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的控诉裹着低沉的嗓音落下来，芳菲指尖先颤了颤，无意识攥住他的袖口——入职时人事部递完简历就说“明天来报道”的顺利、工位总离他办公室最近的巧合、他偶尔加班时留着的那盏灯，原来都不是运气。
喉间一阵发紧，眼泪没忍住砸在他手背上，她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地捶着他的肩膀：
“你混蛋！你早就知道了！你看着我傻傻地追你！你看着我出糗！”
何旭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胸口，唇角勾着笑，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指尖蹭过她后背的布料时，才觉出不对劲——指下的肩胛骨比上次见时更明显：
“怎么瘦了这么多？”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所以，现在知道了？我不是因为你年轻才喜欢你，也不是一时兴起。”
“杜芳菲。我的心，早在三年前那个晚上，就为你颠倒了。”
“你所以为的身份差距、地位悬殊，在我这里从来就不存在。我等的，只有你这个人。”
“现在，”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神炙热而专注，
“你还想跑吗？还敢把我推给别人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三年前雨夜里的酒气，他偶尔落在她身上复杂的目光......
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图景。
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衬衫前襟，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
这个认知让眼泪彻底决堤，咸涩的液体滑进嘴角，她却尝遍到蜂蜜般的甜。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你是我的！是我三年前就捡到的！谁也别想抢走！”
“我会对你负责的！负责一辈子！”
何旭听到了最想听的话，眼底漫上笑意。他再次吻住她，这个吻比刚才更加温柔缠绵。
当这个吻结束时，芳菲依偎在何旭怀里，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却清亮。
芳菲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然后将屏幕举到何旭眼前。
【芳菲】：妈妈，我不走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这一次，我想为自己的心勇敢一次。
何旭看着那行字，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紧，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
他知道，这条简短的信息，为他，也为他们共同的未来，做出了最义无反顾的选择。
窗外的夜色渐深，缦合府内一片安宁。激动的心潮平复后，一种踏实而温馨的倦意弥漫开来。
芳菲仰起脸，小声地问：“旭哥哥，我今晚......睡哪里？”
何旭垂眸看她，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到现在，你还想跟我分房睡？”
芳菲脸颊微红，摇了摇头。她主动牵住他的手，声音虽轻却很坚定：
“不想。我们......去休息吧。”
说着，她拉着何旭走向主卧室。
何旭任由她牵着，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坚定的背影，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翌日清晨，乐旭集团地下车库。
何旭的黑色宾利停稳。他推门下车，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电梯。
过了一会儿，芳菲才从副驾下来。她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几个正在等电梯的同事看到了他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何总。”
“何总早。”
同事们纷纷向何旭问好。何旭微微颔首，走进电梯。
芳菲跟在后面，在那些探究的目光中走进了同一部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今天居然还敢来......”
“而且是一起来的......”
电梯外的议论声被隔绝。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何旭按下顶楼按钮。
芳菲站在他侧后方，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电梯平稳上升。
芳菲在工位刚坐下，还没打开电脑，一抹刺眼的红就闯入了视线。
赵飞燕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色连衣裙走过办公区。更扎眼的是，她发髻上斜插着一根材质特殊的簪子，款式古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那簪子......芳菲觉得异常眼熟，心跳漏了一拍。
“小燕子，”邻座的李丽抬起头，笑着打趣，“你这身红得晃眼，又不结婚，穿这么隆重干啥？”
赵飞燕脚步一顿，抬手抚过那根簪子，鲜红的嘴唇勾起一抹笑：
“没事儿，就是喜欢红色。”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发白的芳菲，补充道，“像血一样的颜色，多好看。”
“像血一样的颜色”这几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芳菲的神经。
她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和那根诡异的簪子，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心慌得坐不住。
芳菲起身走向茶水间，试图避开那抹刺眼的红和那些刺耳的话。
午休时分，办公室里放松了些。赵飞燕端着一杯咖啡，故意坐在离芳菲工位不远的休息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那片区域的人听见。
“哎，你们看那个新闻没？”她对着另外两个女同事说，语调夸张，“就那个某某富豪的原配女儿，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欺负得多惨呐，家产都快被算计没了。”
一个同事搭话：“是啊，现在这种事可多了。”
赵飞燕抿了口咖啡，目光扫过芳菲低垂的背影，继续道：“所以说啊，女孩子名下有点东西，可得看紧了。听说现在好多心术不正的男人，结婚就盯着女方家的房子呢，软饭硬吃，真够恶心的。”
芳菲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白。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那些话语像带着倒钩的细针，她感到一阵反胃，刚刚吃下去的午餐在胃里翻搅。
这时，何旭刚结束会议经过办公区。他一眼就看见芳菲惨白的脸色，眉头立即蹙起。
“杜芳菲，”他脚步停在她工位前，“进来一下。”
办公室里，何旭关上门：“怎么了？”
芳菲低着头：“没事，就是突然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何旭盯着她看了两秒，直接按下内线：“闫义，下午有急事发信息。”
说完拿起外套，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确认没有发热后，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