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穗骑着自行车,从议论纷纷的人群边路过,脸上没什么表情。
恶有恶报,天理循环。
王志强不长眼惹到她,那就算是踢到钢板了。
只是现在这块钢板被彻底铲除,她心头并无多少快意,解决了这个明面上的麻烦,她下一步,就该去探一探那个藏在暗处的周萍了。
林婧薇既然能给王志强寄信,周萍那里,估计也少不了类似的东西。
这女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彻底揪出来,迟早也是个隐患。
心里盘算着,沈穗穗脚下蹬得更快了些。
秋风掠过耳畔,带着凉意。她一路骑回红旗大队,沿途遇到相熟的村民,都神色如常地点头打了招呼,看不出丝毫异样。
眼看快到家门口,她习惯性地放缓了车速。目光扫过自家那熟悉的院门,却骤然一凝。
只见一个穿着藏蓝色旧罩衫、身形略显窈窕的女人,正鬼鬼祟祟地扒在她家院门边,探着头,紧张地朝里面张望。
真是想啥来啥,不是那个周萍又是谁?
沈穗穗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推着自行车往前几步,走到周萍的身后。
周萍似乎并未察觉身后有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院子里,侧耳倾听着什么,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显得十分焦躁。
沈穗穗在她身后站定,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浸人的凉意:“看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周萍浑身猛地一哆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惶失措地转过身来。
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不敢与沈穗穗对视,手下意识地背到了身后,仿佛想藏起什么。
“没……没看什么!”周萍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我就是路过,随便看看……”
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更是欲盖弥彰。
沈穗穗眼神锐利地扫过她背在身后的手,又看了看她苍白惊慌的脸,心里冷笑一声。
正要再开口,院子里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沈老太带着疑惑的询问。
“谁啊?在门口吵吵啥呢?”
话音未落,沈老太已经快步走到了院门口,身后还跟着听到动静、一脸关切的沈大山和沈铁军。
三人一出来,就看到沈穗穗推着自行车,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而她对面,则是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的周萍。
这情形,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对劲。
沈老太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个来回,最后落在周萍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周萍?你鬼鬼祟祟趴我家门口干啥?”
周萍被沈老太这一嗓子问得更是慌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沈家人,嘴里支支吾吾:“我、我没干啥,真就是路过!”
“路过?”沈老太看她这样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往前一步,瞪着眼睛,“知青点在村西,我家在村东头,你路过能路到我家门口来?还扒着门缝看?骗鬼呢!”
沈大山靠在门框上,脸色也不太好,他沉声问道:“周萍,你到底有啥事?”
面对沈家几双带着审视和不满的眼睛,周萍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背在身后的手捏得更紧了。
沈穗穗一直冷眼旁观,此刻才淡淡开口,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周萍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里拿的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她这话音一落,沈家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周萍那只藏藏掖掖的手上。
周萍浑身一僵,脸色由白转青,猛地把手往身后更深处藏,尖声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她这过激的反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老太可不是好糊弄的,她板着脸,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拿出来!鬼鬼祟祟跑到我家门口,手里还藏着东西,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对!拿出来看看!”也在一旁帮腔,虎视眈眈。
周萍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神惊恐,嘴唇哆嗦着,眼看就要哭出来,却还是死死护着身后。
沈穗穗没了耐心,她不再废话,直接上前,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了周萍藏着东西的那只手腕。
“啊!”周萍惊叫一声,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又痛又麻,根本挣脱不开。
沈穗穗稍一用力,便将周萍紧攥着的手指掰开。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一个折叠起来的小纸包,就从周萍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沈穗穗弯腰,面无表情地捡起那个小纸包。纸包不大,用普通的油纸粗糙地叠着,捏在手里能感觉到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
在沈家几人紧张的注视下,她利落地打开纸包。
里面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穗穗,这是啥?”沈铁军凑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老太和沈大山也是满脸疑惑,但看着周萍那副样子,心里都涌起不祥的预感。
沈穗穗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凑近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
几乎瞬间,便确定了这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刺骨,就连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沈穗穗抬眼,目光如寒冰利箭,直射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周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她想投毒!”
“投毒?!”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沈家院门口。
沈老太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
沈大山父子也愣了,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包白色粉末,满是震惊和后怕。
但反应过来后沈老太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周萍,气得脸都红了:“毒药?!周萍!你拿毒药来我家门口想干啥?!你想害死谁?!”
周萍被沈老太和沈大山父子团团围住,此时也引来了不少人瞩目,她吓得浑身一抖,涕泪横流,有些后悔语无伦次地哭喊:“不、不是毒药!真的不是,是别的东西……”