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的技能培训教室飘着淡淡的木屑香,顾泽宇弓着腰,手里握着打磨机,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一块桃木。木屑纷飞中,一个小巧的兔子摆件渐渐成型,线条圆润,眉眼温顺,正是安安念叨了好几天想要的。
“泽宇,可以啊!这才培训半个月,手艺都赶上老木匠了!”技术部的老王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上次你给安安做的小木马,我们家小子天天缠着我,说也要一个‘顾叔叔做的玩具’。”
顾泽宇停下手里的活,脸上露出腼腆的笑,耳根有点发红:“就是跟着师傅瞎琢磨,还得多向你们请教技术上的事。”他看向桌上的图纸,是顾沉舟特意让人给他找的儿童玩具设计图,标注得密密麻麻,连安全圆角的尺寸都写得清清楚楚。
“请教啥呀,你这股踏实劲儿,比啥都强。”老王拿起兔子摆件,掂了掂重量,“用料实在,打磨得也光滑,孩子们玩着放心。顾总没看错你,你确实是块肯学的料。”
顾泽宇的心里暖烘烘的。以前在公司,他总想着走捷径,嫉妒顾沉舟的位置,不屑于做这些“琐碎事”,如今沉下心来学手艺、做实事,才发现这种靠自己双手获得认可的感觉,比投机取巧得来的东西踏实多了。
教室门口,顾沉舟站在阴影里,看着里面的场景,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他想起三个月前,顾泽宇被带走时,眼里的绝望和不甘;想起苏晚收集证据时遭威胁,他彻夜难眠安排安保的焦虑;想起安安发烧住院,他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开视频会的狼狈。那些日子像一场漫长的雨,如今终于放晴,连空气里都带着松快的味道。
“在看什么呢?”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安安说想叔叔了,让我给你和泽宇带了点心,还有她画的画。”
顾沉舟回头,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温热的袋身,心里一软:“刚看泽宇做玩具,比我想象中踏实。”
“他是真的想改了。”苏晚笑着说,“上次家庭日分享会之后,他每天都提前半小时到培训室,晚上还自己查资料补理论,说不想辜负你给的机会。”
两人走进教室,顾泽宇看到他们,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身:“沉舟哥,嫂子。”
“别停下,继续做。”顾沉舟摆摆手,把保温袋递给她,“安安给你带的点心,还有她画的画,说要贴在你的工作台上。”
顾泽宇接过保温袋,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画——纸上是歪歪扭扭的四个小人,分别写着“爸爸”“妈妈”“奶奶”“叔叔”,旁边画着一个粉色的兔子,正是他此刻在做的样式。“谢谢安安,我这就贴起来。”他眼眶有点红,快步走到工作台旁,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画用胶带仔细粘好。
苏晚看着他的样子,轻声对顾沉舟说:“你看,孩子的认可,比什么都管用。”
顾沉舟点点头,没说话。他想起自己以前总觉得,对顾泽宇要严厉,要让他记住教训,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救赎,是给犯错的人一个台阶,让他在被认可中找回自己。
这时,培训教室的门被推开,投资方王总带着团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眼睛一亮:“顾总,你们这培训搞得有意思啊!不光教技术,还做儿童玩具?”
“王总怎么来了?”顾沉舟迎上去,笑着握手。
“过来看看你们的技术团队,顺便聊聊深化合作的事。”王总指着顾泽宇手里的兔子摆件,“这是员工做的?手艺不错啊!”
“是泽宇做的,他以前犯过错,现在在公司接受培训,想重新开始。”顾沉舟没有避讳,语气坦然,“我们顾氏的理念是,给每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管是员工,还是家人。”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竖起大拇指:“顾总,你这格局!说实话,现在很多公司都只看利益,像你这样重情义、讲包容的老板,真不多见。就冲这个,我们下一轮合作,必须加大投入!”
顾泽宇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兔子摆件,心里又酸又暖。他没想到顾沉舟会当着投资方的面,坦然提及他的过去,没有隐瞒,没有贬低,只有接纳。“王总,我以前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现在我只想踏踏实实干,用实力证明自己。”他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坚定。
“好!有这份心就好!”王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谁没犯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好好干,我等着用你做的玩具给我孙子当礼物!”
