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祁司溟声音低沉。
白辛挑了挑眉,静待他的下文。
这人要是这么好说话的,她现在就不会这么气了。
祁司溟眼神复杂的看向她,半晌后,一挥手将角落的座椅全部移到了二人面前。
他朝白辛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主动为她添上了茶水。
白辛鲜少见到他这般客气,顿了两秒,也就坐了下来。
男人自她对面坐下,这才开口:“其实迄今为止,命赌都未曾有人飞升过。”
白辛扬眉,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同时祁司溟的话也应证了她的猜测,他的确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但近些年,确实有人命赌成功了。”
听到这,白辛的手顿了一下。
祁司溟却继续道:“那人便是祁司衍。”
“祁司衍?”白辛忽然抬起眼。
祁司溟淡淡点头,接下来的话彻底颠覆了白辛的认知:“命赌并非仙门所创,而是初代魔君留下的法阵,阵眼深处镇压的,正是魔君的魂眼。”
他指尖摩挲着茶杯,声音像浸了墨:“那些参加命赌的修士,看似是闯阵历练,实则都会败给魂眼,沦为滋养魂眼的祭品。”
“但若说它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也不尽然。”祁司溟目光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仙门之人参与命赌,生还几率甚微。可若是换作魔族……生的几率便会大一些。”
白辛瞳孔骤缩,还没从这反转中回过神,又听见他补充:“若是我和祁司衍去,生还的几率还要再翻几倍。具体能到多少,我也无法断言。”
“祁司衍为什么要参加命赌?”白辛看向对面的男人,问出了心中疑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为什么你和祁司衍成功率最高?”
以她对祁司溟和祁司衍的了解,这二人都不是争强好斗的,在很多事上远比她稳妥,参加赌命应当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难道是为了修为?
“上届魔尊想要统一六界,便将主意打在了我和祁司衍头上。”祁司溟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和祁司衍并非他亲生,我们生于命赌,是初代魔尊遗留力量凝聚而成的存在。”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白辛脑子里,她瞬间懵了。
系统资料里从未提过这些——不是生父是养父?
不是生于魔族,而是生于那个九死一生的命赌法阵?
她觉得自己的cpU都要烧了。
可祁司溟接下来的话,比这更炸裂。
“我们被他囚禁在魔族禁地,力量远不及他,根本无法抗衡。那时候他对力量已经痴迷到疯魔,竟想吸收我二人的本源之力,助他修成传说中的魔功。”祁司溟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节奏里藏着难以察觉的紧绷。
“后来他对外宣称‘双生子不详’,假意说要选一人入命赌‘献祭消灾’,实则是想用我要挟祁司衍——逼他陪同命赌,帮他夺取初代魔君的魂眼。”说到这,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不过祁司衍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才终于有了离开禁地。”
“后来呢?”白辛皱眉。
祁司溟深深看了她一眼:“当时我和祁司衍已经步入了金丹,祁司衍同他参与命赌,我被留下来当作筹码……”
白辛忽然想起命赌的另一条规则——可用至亲的全部修为,换一次活命的机会。若真是这样,即便祁司衍在命赌中败了,也该有退路才对。
“可魔尊也不是傻子,他看出祁司衍城府极深,怕他在命赌里动手脚。”祁司溟忽然轻笑一声,“于是他留了祁司衍在禁地,逼我去闯命赌。”
“我败了,按规则祁司衍本该献祭全部修为换我活。可他比所有人想的都狠……”祁司溟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向白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加码了,用自己的全部修为和肉身,换魔尊死。”
……
听完这段过往,白辛彻底陷入了沉默。
她终于明白祁司衍为何被困这么久。
若是单纯失去肉身,找具刚死之人的躯体附身,勉强也能活。
可祁司衍体质特殊,只能依附自己的原身,一旦原身被毁,便只能困在养魂玉中。
那枚玉是祁司衍消失后留下的,起初祁司溟只当它是念想,后来察觉到他还有生机,便一心寻他。
为了变强、有能力找回祁司衍,他才甘愿成为原主的道侣,想借合欢宗的资源提升修为。
可原主偏偏是个“硬茬”,满心满眼只有顾宴沉。
而祁司溟也不喜欢原主,做不出讨好的姿态,两人相看两厌,才闹出后来的种种事端。
好在最终因祸得福,祁司衍总算能从玉佩中出来了。
只是,命赌一事非同小可,祁司溟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若是再失败,难不成白辛也要将全部修为交给那个……魂眼?
十赌九输啊,她一向觉得命运窝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命赌的事我会想办法。”白辛站起身,声音发冷。
刚要迈步,却瞥见祁司溟的目光死死黏在她面前的茶杯上。
那杯他亲手倒的水,她一口没喝,甚至连杯壁都没碰过。
他显然察觉到她还在气,下意识伸手想拉她,白辛却侧身避开,动作干脆。
男人神色一怔,这躲闪的画面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
他刚要开口解释,白辛已拉开客栈房门,清冷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外。
“我都把前因后果说清了,你怎么还气?”祁司溟快步追上去,指尖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一柄寒剑拦在身前。
绝影剑横在二人之间,剑气凛冽,竟比往日更显锐利。
目光接着落在剑柄的纹路上,男人眯了眯眼,竟是北冥人鱼族所出。
白辛这些道侣,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讨人欢心。
失神之际,女人已经离开了客栈,自始至终没给他一个眼神。
祁司溟跟着他回去院子,结果也是被人关在了门外。
这下好了,比上一次更严重。
“让开。”祁司溟看着挡在门口的楚行,眼神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