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脉节过后的第二个春日,林砚与苏清寒带着满罐的守护信物,如约回到聚脉坡——这次是阿古拉三人发来的消息:守脉堂要添一面“脉忆墙”,想让他们来看看,把之前递来的脉记副本、小纸条都贴上去,算是给守护的时光留个念想。
车子刚进坡,就见守脉堂的东墙被刷得雪白,阿古拉正领着年轻人钉木格,其其格蹲在旁摆信物,小守脉者们则举着胶水罐,叽叽喳喳讨论贴哪里。“去年守脉节后,小卓嘎说,想让后来的人知道,咱们是怎么一步步守脉的。”阿古拉笑着指了指墙根的箱子,里面堆着之前的“守脉残记”复印件、“长脉记”初稿、孩子们的小脉记本,还有林砚他们带来的脉记副本。
先贴古柏坡的角落:扎西把“守脉残记”复印件钉在最上方,阿古拉挨着贴了自己第一次巡脉画的小身影,小卓嘎则踮着脚,把自己新写的“柏苗防冻法”贴在旁边——去年冬天冷,她学着用柏枝编成小棚,罩在幼苗上,还在脉记里画了个小棚子,写着“柏枝棚挡霜,比竹架暖”。“这是扎西阿爷教的,我加了点小改动。”小卓嘎仰着头,眼里闪着光。
天鹅滩的区域由其其格负责:巴图贴了最初的灯芯草育苗土样,其其格贴了救天鹅雏鸟时系的红绳,小达瓦则捧着个玻璃罐挤过来,里面装着一只风干的蜻蜓翅膀——正是去年被草叶缠住的那只,他在罐上贴了张小纸条:“灯芯草绒救的蜻蜓,现在每年都来天鹅滩。”其其格笑着帮他把罐子摆进木格:“这是天鹅滩的小缘分,得记着。”
月牙泉的部分最热闹:马老贴了第一坛润泉膏的陶片,卓玛贴了改良轻润膏的记录,小格桑则举着一瓶橙红的液体跑过来,是他新做的“沙棘蜜露”——在沙棘蜜酿里加了驱虫浆的配方,既能喝,稀释后还能驱虫,他把配方纸贴在瓶旁,骄傲地说:“马老阿爷尝了,说比之前的蜜酿更清口!”
林砚和苏清寒也拿出带来的东西:夹在《水脉纪要》里的巡脉路线图、小守脉者画的纸条、迷你守脉牌,一一贴在墙中央的“见证区”。苏清寒翻开《水脉纪要》,书页间那片压干的柏叶已经泛出深绿,新的批注悄然印在旁边:“脉忆如砖,一块叠一块,垒成守脉的墙;每道痕印,都是新苗叠翠的根。”
贴完墙时,夕阳刚好落在望脉台的方向,老人们、年轻人、小守脉者们都站在脉忆墙前,指着墙上的物件讲起故事:扎西说“守脉残记”的来历,其其格说红绳的故事,小卓嘎说柏枝棚的做法,声音交织在一起,像在给脉忆墙“开光”。阿古拉突然提议:“以后每年守脉节,咱们都在墙上添新东西,等墙贴满了,就再盖一面!”大家都笑着点头,小守脉者们还在墙根画了棵小树苗,说要让它和脉忆墙一起长。
离开时,小卓嘎塞给他们一包柏枝籽:“明年春天,你们也种一棵柏苗,等它长大,我们把照片贴在脉忆墙上。”阿古拉三人则递来一张新的巡脉图,上面标着脉忆墙的位置,写着:“这面墙,永远留着你们的位置。”两人把柏枝籽放进陶罐,巡脉图夹进《水脉纪要》——这罐里的信物,从老人们的嘱托,到年轻人的约定,再到孩子们的种子,已经装了满满一罐,像装着一整个春天的希望。
车窗外,脉忆墙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墙上的物件闪着微光,和望脉台的光芒、守脉堂的灯光连在一起。苏清寒轻声道:“原来脉忆不是过去的事,是现在的人接着写,未来的人接着看。”林砚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柏枝籽——它们会在某个春天发芽,就像这片土地上的守护,永远有新的痕迹,永远在叠翠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