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断剑在林枫手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那并非金属的震颤,而是大道法则的欢鸣与咆哮。原初灰色的气流不再仅仅是萦绕,而是彻底与剑身融为一体,将这柄残剑渲染成了一柄仿佛能斩断因果、界定始终的——归墟之剑!
林枫身后,混沌帝影凝实如山,帝威浩荡,其手中由规则凝聚的帝剑虚影亦呈现出相同的归墟灰色。人与影,剑与意,在此刻完美统一。
他没有去看那漩涡边缘哀嚎的灵魂,也没有试图攻击那散发恐怖吸力的核心。他的目光,穿透了表象,直接落在了那扇“门”所代表的、根植于此方天地的“规则概念”本身!
这扇门,是寂灭道祖意志的延伸,是“终结”与“隔绝”这两种概念的具象化。它之所以难以逾越,并非其物质结构多么坚固,而是其存在的“规则”本身,拒绝一切生者的通过,宣告一切靠近者的“终结”。
要破此门,非力之能及,需……改写规则!
林枫缓缓吸气,周身仙帝级的力量如同星海般沸腾,尽数灌注于混沌断剑之中。归墟之域收缩,凝聚于剑尖一点,那一点极致的灰暗,仿佛成为了宇宙的终点,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他身后,混沌帝影双眸之中,有无尽混沌生灭的景象流转,一种凌驾万道、言出法随的无上意蕴提升到极致。
下一刻,林枫与帝影,同时挥剑!
没有撕裂星空的璀璨剑光,没有震耳欲聋的能量爆鸣。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扭曲了所有光线与感知的灰色丝线,从混沌断剑的剑尖,悄无声息地射出,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径直没入了那缓缓旋转的魔渊之门中央。
这一剑,并非物质层面的攻击,而是规则层面的——“定义”!
一道宏大、古老、仿佛源自万物起源之初,又宣告万物终结之末的道音,自林枫口中,亦自帝影之中,响彻在这片虚无之地,清晰地烙印在周围的法则之上:
“凡入此门者,皆得超脱。”
言出法随!再现!
这一次,并非禁止,而是……赐予!
林枫没有强行去破坏“终结”与“隔绝”的规则,而是以一种更加霸道、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在这两种规则之上,强行叠加了一层新的规则——“超脱”!
“嗡——!!!”
整个魔渊之门,那由无数哀嚎灵魂轮廓构成的漩涡,猛地一滞!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被塞入了完全悖逆的指令,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自我冲突!
门内那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骤然变得紊乱。一部分吸力依旧试图将万物拉向终结与湮灭,而另一部分,却在林枫言出法随的规则定义下,诡异地散发出一种“接引”、“渡化”的意味,仿佛门后不是血海地狱,而是极乐净土!
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概念在魔渊之门上激烈冲突、碰撞、湮灭!那坚固无比、由寂灭道则凝聚的门户本体,开始剧烈扭曲、震荡,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就是现在!”
林枫眼中精光爆射,他深知自己强行定义的“超脱”规则无法持久,与寂灭道祖的本源规则对抗,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海量的力量。他必须抓住这规则冲突制造出的短暂间隙!
“三相万象,兵锋所指,随我——冲锋!”
他一声长啸,不再维持那细微而危险的规则平衡,将剩余的力量尽数注入混沌断剑,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灰色闪电,率先冲向那剧烈震荡、规则混乱的魔渊之门!
“冲锋!!”
“为了宗主!为了仙界!”
金龙帝君、叶星辰、璇玑仙王齐声怒吼,全力催动三相万象混沌大阵。整个战争堡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皇道、星辰、混沌、归墟四股力量完美融合,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巨梭,紧随着林枫的身影,悍然撞向那摇摇欲坠的魔渊之门!
“轰隆隆——!!!”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惊天动地的碰撞!
规则混乱的门户再也无法维持其“不可逾越”的特性,在三相万象大阵凝聚的联军全力冲击下,轰然破碎!
无数哀嚎的灵魂轮廓在规则冲突与物理冲击的双重打击下灰飞烟灭,粘稠的寂灭道则被强行撕裂、排开!
门户破碎的瞬间,后方那真正的景象,再无遮掩,彻底暴露在联军面前!
那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暗红色空间,天空是凝固的暗红,仿佛由干涸的血液构成。下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翻涌着无数痛苦面孔与残魂的血色海洋!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怨念几乎化为实质。
而在血海中央,那座由亿万白骨堆砌而成、高耸入暗红天穹的祭坛,清晰可见!祭坛顶端,那道由无数毁灭意象凝聚而成的暗影——寂灭道祖的化身,正端坐在一张巨大的白骨王座之上!
祂的一只覆盖着暗金色鳞甲的手爪中,托着一颗微弱搏动着的、散发着熟悉气息的——林啸天的心脏!
在祭坛四周的血海上空,以及更远处的暗红天幕下,密密麻麻,悬浮着无数道身影!它们与之前遭遇的寂灭神族相似,但气息更加强大,身上的银色符文更加复杂玄奥,数量……成千上万!
寂灭神族的主力,赫然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门开,不见生路,唯见尸山血海,唯见最终之敌!
然而,到了这一步,联军已无退路,亦无人想退!
林枫立于破碎的门户缺口处,衣袍在血海腥风中猎猎作响,他手持混沌断剑,目光越过那无数的寂灭神族,直接与祭坛顶端那道暗影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冰冷的声音响彻这片血海空间:
“寂灭,我来了。”
“今日,要么你踏着我的尸骨完成降临……”
“要么,我拆了你的祭坛,救我父亲,再——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