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姑妈却看得心惊肉跳,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别人不了解内情,她还能不知道?
哪有什么开窍?
明明是当年弟弟被父亲逼到了绝境。
那根老旧的牛皮腰带,每天晚上准时响起,噼里啪啦地抽在裤子上。
整整一个暑假,弟弟躲在西屋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
白天黑夜地抄课本,饿了啃馒头,渴了喝凉水。
想到这里,姑妈心头一阵酸涩,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盛初夏,又悄悄瞟了眼母。
临走前,趁着盛母在厨房收拾碗筷。
盛奶奶偷偷拉着盛初夏的手,迅速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叠钱。
那是一沓厚厚的纸币。
五张一百元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外加一些零散的几十块凑成的五百元。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心疼。
“你妈偏心,奶奶知道。一碗水端不平,重男轻女,这些年委屈你了……但别怨她,毕竟是生你的人,给你一口奶、一条命,这份恩情抹不掉。”
这些老生常谈的话,盛初夏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从小到大,每次家庭矛盾爆发,奶奶都会私下找她,说同样的话。
或许早就麻木了,只当成背景音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跳动。
钱!
好多钱!
但不是奶奶刚刚给的这五百块。
上回她和崽崽签了契约,开启了那个神秘的通用账户。
起初她还以为只是个玩笑,或者某种虚拟积分系统。
可后来发现,那账户真实得可怕。
不仅记录清晰,还能随时查看余额变动。
更奇怪的是,崽崽从来没动过她的钱,反而频繁往里面打款。
每次到账都没有通知,都是她偶然刷新时才发现数字又多了几千。
就在刚才,她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脑门突然一热。
脑海深处仿佛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通用账户到账元(含固定资产1万元)。”
那一瞬间,耳边好像真的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真实存在,却在她意识中如此清晰。
盛初夏整个人僵住了,呼吸骤停,瞳孔猛地收缩。
一万零七百?
还是含资产的那种?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生怕心脏从喉咙里蹦出来。
崽崽……该不会去抢银行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吓得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不对!
不可能!
崽崽那么乖,性格温顺得连蚂蚁都不踩一脚。
怎么可能去做违法的事?
偷东西?
抢劫?
谋财害命?
打死她都不信!
可如果不是靠歪门邪道来的钱……
那这笔巨款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猛一抬头,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台角落。
那里静静摆着两个小陶盆,里面种着两株奇异的植物。
通体碧绿,叶片呈螺旋状卷曲。
对了!
那两株换天草!
我的天!
那破草居然这么值钱?
玩了这么久游戏,她总算搞懂了修真界的钱到底是怎么算的了。
凡间的金银,在这里最不值钱。
整整一千两沉甸甸的黄金,才勉强能换到一枚下品灵石。
而灵石之间的兑换,表面上还算公道。
一百枚下品灵石,可以换一枚中品灵石。
一百枚中品灵石,又能换一枚上品灵石。
至于游戏充值?
规则更离谱。
一元人民币,直接等于十枚中品灵石!
她当初花了整整一万零七百块人民币,竟然相当于换到了十万七千枚中品灵石!
这笔账算下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不是小数目,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兑换规则,早就没人当真了。
现实中,根本没人真会拿着一百枚下品灵石,老老实实去换一枚中品灵石。
更没人傻到拿一百枚中品灵石,去换一枚上品灵石。
大家早就绕开官方渠道,私下交易,价格水涨船高。
而极品灵石?
那更是早就脱离了这个体系。
市面上的行情,是一枚极品灵石,顶得上整整一千枚上品灵石!
别说钱了,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就算你出得起价,也没人愿意卖,抢都抢不着。
不过现在,比起灵石的行情,她更想知道的是,固定资产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像是个重要的设定,但系统里又没详细解释。
她决定,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盛玥玥就阴阳怪气地呛了一句。
“有的人啊,总以为捡来的就是自己的,就不怕哪天东西没了,露馅儿呗?”
盛母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
直到上了车,她才冷着脸,突然把手一伸。
“拿来。”
盛初夏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盛母等了几秒。
见她不动,顿时火冒三丈,不耐烦地瞪着她。
下一秒,直接上手,在她衣服兜里一通乱翻。
手指粗暴地扯开衣角,翻得窸窣作响。
最后,硬是把那还没捂热的五百块钱,全给扒了过去。
盛玥玥在旁边笑得特别开心,嘴角咧到耳根。
“活该,谁让她贪心。”
盛父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
盛母攥着那五百块钱,指节发白,手微微发抖。
她突然伸手,狠狠掐进盛初夏的手臂内侧。
那阵熟悉的刺痛,瞬间顺着神经蔓延上来。
盛初夏眉头猛地一皱,嘴唇抿成一条线。
但她还是忍着,死死咬住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刚想开口解释,盛母就压着嗓子吼了出来。
“这个家饿着你了?冻着你了?你吃穿不愁,怎么就这么不要脸,见钱就伸手!”
盛初夏忽然不生气了。
她看着母亲那张扭曲的脸,反而轻轻笑了一下。
她轻声说:“对啊,我就是贱。可再贱,也比饿着强。”
“您记性不太好,两个月没给我生活费了吧?”
“你不会说话?长嘴是摆设?别人给钱你就敢拿?你还有理了?”
她根本没想到婆婆会偷偷塞钱,更没想到盛初夏真敢收。
“我问你要过吗?我只问过一次?你给过吗?奶奶是外人?奶奶是爸爸的亲妈!在你嘴里,怎么就成外人了?”
盛母压着嗓门骂。
可盛初夏却越说越响,语气里透着一股被逼到墙角后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