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顶层餐厅。
长桌上，苏绾绾面前摆着一份由米其林三星主厨和顶级营养师联合打造的“恢复特供套餐”：
清淡到鸟都能飞走的蔬菜泥和鱼肉糜。
傅斯年坐在她旁边，亲自盛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张嘴。”
苏绾绾看都没看，偏头躲开。
“没胃口。”
傅斯年的脸色沉了沉。
温景然由林薇薇推着轮椅过来，他看了一眼那份“艺术品”，温和地笑道：“傅总，绾绾的伤需要补充优质蛋白和愉悦的心情，这份餐……艺术性大于实用性。”
话音刚落，季晨端着一个砂锅跑了过来，献宝似的放在苏绾绾面前：“姐姐！我让顾淮从他家会所后厨给你熬的鸽子汤！绝对大补！”
“看着它，吃饭。”他言简意赅。
一场“投喂大赛”无声无息地拉开帷幕。
傅云珊在角落里举着手机，激动地进行现场解说：“家人们谁懂啊！顶层修罗场2.0！霸总的钞能力、医生的心理学、小狼狗的行动力、艺术家的精神食粮！赌一包辣条，看我姐今天翻谁的牌子！”
傅斯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锅鸽子汤，“把这些都撤了。”
苏绾绾却拿起勺子，绕过傅斯年递过来的蔬菜泥，从季晨的砂锅里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
“嗯，不错，有家的味道。”
季晨的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
苏绾绾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忽然叹了口气：“就是有点无聊。”
四人：“？”
“想看点乐子。”苏绾绾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你们谁能给我找点乐子？”
傅斯年立刻拿出手机：“想去逛街还是美容？”
凌星野：“想不想试试创作？我给你当模特。”
季晨：“姐姐，最近新上了几部电影，你挑挑。”
温景然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或者，我们可以玩一个心理游戏，探索一下彼此潜意识的边界。”
苏绾绾听完，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她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手腕上傅斯年送的钻石手链拍了张照，打开了二手交易平台。
【99新，冲动消费，含泪转让，有缘人带走。】
编辑完毕，点击发布。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冲着一脸错愕的傅斯年眨了眨眼。
“你看，乐子这不就来了？”
傅斯年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死死盯着苏绾绾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已发布”界面，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沈州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你……”
傅斯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看，这才几秒钟，就有几十个人点‘我想要’了。”苏绾绾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一脸无辜，“说明你眼光不错，人民群众很喜欢。”
傅云珊在旁边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直播间里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杀人诛心！我宣布，本届乐子大赛冠军是我姐！】
【傅总：我花几千万给你买快乐，你转手卖了换快乐？】
【终究是错付了。】
顾淮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表弟，这叫资产的良性流动，你应该支持。”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拿过苏绾绾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删掉了那个商品链接，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情敌”。
“看来，是时候把规矩立一下了。”
*
半小时后，顶层会议室。
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气氛堪比跨国并购的最后谈判。
傅斯年坐在主位，沈州在他身后拿着平板，俨然一副要签几百亿合同的架势。
苏绾绾、季晨、凌星野、温景然、顾淮、傅云珊，悉数在座。
苏绾绾是“标的物”，顾淮和傅云珊是“特邀观察员”。
傅斯年开门见山：“从今天起，绾绾的时间，需要进行统一管理。”
他示意沈州，后者将一份文件投屏到巨大的显示器上：
《关于苏绾绾女士康复期间陪护时间的安排（草案）》。
文件内容和之前的排班表一样简单粗暴：周一到周日，上午到晚上，所有时间段的陪护人，都写着同一个名字：傅斯年。
“我反对！”季晨第一个拍桌子站了起来，“凭什么？我是她老板，她得监督我训练！”
“反对无效。”傅斯年眼皮都没抬，“你的训练，有顾淮就够了。”
“她是我的缪斯，”凌星野终于开口，声音清冷，“没有她，我的艺术会枯萎。”
“傅氏可以赞助你十个画展，让你天天都灵感爆棚。”傅斯年语气平淡，却尽显资本的傲慢。
温景然扶着轮椅，慢悠悠地开口：“从医学角度讲，单一的陪护环境不利于患者心理健康。多样化的社交刺激，有助于激活大脑皮层，促进多巴胺分泌，对康复有益。”
他说完，还冲傅斯年礼貌地笑了笑：“简单来说，傅总，老看你一个人，她会腻。”
傅斯年：“……”
“要不，咱们投票吧？”
傅云珊举手提议，“价高者得！啊不是，是按贡献值！谁让我姐开心，谁的时间就多！”
于是，一场围绕着“苏绾绾时间分配”的辩论赛正式开始。
傅斯念：“我是她未婚夫，于法于理，都该是我。”
季晨：“我给她挣钱！我的奖金都是她的！”
凌星野：“我能给她带来精神上的愉悦，这是钱买不到的。”
温景然：“我能保证她的身心健康，你们能吗？”
四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就差没直接上手扯头发了。
苏绾绾听得昏昏欲睡，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
“你们慢慢商量。”苏绾绾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外走，“我先去看看我的助理工作得怎么样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明天的午饭和晚饭，顾淮陪我吃。”
顾淮愣了一下，随即骚包地一甩头发：“乐意至极。”
苏绾绾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会议室里四个脸色各异的男人，和一室死寂。
傅斯年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守护”App的推送：
【警报：目标心率异常平稳，疑似进入‘贤者时间’，建议增加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