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曲闻言一愣,有些不解:“主上,既然当初是我们主动将萤迦兰‘献’给弗林,为何现在又要去救她回来?”
向心力语速极快地解释道:“简而言之,萤迦兰如今算是圣火教的‘祭品’。他们的下一任大祭司人选已在军中,我的本意是让弗林手中多一个重要人质,以此拖延时间,搅乱圣火教的步骤。但弗林拒绝了,因为他清楚,一旦七烛守望教战败,所有被明确扣为人质的俘虏都难逃一死。所以,他将萤迦兰秘密藏匿,并想办法将此消息透露给了我。”
他顿了顿,继续剖析局势:“目前,圣火教虽怀疑是七烛守望教掳走了圣女,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若将来事有转圜,或许还能通过谈判换回俘虏。可一旦萤迦兰在七烛守望教手中的证据坐实,而七烛守望教又最终战败,那所有这些俘虏,包括萤迦兰,都将必死无疑。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七烛守望教会战败。”
“现任大祭司或许隐约猜到了弗林的举动,但他寿命将尽,无力改变教内高层的决定,只能寄希望于速战速决,尽快攻占商阳,以此来避免献祭萤迦兰这一步。这,也是他为何会如此仓促发动总攻的原因。否则,以他的状况,虽时日无多,却也不至于如此急切。”
“你必须尽快行动!一旦让圣火教的人先找到萤迦兰,现任大祭司便再无顾忌,攻势只会更加疯狂猛烈,不计后果!”
屈曲听完这一长串解释,神情一凛,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他重重点头:“明白!”
下一刻,他周身雷光爆闪,噼啪作响,整个人的身影在电蛇缠绕中骤然模糊,化作一道璀璨的雷光,瞬息间便已消失在原地,直奔落玉街方向而去。
“难怪萤迦兰只身四人就敢来商阳探测情报,原来是被当成下一任大祭司上位个工具了,那些人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萤迦兰活着回来,这样才能让下一任大祭司上位啊!”屈曲边看着周围的景物飞速后退,边思索着。
醉仙楼那曾经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正门之外,如今只剩下零星几队身披玄甲的圣火教护火者,迈着略显散漫的步伐巡逻而过。他们的目光扫过这座寂静的华美建筑,并未投入过多关注,似乎早已认定此地人去楼空,不值得浪费兵力严防死守。
然而,就在这看似松懈的警戒网下,一道迅捷如电的身影已借着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醉仙楼内部。
商阳城内建筑鳞次栉比,圣火教自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处处设防。但醉仙楼作为昔日最负盛名、最为豪华的酒楼,加之其与圣女萤迦兰失踪前的落脚点密切相关,理论上理应受到更严密的搜查与控制。
可眼前的情景,却大大出乎了屈曲的预料。
楼内空旷得可怕。
昔日喧嚣鼎沸的大堂,此刻死寂无声。精致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柜台后那些曾经琳琅满目的酒坛、瓷器依旧陈列,却失去了擦拭它们的手。一切都凝固在伙计与客人们仓皇逃离时的那个瞬间,繁华褪尽,只余下萧条与冷清。
屈曲原本谨慎地压低身形,如同灵猫般在房梁与阴影间移动,但很快他便发现,这番小心似乎有些多余了。这里仿佛真的成了一座被遗忘的空城。
凭借记忆,他朝着当初萤迦兰居住的那个位于深处的豪华套房摸去。那里的布局他依稀记得,只是不确定此刻是否还有埋伏。
越往深处走,光线便越发晦暗。醉仙楼内部结构复杂,廊道迂回,外面的圣光难以穿透层层叠叠的帷幕与墙壁。周围的环境逐渐被深沉的黑暗吞噬,直至伸手难辨五指。
就在这几乎纯粹的黑暗之中,屈曲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温软的、明显是活物的身体!
“卧槽!怎么这儿还有人?!”对方显然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暗骂出声,同时传来衣袖急速拂动的破空声,似乎是摆出了防御或攻击的姿态。
屈曲心中猛地一凛:“糟糕!中计了?!护火者竟然料到了我会来?还特意埋伏在这种地方?而且这汉语说得如此流利自然……”
电光火石间,他不敢怠慢,周身灵感急速流转,细微的“噼啪”声在寂静中响起,蓝白色的电弧骤然在他周身跳跃、闪烁,如同黑暗中突然点燃的冷焰,瞬间驱散了方圆数步的浓稠黑暗,也照亮了前方那个惊慌失措的身影。
既然行踪暴露,潜行已无意义,屈曲心一横,准备直接动用武力强行突破,夺人而走!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再次让他愕然。
被雷光照亮的那人,并未如预想中那般迅速拉开距离或发动攻击,反而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吓破了胆,瞬间僵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屈曲刚想上前制住对方,那人却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连连求饶: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只是想……想拿几个不值钱的瓶子换点钱补贴家用,楼里的银子是一分都没敢动啊!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原来……只是个毛贼?” 屈曲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嚷嚷!闭嘴,同道中人。”
那贼人惊恐万状的眼神,在听到“同道中人”四个字后,瞬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所取代。他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压着嗓子道:“原、原来是同行大哥!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哥!大哥如果没什么吩咐,小的……小的这就滚,绝不碍您的眼!”
“外面到处都是外教的人,你能往哪儿走?”屈曲松开手,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