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苏晴维持着职业笑容，将文件放在桌上，“文件放这里，您有空再看。我就不打扰了。”
她仓促地转身离开，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失态。
听到关门声，芳菲立刻松开了何旭的手臂，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何旭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怎么？一个称呼而已。”
“而已？”芳菲瞪大眼睛，“她是你初恋！还叫得那么特别！我都没那么叫过！”她越想越酸。
何旭凝视着她醋意横飞的脸，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俯身，靠近她，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那你觉得，什么称呼更特别？”
芳菲被他突然的靠近和问题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脸微微发红，但还是强撑着气势：“反正……反正不能她叫过的！”
“好。”何旭应道，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以后只准你一个人叫。”
“叫……叫什么？”芳菲愣住。
何旭嘴角勾起弧度，带着纵容和承诺：“随你。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他看着她被甜蜜冲昏的懵懂样子，心底最后一点因过去而被掀起的薄雾也彻底散去，变得无比清晰、坚定，伸手将芳菲轻轻拥入怀中。
“以后，不用再担心她，也不用担心任何人。”他的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我身边的位置，从前、现在、未来，都只是你的。”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和他眼中只映照着自己的身影，忽然觉得，苏晴那个“初恋”和那个过去的称呼，一点也不重要了。
现在，以及未来，站在他身边，能拥有他所有温柔和纵容的人，是她，杜芳菲。
门外，并未走远的苏晴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何旭那句“随你想叫什么”隐约传来。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墙面，留下几道苍白的划痕。
商业酒会星光熠熠，衣香鬓影。
何旭作为业界新贵，自然是全场焦点。芳菲穿着得体的小礼裙，陪在他身边。
她看着那些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的成熟女性，看着那位苏皖，端着酒杯，巧笑倩兮地贴近何旭，要蹭到他的手臂，言语间满是挑逗和暗示。
“何总真是年轻有为，让人…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呢。”苏皖的声音又软又媚。
何旭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身体后倾，拉开了距离，语气疏离：“苏小姐过奖。”
芳菲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的丑小鸭。那些女人的礼服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妆容精致无瑕，谈吐自信飞扬。
而她……悄悄吸了吸肚子——刚才贪嘴多吃了块提拉米苏，现在觉得腰腹处的裙子有点紧。她低头扯了扯裙摆，连指甲盖都透着怯生生的粉。
好像自己最喜欢的宝贝，被无数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而自己却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宣告所有权。
整晚，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强颜欢笑。
回去的车上，她沉默，歪头看着窗外后退的流光溢彩，小嘴不自觉地撅着。
何旭伸手，把她揽到自己身边：“怎么了？累了？”
芳菲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肩窝，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松木冷香，心里却更委屈了。
第二天，芳菲还是有点蔫蔫的，何旭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母亲：“妈，嗯，这周末我带个人回去看您……对，很重要的人。”
周末，何旭开车，载着有些紧张的芳菲来到何家老宅。
周沐语看着坐在对面，有些拘谨却又努力保持镇定的芳菲，心里确实是喜欢的。
这女孩眼神干净，心思单纯，她能让自己那个对谁都冷心冷情的儿子，变得有血有肉，会笑会怒，甚至学会了体贴人。
她给芳菲倒了杯茶，语气温和地开口：“菲菲，最近和阿旭相处得还好吗？他没欺负你吧？”
芳菲赶紧双手接过茶杯，乖巧地回答：“没有的，阿姨，旭哥哥他……对我很好。”
周沐语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感慨：“那就好。阿旭那孩子，性子冷，从小就有主意，我跟他爸爸都很少能管得了他。他能这么喜欢你，待你这么不同，阿姨看着，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芳菲听到这话，心里放松了一些，脸颊微红。
然而，周沐语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怜惜和不忍：
“就是……看着你，总觉得有点心疼。你还年轻，才二十三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好好享受青春的时候……现在却要早早地考虑订婚、结婚，将来要面对我们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应付各种人情往来……阿姨只是想想，都觉得你会很辛苦，有点……不忍心。”
但这番话听在本就因身份差距而缺乏安全感的芳菲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辛苦”……“心疼”……
她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让周沐语看到自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正好这时，何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对母亲和芳菲说：“公司紧急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何旭刚一离开茶室，芳菲就再也坐不住了。a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颤抖，对周沐语仓促地说：“阿姨……我、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不敢看周沐语的反应，就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但她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走向玄关，心脏砰砰狂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甚至顾不上拿包，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一样，凭借着本能，慌乱地换好鞋，跑了出去。
换鞋时手都在抖，鞋跟蹭到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她都没敢回头。
何旭接完电话回来，发现茶室里只有母亲一人，眉头微蹙：“菲菲呢？”
周沐语也疑惑：“她说去洗手间，有一会儿了……”
何旭心中猛地一沉，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拨打芳菲的手机。
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再打，直接变成了关机。
他了解芳菲，她绝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更不会关机！
“妈，您刚才跟她说什么了？”何旭的声音带着急迫。
周沐语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将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我只是心疼她年纪小，没别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