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地方是李氏的基地。利瑟本就是荷兰赫赫有名的鲜花之城，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像是行走在动态的风景画里，陵西玥和南斯御十指相扣，一路漫无目地走在花田小径，那种在酒店里声色犬马的靡乱气场渐渐被另一种心灵似的契合代替。
但陵西玥既然说了所谓的‘不温柔’指的不是‘这种事情’，他便不得不往唐助理提到的‘言行’上去思考，斟酌了一句自认为相对能说出口的，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宝宝这两日又哭又要的，我很高兴。”
陵西玥原本把玩着郁金香的手一僵，恼羞成怒看向他：“什么又哭又要，南斯御你乱说。”
倒也不是乱说。
但是陵西玥面子薄，死活不认，隐隐有他再说就绝交的姿态，南斯御果断闭了嘴。
南斯御于饮食上十分挑剔。两人寻到一家中国菜馆，点了两份葱油面。
店家迟疑着一点点加辣，南斯御轻轻道：“不用那么保守。”
直接伸手接过店家的勺子，舀了整整三勺油辣子在面碗里，与陵西玥在连着吃了两日清淡的荷兰菜之后，终于酣畅淋漓地吃了一回特特辣的家乡味儿。
两人又点了一份晶莹剔透的西米露冰粉，陵西玥不爱吃里面的薏米，南斯御主动用勺子一点点挑出来，自觉地自己吃掉。
“南斯御。”陵西玥手撑着下巴，杏眸盈盈地看着他。
南斯御温柔与她对视：“怎么了，宝宝？”
这几日宝宝长宝宝短叫了无数次，南斯御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唤出来：“宝宝还有什么不爱吃的，跟我说。”
“这样的场合，你就可以不温柔。”陵西玥轻声道，“我不爱吃的，挑出来扔掉就是了，没必要非勉强你自己吃，我们刚谈的时候，我请你吃那么多次饭，你不懂得拒绝，次次食不下咽，像这类情况，我更希望你不要那么温柔地照单全收。”
南斯御深深地看着她：“不想做的就可以拒绝，那我不想现在回帝都，可以拒绝吗？”
陵西玥：“……”
南斯御最终还是离开了荷兰。
走之前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用掉了最后一只套子，吻着她哭得通红的眼尾，低声保证下次约会一定极尽温柔。
“南斯御。”陵西玥脸上泪痕没干，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我总感觉你变坏了。”
但人前的南斯御，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南斯御。
秘密去荷兰，又秘密回到帝都，这事儿除了唐助理，连周则律都稀里糊涂，只以为南斯御是去国外临时视察。南氏产业遍布全球，但各处都有自己的负责人，南斯御却在董事会上低调宣布，即日起要随机对全球产业进行不定时、不定点的视察。
董事长要微服私访，对南氏集团来说也算是个兴师动众的事儿，各处都害怕一不小心成为了董事长杀鸡儆猴的典型，铆足了劲提升业绩，想着什么时候恰好被董事长看到，说不定得到赏识还能再升一升。
周则律对南斯御的行程是最为清楚的。
但正是因为清楚，心里反而有疑窦越来越大。
南斯御的行程，雷打不动半个月一次，除了飞机上的时间，大概会待两三天，但就他近两个月的四次行程看，原本该视察的几个分公司却没有任何一个高层见到过他的人，而南斯御每次出去了回来，那累积了十几天的燥意就像是被春风抚平，整个人又高冷又禁欲，细看眉眼却藏着那么些潋滟春色。
不像是视察，倒像是借着视察这个正经的名目……在外面偷吃。
而这件事在某一日得到了证实。
那一次南斯御选择的是米兰的一个点，周则律将那边的资料整理好送往兰毓府，恰遇见整理行李的唐助理，将整整六个盒子塞进行李箱，他眼睛狠狠跳了一下，不动声色问唐助理：
“六盒够吗？”
唐助理也是个人精，避而不答：“什么够不够的，听不懂你说什么。”
原本去法国那次他给boSS带了四盒，一盒三只，按理说两天是够了的。但南斯御在他半个月后的一次收拾行李时，虽什么都没说，却自己又添了两盒进去，那之后唐助理就雷打不动放六盒了，至于boSS能不能用完，就不是他操心的事儿了，反正boSS每次回来气色极好，看着并不像是透支的样儿。
周则律见唐助理不肯说，便不再问，却在南斯御的飞机起飞后隐晦地关注着米兰那边的行程。
然后发现他根本没去米兰的公司，而是在飞机抵达米兰的第一时间，转道去了旁边的贝加莫……
贝加莫没有公司，却有一个大型香料基地，具体周则律却不是很了解，这一块都是崔名樘在负责。他不死心，试探着给崔名樘打了个电话，崔名樘委婉提醒：
“不知哪个王八蛋给boSS提出一个小号阴暗爬行的馊主意，他大号小号随意切换，如今已经沉浸式玩着双角色，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你什么都别管。”
“和……”周则律硬着头皮打探，“和谁？”
“还能有谁，他能忍到三十多岁才和夫人结婚，你觉得他短时间内能突然被别的狐狸精钓了？”
周则律心定了一半，默默挂掉电话不再多问。
贝加莫基地。
陵西玥在接手了西江月的基地一个多月后，渐渐有了新的困扰。
那就是那位高冷的西江月大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说些奇奇怪怪让她想入非非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应的话。
而且找她聊天的频率陡然变多了起来。
具体还要从一个多月前的荷兰之行说起。
南斯御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收到了西江月的信息：
西江月：【宝贝，在干什么】
陵西玥正一脸懵，想问问是不是发错了对象，对方却又甩了一条消息过来：
西江月：【夫人没在身边】
陵西玥：“……”
那一瞬间，脑海里上演了好几个渣男版本，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正想着说点什么义正言辞的话打断这种莫名其妙的暧昧，那端却突然又将消息撤了回去。
既没有说一句“抱歉发错了”，也没给别的任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