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青这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即便面上对她温和,眼底也藏不住虚伪的凉薄。
她向来冷淡疏离,总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倨傲,时隔多年再见,依旧是记忆里那一副美艳却冷傲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说起为继女着想和讨好的话来,并非真实。
因为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又怎么用她去对付这种小丫头呢!
而她这般冷傲的人,又怎会真的为难一个继女?
别人听了,多半会信她几分,因为她和姜彤一样,两副面孔。
若不是许嫣桑见过,她也会被这个女人的外表所迷惑。
所以许嫣桑每次当他们不存在,旁人只会当是继女许嫣桑不懂事,在无理取闹而已。
姚曼青说,她和母亲,许程明还有许老爷子,一直都在想她。
可这些想,真的来自于心里吗?
许嫣桑从小到大,她何尝不渴望父爱,又何偿不贪恋许老爷子曾给过的温情?
可父母离婚后,这些念想便成了奢望。
十一岁那年,父母离婚后,父亲明明都疼她,她却选择了母亲,执意要跟着母亲生活。
就连许程明争夺抚养权时选了她,她都坚决反对。
她心疼母亲,怕母亲承受不住,怕母亲没有她会疯。
而她那时候也不想和妹妹许嫣然分开,所以才有了那样的选择。
她知道,父亲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父亲了,给予她的疼爱,也不会像以前那样。
所以,许嫣桑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
后来跟着母亲洛熙,她心里仍想着许老爷子,只是怕洛熙伤心,才把这份牵挂藏得严严实实。
洛熙和许程明离婚不久,许老爷子偷偷来找她,说想念她,特意来见一面。
她瞒着母亲赴约,满心欢喜,却没料到老爷子身边还跟着姚曼青和姜彤。
她当时就不开心,不是说想她了吗?不是说想见她吗?
为什么要带姚曼青和姜彤来呢?
她看着姜彤穿着像公主一样,在许老爷子的怀里撒娇,她就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许老爷子忽然笑着让她把姚曼青当母亲看,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好好相处。
她当场拒绝,老爷子当即沉了脸,责备她怎么和她妈一样尖锐固执,那句话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发疼。
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她哭着跑出去,回来时看见老爷子手里拿着两个小蛋糕,是特意买给她和姜彤的。
她伸手去接,蛋糕却掉在地上,姚曼青立刻上前捡起,笑着说没关系,还能吃。
可姜彤的蛋糕也掉了,老爷子却二话不说给姜彤重新点了一份更好的。
她看着三人温馨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外人,而老爷子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对地上摔坏的蛋糕绝口不提,更没想着给她也换一份。
许家难道缺这一块蛋糕的钱?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从那天起,她就懂了,许老爷子从前的宠爱,早已经变了味。
已经不再是以前疼爱她的爷爷了。
这份冷淡,连姚曼青虚假的笑,姜彤眼底藏不住的恶意,还有许程明那些数不清的敷衍,她一刻也没忘。
其实她也想忘记,可是太过于深刻,让她没办法忘记而已。
如今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许老爷子,还有道貌岸然,口口声声为她好的姚曼青。
许嫣桑即便对陆时宴早已不在意,也忍不住冷笑出声:
“你们总说关心我,我也曾试着说服自己相信。可这份关心,说到底,不过是想让我和时宴离婚,好给姜彤腾位置,让她做陆太太吧?”
许老爷子和姚曼青脸上毫无尴尬,仿佛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许老爷子叹着气:“桑儿,爷爷是为你好。你和时宴的感情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拖着不离婚,有什么意义?离了婚,你还能重新开始,还能找一个更好的,爷爷也会帮你找一个,所以你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别觉得爷爷有恶意。”
“是啊,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偏不觉得。”许嫣桑目光直直看向姚曼青,说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好,这些虚情假意,我看得明明白白。每天戴着面具说敷衍的话,你们不累吗?”
不等他们开口,她又补了一句:“算了,不管你们换什么方式,我都不会原谅你们,毕竟你们以前做了什么事情,你比我还要清楚,不是吗?”
许老爷子被怼得哑口无言,正要提从前想她的旧事,却被许嫣桑直接打断。
她转身走向董总,说道:“董总,聊完了吗?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董总早察觉气氛不对,连忙讪笑着点头:“好。”
和许程明,许老爷子他们打过招呼后,便跟着许嫣桑离开。
许嫣桑却没看许家人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她想起以前,许程明和母亲离婚后,她总逼着自己乖巧懂事,可换来的只有他们一次次的叹气,仿佛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不听话,不懂事造成的。
洛熙带着她和妹妹离开许家后,为了不让洛家人担心,特意在洛家附近买了房子。
可搬到那边去的时候,隔壁邻居的孩子总是说她是个没父亲的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从那时起,她便怕了别人的责备,别人的叹气,只能活得小心翼翼,连错都不敢犯。
走远后,董总才迟疑着开口:“你们和许总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看你们气氛不太好。”
许嫣桑和身旁的李焕对视一眼,淡淡道:“董总别多想,没什么事。”
哪里是误会,分明是积了多年的恨。
董总却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当是双方不熟,松了口气:“没误会就好,是我想多了。”
然后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姜彤和陆时宴走得近,许家有这样的女儿,以后在阳城肯定站稳脚跟了。陆时宴咱们得罪不起,做生意嘛,还是得和许家好好相处,对咱们有好处。”
许嫣桑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又满是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