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宗大师兄铁狂抡着巨锤嗷嗷冲过去:“夜沧溟你欺人太甚…”
“噗…”
话没说完,就被魔气掀飞十丈远,砸进山壁抠都抠不下来,双腿还抽搐了两下。
夜沧溟抹了把玄色手套上的血,魔气在掌心翻涌如墨。
“除了万魔殿的人,其余人等全部滚出焚风岭,谁敢靠近半步……”
说罢,他抬脚碾碎脚边碎石,意思不言而喻。
炼器宗的子弟们顿时作鸟兽散,连大师兄狂铁都被人从山壁里抠出来扛着跑,就像一群被狼撵的兔子。
夜沧溟冷眼看着这群人逃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他此行只为赤炎精晶,可偏偏总有不知死活的人来碍事。
“少主,炼器宗的人虽不足为惧,但消息既已传开,恐怕其他势力也会闻风而动。”
魔心低声提醒。
夜沧溟冷笑:“来一个杀一个。”
他掌心魔气弥漫,瞬间浮现一枚火红色的晶石。
正是经过极阳之火淬炼过的赤炎精晶,救他母亲的三种材料之一。
赤炎精晶已到手,只差九幽还魂草。
手腕翻转间,赤炎精晶已收入储物戒。
他抬眸看向魔心:“继续找,把焚风岭翻过来也要再找三枚。”
多准备些总没错。
“少主,赤炎精晶百年成形,还要日积月累经过极阳之火淬炼...”
魔心话未说完就被森冷眼神截断。
“那就去抢。”
夜沧溟将玄色手套取下来随意扔在一边,还沾着未干的血,“九幽还魂草可有消息?”
魔心额头沁出冷汗:“已经派人进入九幽冥域,目前还没有回来。不过,探子来报说...万鬼宗附近的鬼市曾经出现过。”
“万鬼宗?”
夜沧溟嘴角扯这个血腥味十足的笑,“原来在那群活死人手里。”
魔心后背汗毛倒竖,每回少主这么笑,准有人要倒大霉。
果然下一秒。
就听见自家少主阴森森道:“去把鬼市给我掀了。”
“可鬼市背后是...”
魔心话到嘴边猛地刹住。
他瞧见自家主子掌心冒出幽冥火焰,直接把玄铁打造的手套熔成了铁水,滋啦啦滴在地面烧出几个窟窿。
得,当他没说。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麻溜去点兵。
……
中域某座隐秘山谷,子时三刻,竹屋内。
苏轻寒静立窗前,指节捏得泛白。
窗外竹影婆娑,月色清冷,衬得他眉眼愈发如霜。
“朱颜改……”
他低喃着药名,指尖摩挲玉瓶,眼底晦暗不明。
这药若真能让人说真话……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再睁眼时,已恢复一贯的冷峻。
“风哥,我明日回万剑宗。”
他声音淡漠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祤风挑眉:“想通了?”
苏轻寒没答,只将玉瓶收入袖中,转身推门而出。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
……
万剑宗,山门前。
守门弟子远远瞧见那道白衣身影,惊喜喊道:“大师兄回来了。”
苏轻寒微微颔首,神色如常,唯有袖中玉瓶冰凉刺骨。
“师尊在何处?”
他问。
“宗主大人在剑阁闭关,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苏轻寒眸光微闪,径直朝剑阁方向走去。
剑阁外,禁制森严。
灵气凝成的无形壁障将整座阁楼笼罩,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压。
苏轻寒在禁制前驻足,白衣在风中微微拂动,神色是一贯的冰冷淡漠。
他并未强行闯入,也未出声通报,只是静立原地,如同化作了一尊冰雕。
他在等。
等师尊出关,或者……等一个答案。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至中天。
终于,剑阁周围的禁制如水波般轻轻荡漾,随后悄然散去。
阁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光景。
“进来。”
剑阁深处传来凌苍剑尊的声音,威严中透着一丝疲惫。
苏轻寒抬脚迈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鲜血气息,以及满地碎裂的剑刃残片。
凌苍正用白绢慢条斯理擦拭手上血迹,袖口金线被血浸透大半。
“师尊受伤了?”
他声音比平时更冷三分。
凌苍随手将染血的白绢扔在地上,“试剑时被反噬罢了。”
突然盯着徒弟隐隐发红的眼尾皱眉,“你哭过?”
“风沙迷眼。”
苏轻寒面不改色撒谎,袖中手指却掐进掌心。
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对师尊说谎,喉咙像什么东西给堵住,难受极了。
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荒谬。
万剑宗内灵气氤氲,哪来的风沙?
凌苍剑尊眼神微眯,目光一寸寸的刮过他的脸,忽然笑了,“寒儿,你从小就不会说谎。”
这笑声不似往日温和,带着几分冷硬。
苏轻寒喉咙微不可察的滚动了一下,袖中的玉瓶硌得掌心生疼。
他迎上师尊审视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是绷紧的弓弦:“弟子只是心有疑惑,难以排解。”
“哦?”
凌苍挑眉,目光轻轻扫过他的脸,“有何疑惑,值得你深夜守在此处,连眼睛都熬红了?”
空气仿佛凝滞,连窗外拂过的风都带着剑刃般的锋利。
“弟子近日练剑,总觉剑意滞涩。”
苏轻寒突然撩起衣摆跪在残剑碎片上,残剑碎片割破了衣裳,也在他膝盖割出细密血痕,“求师尊指点。”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
凌苍果然神色稍霁,伸手要扶他:“痴儿,何至于此...”
手刚碰到苏轻寒衣袖,却见他突然抬头,双眸寒光如剑,“师尊,二十年前灭了苏家庄之人,真的是魔修?”
凌苍手僵在半空,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很快恢复如常:“为师说过多次,你怎又提起?”
“弟子只是偶然查探到,二十年前苏家庄灭门现场,残留的并非魔气,反而是纯粹剑气。”
苏轻寒缓缓起身,膝盖上的血染红了地面,目光直视凌苍,“甚至有人看见,那人使用的剑气至刚至阳,霸道无比,同师尊修炼的《九霄烈阳剑》如出一辙。”
剑阁内气氛骤然紧绷,烛火‘啪’地爆开灯花。
凌苍面色阴沉如水,袖中的剑气已凝成实质,“寒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该死的苏祤风,该死的苏家庄余孽,果然不该活着。
苏轻寒后背挺的笔直,目光如出鞘的剑,“弟子只求真相。”
袖中玉瓶被体温焐热,他却觉得寒意刺骨。
……
与此同时,远在无名山谷的苏祤风猛地从榻上坐起,胸口莫名发慌。
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堂弟满身是血的躺在剑阁里,周围全是碎裂的剑刃。
就这么被生生吓醒。
“操!”
他一脚踹翻塌边的竹凳,抓起外袍就往外冲。
刚跑两步又急刹车。
万剑宗现在怕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
“幽狱斗兽场都没弄死老子...”
他抹了把脸上的疤,突然从床板底下抽出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这玩意儿看着寒碜,却是实打实的上古凶器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