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阳势还沉浸在鹰妖带来的惊惧中,下一刻,就被它又被另一种更强大妖魔的生灵所屠灭而惊骇得浑身战栗,连下一步该迈哪条腿、该往哪个方向迈出都一片茫然。不过转眼之间,那头气息强横,令他惧怕得刨地钻缝躲避的强大鹰妖,竟在瞬息之间就被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条浮脉……究竟是什么诡异的来头?方才飞出的那只狰狞巨虫,竟能一击就将元婴境界甚至可能是更强境界的鹰妖,直接秒杀……”
那裂谷浮地,自己分明亲自踏足过,还在上面斩杀了猿灵部的阑尾睚与扶突,又仔仔细细搜寻了大半日异宝,可除了翠绿的死寂与苍古的荒芜,当初也根本察觉不到半点异常…。
果然其中还是蕴含着超级骇人的杀机!
此刻,亲眼所见方才那一幕,还是带来巨大的冲击。震撼之余,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之前会引来那般规模的妖兽潮涌向此地——原来,不是浮岛平凡,而是他太弱,弱到连感知其中凶险的资格都没有。
“看来以后……必须远远绕开这道裂谷行走。之前浮岛中的存在对我们视若无睹,不过是把我们当做蝼蚁,连被碾死的价值都没有。可若遇上像刚才那只鹰妖一般、稍微‘肥壮’些的生灵靠近,恐怕就会惊动其中恐怖,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心惊之余,阳势定了定受惊的心神,不再迟疑。他迅速将自身气息彻底内敛,身形微缩,又改换了一身的伪装,转眼便扮作一个仅有地障修为、在荒野里慎微飘荡求生的驴族人。
他最后望了一眼远处那几个齿虫族部落的方位——此刻那里只剩一片死寂,方才的生机与喧嚣已如一阵修罗的微风一样,被吹拂得荡然无存。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不再回头,身形一动,便朝着大符的边境封地疆域方向疾驰而去。
眼下危机四伏,唯有那龙蛇混杂的边陲之地,或许才能打探到关于这个神秘沙蝎生灵的一丝线索。
在阳势离开大符附阳的第二天。
紫宫,符阴部府邸。
符辰浩步履匆匆,手持一封密信,求见浮郄高祖。
浮郄接过信笺展开,只见纸上字迹凝重,写道:
“辰浩族兄亲启,并请转呈浮郄前辈:
日前阳光不慎误入一处名为‘魇神庙’的诡秘之地,此乃邪神信徒聚集之所。他们屠戮弱小国度,以生灵血肉祭祀一位被称为‘冥君’的邪神。
庙中更有一种名唤‘夜魅’的诡异生灵,栖居于信徒体内,为冥君输送邪力。
阳光推测,浮郄前辈身上所附那道阴邪之物,或与夜魅同出一源。
我即将离开大符,思虑再三,本不愿轻易沾染因果,但更不忍见大符这般文明昌盛之地毁于邪神之手。加之他们对前辈下手之行径,令我愤慨难平,故决定将此事告知族兄。
魇神庙中高手如云,魂海境强者约有十余人,其中甚至都不乏魂域境强者。最令人忌惮者,是一个名为‘冥魇’的主持庙务,修为深不可测,恐不弱于魂域之境。
族弟 阳光 亲笔
愿兄与前辈珍重,盼来日再会。”
信末附有一张地图,清晰标出魇神庙所在,并于图侧详细注明了那黑色花朵法阵的布置与特征。
“若非阳光小友报信,我竟不知在大符都城之中,我眼皮子底下,还蛰伏着如此一股邪祟势力!”
浮郄面色陡然一沉,眼中寒芒乍现,一股压抑的怒意弥漫开来。他略一沉吟,随即俯身于案,挥毫泼墨,迅速写就一封密信,交给辰浩。
“你立刻将此信送呈王庭,面交御前。我稍作整顿,便亲自入宫觐见符皇。”
辰浩恭敬地双手接过书信,察觉到高祖身上不同以往的气势,不禁问道:“高祖……您要出关了吗?”
浮郄微微颔首,眸中精光流转,犹如暗夜星辉:“经此三年沉寂,体味过修为跌堕、肉身衰败之困,往日修行路上的诸多滞碍,反而豁然开朗。如今我已凝练五十道灵轮,只差那最后的契机,便可灵胎蜕变,元婴可期。”
他语气一顿,周身隐隐有一股磅礴的气息引而不发:“我沉寂得够久了,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会一会这些魑魅魍魉了。”
辰浩听闻此言,尤其是听到“元婴可期”四字,心头剧震,随即涌上狂喜!他当即跪伏于地,声音因激动而微颤:“恭贺高祖!元婴既成,大道可期!”
浮郄语气沉缓却透着一丝难得的温度:“我能有今日转机,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结下阳光这段善缘,只怕我这身修为迟早被那阴物侵蚀殆尽。”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从今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修行。我许你一个魂域之境。若你足够争气,这座符部府邸,将来便是你的。”
辰浩闻言,心神激荡,郑重叩首谢恩。随后不敢耽搁,立即起身离开符阴部府邸,直往王庭而去。
凭借浮郄的令牌,他一路畅通,很快便有王庭御卫引他步入宫闱深处。一位身披重甲、气冲霄汉的魁梧将领已在此静候——正是大符御前。
御前接过密信,略一颔首,便命御卫送辰浩出宫,自己则转身步入符皇寝宫。
他行至殿中,恭敬跪伏,将信件呈上。
寝宫深处,一位气质儒雅的青年正于案前批阅奏折。见御前进殿呈信,他随手一招,那封书信便轻飘飘落入掌中。
他展开信纸,目光扫过,随即却摇头失笑:“这枚鱼饵,我豢养许久,本欲钓出他们背后的大鱼。不曾料想,被一个外来的年轻人搅乱了布局。”
御前躬身侍立,闻言低声请示:“我王,可需末将去知会浮郄上符将,暂请其按兵不动?”
“冥君信徒并非愚钝之辈,经此一事,必会携神像转移,此后行事只会更加隐秘。再想探其根底,怕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