心忐忑,担忧自也分了好几种。
陈夙宵又要了两碗参汤,与徐砚霜一人一碗,各自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一时间,到把群臣给看饿了。
有受不了的,抬起袖口,假意擦汗,顺势吃上一大口干烙饼。
口干舌燥,噎的直翻白眼。
“报!北狄使臣已至宫门。”
陈夙宵放下白玉汤碗,神情也不由的专注起来。
身为穿越者,接待外国使臣可是头一遭。在一阵新奇感过后,便是微微的紧张。
“报,北狄使臣已至殿外。”
“宣!”
陈夙宵话声刚落,小德子还没张嘴,便见一行十余人大摇大摆走进殿来。
微风一吹,羊膻味瞬间弥漫,满殿大臣齐齐掩鼻。
陈夙宵倒是没什么反应,细细打量着来人。
个个长的牛高马大,身材壮硕,肌肉坟起,胡子拉碴,脸上全是风沙留下的沧桑。
身上穿着全是羊皮制成的披肩夹袄,袒胸露乳。腰间悬着一柄弯刀,别着一把匕首。
尤其是为首那人,比跟在他身后的人,身材足足粗了一圈,身高更是高了一个头。
往殿前一站,像座肉山似的。
满脸横肉,咧嘴露着一口焦黄发黑的牙齿,隐隐似乎还有血丝。
“大狄使臣阿史那浑,奉国主之命,向陈国皇帝问安!并呈上国书!”
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副使上前一步,傲慢地展开一卷羊皮,高声念出那令人窒息的天价勒索条款。
满朝文武,都将目光聚焦在龙椅上的陈夙宵。
陈知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
眼前的局势,不管陈夙宵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这本就是一计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