送走投资方,培训教室里恢复了安静。顾泽宇走到顾沉舟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沉舟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顾沉舟看着他,“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技术部的岗位已经给你留好了,培训结束后就过去,好好跟着老王学,别再让大家失望。”
“我一定不会的!”顾泽宇重重地点头,眼里满是坚定。
傍晚,顾沉舟准时下班回家。刚进小区,就看到安安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挥着小手喊:“爸爸!爸爸快回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顾沉舟加快脚步,跑上楼推开家门,安安立刻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爸爸!幼儿园下周五要开亲子运动会,老师说要爸爸妈妈一起参加!”
“真的吗?”顾沉舟弯腰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爸爸肯定去,跟安安一起拿第一名!”
“太好了!”安安欢呼着,在他怀里蹭了蹭,“妈妈说爸爸以前总加班,怕爸爸没时间,我就说爸爸一定会陪我!”
顾沉舟的心轻轻一揪。他想起安安半岁发烧时,自己在医院一边守着她,一边开视频会,连好好抱她的时间都没有;想起她以前总是怯生生地问“爸爸今天不加班吗”,眼里满是期待。如今,他终于能坦然地告诉女儿:“爸爸以后都会有时间陪你。”
苏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围裙,笑着说:“别光跟孩子玩,快洗手吃饭。泽宇一会儿也来,说要给安安送兔子玩具。”
“好。”顾沉舟抱着安安走进卫生间,帮她洗手,嘴里哼着儿歌,心里满是踏实。
晚饭时,餐桌上摆满了家常菜。顾泽宇提着一个小木盒走进来,里面放着那个兔子摆件,还有一个小小的胡萝卜挂件。“安安,这是叔叔给你做的兔子玩具,还有胡萝卜挂件,你可以挂在书包上。”
“谢谢叔叔!”安安接过木盒,爱不释手地摸着兔子玩具,“太好看了!我明天就挂在书包上,让小朋友们都看看!”
顾母给顾泽宇夹了块排骨:“泽宇,多吃点,这段时间培训也辛苦。以后常来家里吃饭,别总在外面对付。”
“谢谢伯母。”顾泽宇点点头,拿起筷子,心里满是家的温暖。以前他总觉得,只有掌握了顾氏的权力,才能得到家人的重视,如今才明白,这种围坐在一起吃家常菜的平淡,才是最珍贵的幸福。
晚饭后,顾沉舟陪着安安在客厅搭积木,顾泽宇在一旁帮忙,苏晚和顾母收拾厨房。安安非要搭一座“亲子运动会的领奖台”,让爸爸、妈妈、叔叔都站在上面,还把兔子玩具放在最中间。
“爸爸,你要跑快点,才能拿到第一名!”安安一边搭积木,一边认真地说。
“好,爸爸一定努力!”顾沉舟笑着点头,看向顾泽宇,“下周五亲子运动会,你也一起来吧,帮我们拍照。”
顾泽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好!我一定去,给安安拍好多好多照片。”
等安安睡着后,顾沉舟和苏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星光。晚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温柔而宁静。
“沉舟,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日子特别踏实?”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柔。
“嗯。”顾沉舟握住她的手,“以前总想着往前冲,想把公司做得更大,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却忘了,最好的生活,就是和你们在一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其实我从来没奢求过多么富裕的生活。”苏晚闭上眼睛,“我只希望你能少做点,多陪陪我们,不用那么辛苦,不用一个人扛下所有。”
顾沉舟收紧手臂,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苏晚摇摇头,“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互相扶持。再说,你现在不是已经改了吗?公司的架构调整好了,家庭日也落地了,泽宇也改过自新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沉舟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他想起那段最难熬的日子,股价暴跌,技术泄露,安安发烧,苏晚被威胁,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可也正是那段日子,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公司的规模有多大,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身边的人都在,心里的爱还在。
“下周五亲子运动会,我已经跟公司说了,那天下午全员放假,让有孩子的员工都去参加。”顾沉舟轻声说,“家庭日不是形式,是让大家真正意识到,家庭和事业同样重要。”
“好。”苏晚笑着点头,“我想,这也是所有员工最想要的。”
夜色渐浓,星光璀璨。顾沉舟知道,这场关于“平衡”的修行,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事业的战场,要用责任和担当去守护;家庭的摇篮,要用温柔和陪伴去滋养。两者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当指尖触到家人的温度,心里便有了底气;当看到员工踏实工作的模样,便懂得了责任的意义。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后有温暖的家庭,身前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那颗懂得平衡与珍惜的真心。
他会带着这份领悟和责任,在战场与摇篮之间笃定前行,守护好自己最珍视的一切。而那些曾经的坎坷与磨难,都已化作成长的养分,让他在岁月的烟火气中,收获了最珍贵的幸福——心安之处,便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